你吧，許燦對吧。小妹妹，我們邊上站站，知道你爸欠了多錢嗎？”

幾個男人走過來，要抓的架勢。

“你們不用過來，”許燦快走兩步，自覺先走到馬路的邊邊上，認真說，“你們真的找錯人了。”

站在中間的男人，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笑，他的長相就像把“壞人”兩字大大寫臉上了。下還有一顆非常顯眼的痣。黑痣跟著笑不聲地油了一下。

“你爸在外麵欠了錢，躲得找不著人了都。父債兒還天經地義。”

“聽他說有個讀名牌大學的兒，本來還不信呢，這多好的大學啊……”

“是啊是啊。”

“錢欠也不多，連本帶利就五萬塊錢。”

他們幾人一人一句說著話，語氣還算商量：“你看看，什麽時候能還上？”

許燦想了想，餘著周圍的環境。

“我沒有錢，也聯係不到我爸，幫不上你們的忙，不好意思。”

“沒錢？幾千塊也好，能拿一點是一點。”

“真沒錢你是怎麽上學的？”

“沒錢就去想想辦法。”

“對啊，”男人的目上下打量著許燦，不懷好意：“你這樣的小姑娘，五十萬都能拿出來吧？”

“要不然哥幾個給介紹點工作地方？”

許燦聞言扭頭就走，往右邊拔足狂奔。

雖然是僻靜些的西門，但門衛室也有幾個保安看著，他們見狀不敢明正大地追過來了。

許燦混散散走著的學生群裏，一路跑回宿舍。

關上門。

拿出手機，走去臺給爸爸打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通了。

許慶國聲音被風吹得破碎，但掩飾不住意外的語氣：“囡囡，怎麽了？”

許燦站在臺，宿舍的白熾燈燈照映過來，背著，臉上沒有任何表。

平靜地問了句：“爸，你是不是把我的學校和地址告訴討債人了？”

“沒有……”

許慶國愣了愣，接著非常激的反駁了，一連串的話語裏夾雜著家鄉方言。

說他怎麽會害自己的親兒呢。

許燦默默地聽完，直到他自己再次安靜下來。

頓了頓，放聲問了句：“爸你過得怎麽樣？沒有被人找到吧。”

“放心啊爸在工廠上班，軋鋼筋呢，錢還多的也不累，改天匯點錢給你啊。”

“沒事，我學費也才剛掉。”

許燦又寒暄了兩句，掛斷電話。

回到宿舍，裹服，低頭把敞開的開衫扣起來了。雖然是初春，但三月天裏還是料峭著的。

相信爸爸的話。

相信他主觀意願上不可能害。既然還沒被找到，就不會把的信息抖出來給討債的。

那些討債人的言辭還是自相矛盾的。既說找不到許慶國，又說是許慶國告訴他們的學校是哪兒。

一看就是小的催收公司，從哪兒買到一戶口本消息來嚇唬，能拿多錢拿多。

許燦長那麽大，流氓混混地無賴見過無數。

真拿刀砍過人坐過牢的社會大哥也不是沒有直麵過。

以前念過的初中，就有不男生是跟在社會阿哥後催債，回來跟炫耀過手段。什麽基站定位，跟隨，短期監不讓睡覺，各種邊球的折磨人方法。

許燦知道他們是查到自己手機號，定了位而已。

許燦很早就給爸爸買了張特殊的手機卡，非實名的，叮囑過，隻可以用來聯係。

這樣，別人查他份證名下的手機號就查不到，定位也定不了。買高鐵票去大城市卻轉大車躲小城市鄉下，除非調用警力查，否則誰都沒辦法找到他。

所以，爸躲債躲得基本都功的。

欠個幾千幾萬塊錢，誰也沒法真下狠心去跟你這樣磨，多半就都算了。催收公司多一筆死賬壞賬。

許燦坐在書桌前，神晦暗。

自鉛筆拿在手裏，卻連直線都劃不平，別說繼續畫化學元素了。

—

許燦其實沒什麽應對的辦法。

雖然心裏知道這事沒那麽簡單過掉，但也隻能盡量避著點，沒課的時候不出宿舍，安靜學習。

反正討債人進不來大學裏，就算真混進來，也不可能用二十四小時跟著的討債套路。

很快等到他們的下一次作。

許燦剛從實驗樓出來，準備去食堂，拿出手機，想問郭曉雅要不要帶飯的。就看見靜音過的手機屏幕一直亮著，麻麻的來電，而且還在不停的進電話。

一秒過後自掛斷，下一個電話又進來。

歸屬地有南有北，還有海外。

許燦知道是件打過來的，隨機生號碼，不知道怎麽屏蔽，直接切了飛行模式。

手機屏幕安靜下來。

許燦正常走去食堂裏，正常地排隊，正常地端著晚飯找好座位。

睫低垂，一口口吃著飯，味同爵蠟。

看著眼前的飯菜，吃飯的作並沒有慢下來，白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

回到宿舍。

許燦剛打開門，就看見郭曉雅在宿舍裏轉圈圈，看見許燦，立刻提高嗓音了聲：“你沒出什麽事吧？！”

“怎麽了嗎？”許燦輕飄飄問一句。

“什麽怎麽了嗎？”郭曉雅頓時有點抓狂，“你幹嘛突然手機關機啊，你是不是被人整了？你看到吧裏的帖子了嗎？”

“什麽帖子。”

許燦邊問邊走到桌前，坐下來，打開筆記本電腦。

“就我們學校的吧，你搜你自己的名字，也不用搜，說不定還飄在主頁上呢！”郭曉雅站到邊，像是怕刺激到，忽然收小了音量說，“……點進去就能看見。”

許燦輸學校名，點進吧裏確實不用往下翻。

就看到了極刺眼的帖子名。

——《我是大二的許燦，爸爸在外麵欠債五萬塊錢，求各位兄弟姐妹出手相助！》

郭曉雅：“……”

小心地看眼許燦臉，訥訥說：“你覺得會是陳媛嗎？”

許燦淡淡說：“不是。”

點進去，主樓了幾張圖片，是爸寫的印著紅手印的欠條。下麵幾張圖是戶口本上全家人的消息，還有許慶國的份證正反麵。以及許燦本人的手機號碼。

高清大圖，半個馬賽克也沒有。

後麵有非常多的跟。

許燦順著往下，有些是質疑帖子真假，還有純表歎。帖子熱度很大，沒多時間就搭起了快兩百樓。

後麵就有人出本校確實有許燦的人。

學校網的拿獎學金的學生名單，許燦名字被圈了出來。

後麵的人就在議論是不是這個許燦。

許燦抿著，想了想，先把手機的飛行模式關掉了。

果然已經不再瘋狂進電話了。

郭曉雅見狀，都不知道應該要先問什麽。擺明了知道是怎麽回事。

許燦繼續翻著帖子，一直平靜的。

看見後麵有個剛注冊的小號，甚至還笑了笑，指指對郭曉雅說：“喏，這個才是陳媛。”

回複了好幾層樓：許燦是化學係的，確實缺錢，不會是本人去貸了吧哈哈哈哈。

郭曉雅湊近看屏幕裏，剛讀完那行字，心裏就開始騰地冒邪火。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沒什麽……”

許燦餘瞥見手機又亮了起來，這次不是一秒就斷的那種電話，歸屬地也很正常。

於是接起來。

“喂？”

“小妹妹，”男人啞的聲音，不悉，但許燦知道是那天討債人裏的一個，“哥哥們呢，雖然長得兇，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手裏現在有多？餘下的我們可以慢慢還的啊。”

許燦目盯著屏幕，還能分神把帖子看完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沒錢。”

“行行，你說你沒錢是吧，問邊人同學啊老師啊借借，先湊出來個千把塊不難吧？你給個態度，餘下的我們就都好商量的。”

許燦隻重複一遍：“我沒錢。”

“你這樣太不給麵子了，”語氣冷下來，稍稍提高嗓門警告說：“你上網了沒有，你要不先去學校論壇看看再來給我回個電話。”

許燦說：“我看見帖子了。我沒錢。”

“你以為我們隻放了你爸的份證上去，是因為拿不到你的？先禮後兵知不知道什麽意思不？”

“小妹妹啊，那帖子掛著不好看吧，有多人同學議論你啊是吧。”

“想想清楚啊。”

第25章

“……”

許燦沉默幾秒：“我真的沒錢,除了求你們刪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郭曉雅站在旁邊,三言兩語裏聽出了事的所以然。

沒想到，吧裏說爸爸欠債不還的事竟然是真的。

張張，旋即按捺住,小聲告訴說：“我們學生會裏就有個人是吧務，等他理我,我就讓他把帖子刪掉啊。”說著,掏出手機看消息。

原本想催一下的。

沒想到已經收到回複了,看了眼，就把手機遞到許燦的麵前。

[王誌傑,你快點把這帖子刪了]

[網頁鏈接]

[造謠我室友呢]

[看見就快點刪了啊！速度速度速度……]

半小時之後。

王誌傑：[好的，已經刪掉了。]

許燦低頭掃一眼，翹翹，給比劃了個很棒的手勢。

用沒有任何變化的淡淡語氣說：“如果我爸聯係我了,我就告訴你們他在哪裏。你們去找他好不好，冤有頭債有主。”

郭曉雅聽著，邊給王誌傑回了個謝謝。

等許燦掛了電話。

“你爸真欠了別人五萬塊嗎？”認真地問，“你想要幫你爸爸還債嗎？”

許燦說：“不想,我一塊錢都不會幫他還了。”

“五萬塊不算很了,他有可能會被法院起訴的。”

“那我希他被抓進去，坐幾年牢,好好戒掉賭癮。”

郭曉雅替想了會兒，點頭說：“那好,反正你不考公務員。就算到最差的這一步問題也不大。”

許燦揚笑：“這可不是最差的一步。”

“應該沒事了吧。”

“沒事，”許燦說，“他們要不到錢，再過兩天，就散了。”

郭曉雅見非常淡定的模樣，就也信了，而且這種說不準就讓別人不高興的事，也不能多問。轉而跟聊起大三要不要出去實習的事。

……

許燦遇到過最兇的債主，是專門放高利貸的社會大哥。跟人對砍，故意傷人坐過牢的那種。

那時候年紀還小，除了放學路上小心走路，時不時不能回家，唯一做出的犧牲也就是把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