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門的日子過得很快,一晃便是三日過去。
蘇長安這幾日過得很愜意,他是爵爺,長門鎮若是論份,連古相亭也不如他。沒人他蘇二爺,更沒有人敢再他蘇二狗。哪怕紀道遇見了他,也得乖乖的喚他一蘇爵爺。莫再欺負他,就是看他一眼也得畏畏的。
他很喜歡這種覺,卻又很不喜歡。
喜歡的是自己無論走到哪里,大家都得看著他,仿佛這世界的中心終于轉向自己。但是,他也自己知道這不對,大家看著他,卻只敢遠遠的看著他。這個世界依然在離他很遠,不同的是,以前他在仰這個世界,現在他在俯視這個世界。但不變的是,他依然孤一人。
這天,是前往長安的日子。蘇長安早早的起了床。屋子空的,他老爹因為軍中有急事,昨日便被調到北地的最前線困龍關去了。蘇泰現在已經是千戶了,軍中很多事多都需要他在場,即使沒有發言權,但旁聽卻是必須的。他走的時候,臉很不好看。蘇長安問他,他也不,蘇長安也就作罷了。
蘇長安不是太喜歡蘇泰的差事。他太忙了,自從圣皇登基以來。他雄才大略,勵圖治。適逢人族星殞層出。他高座在長安城里,運籌帷幄,北擊妖族,西擴蠻地,一路開疆擴土。也就這數十年,曾經的星殞們或老死、或戰死、或如搖一般意外隕落,但終歸是死了。人族的星殞僅剩七位,他才漸漸收斂起了南征北戰的步伐。蘇長安的老爹就這樣,圣皇要開疆擴土,他就得去戰場上拋頭顱灑熱;圣皇要休養生息,他就得去邊關保家衛國。
所以,自蘇長安記事以來,蘇泰就很有時間陪他。
所以,蘇長安的心里其實并不太喜歡圣皇,但他知道這不能出來。因為大多數都很喜歡他,他雖然開疆拓土,卻不窮兵黷武;雖好大喜功,卻賦輕稅薄;雖篡了漢家天下,立了大魏,但又名正言順。
坊間都他是千古一帝,蘇長安想若不是自己老爹常年在外征戰,他或許也會喜歡他。但現在,蘇長安就是不喜歡他。
蘇長安的把從王嫂家買來的包子吃完,再干凈手上沾的油脂。來到大廳供奉的那把大刀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他就呆呆的看著那火頭一的向下蔓延,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待香燃盡,他取下那把刀,背在背上,關好自家的房門。認真的檢查了三遍是否鎖好,他可不想待到自己老爹回來,卻發現自家被賊人翻了個朝天。
然后他轉,踏著一地薄雪,走出了長門鎮。那模樣,像極了當年離開長安的莫聽雨。
鎮門口,古寧已在等候,同行的蘇沫、藺如、紀道也在,還有幾個中年男子亦牽著幾匹馬車站在雪地里。
“蘇兄,你來了?”古寧迎了上來,他穿著一席儒生青袍,發髻用一雪白的玉簪扎著,滿臉笑意。一如他的父親,溫潤如玉。
“古。。。古兄久等了。”蘇長安還不太適應這樣的稱呼,但他們已經年了,以往直呼其名的法也就不合禮數了。他努力讓自己目不斜視,可余不由自主的瞥向了一旁的蘇沫,一青,梳著兩只馬尾,向兩邊垂著,似乎到蘇長安的目,沖著蘇長安笑了笑,出兩顆可的虎牙。
蘇長安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異樣。子順勢轉過去,對著另外幾人道:“也讓諸位久等了。”
幾人也連忙見禮,蘇長安現在貴為爵爺,他們不敢怠慢。
“蘇兄笑了,我們也是剛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劉鏢頭。”古寧指著正在走來的一位中年男子道。
這中年男子長得很是壯,國字臉,厚,手提一把柳葉刀。臉上著不住風霜,一看便是從辛苦日子里走過來的人。這男子,蘇長安倒是認識。
此男子名曰劉大宏,在長門鎮也算有名氣。他是個鏢頭,帶著一個七八人左右的鏢隊。每年往返于長門與長安之間。有鏢的時候他們便走鏢,沒鏢的時候便帶著貨做些倒買倒賣的生意。
當然,這并不稀奇,在大魏朝這樣的鏢隊數不勝數。但長門與長安之間隔著幽云嶺,那里怪橫行。別尋常百姓,
就是朝廷軍隊的人想要從幽云嶺過都得有圣賢給的寶護,否者也是兇多吉。但是劉大宏他們偏偏就能從幽云嶺安然出,每年押著鏢從長安到長門,再從長門到長安,賺著讓人眼紅不以的銀子。
坊間盛傳劉大宏會古語,能與怪們流,每年給他們帶去供奉,才換來在幽云嶺安然出的機會。但對于此,劉大宏只字不提。
再沒有遇見莫聽雨之前,蘇長安一直覺得長門鎮里最像書里面那些刀客劍俠的,莫過于這劉大宏了,甚至曾經還一度很崇拜他,想著跟他拜師學藝。
今日一見,卻發現他很普通。和一般的中年男子沒什麼區別,甚至看上去還沒有自家老爹厲害。
蘇長安不由有些失,但看見了他手上的刀,眼睛又亮了起來。
“你會使刀?”蘇長安問道。
劉大宏一愣,他正要拜見蘇長安,卻被蘇長安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把到邊話生生咽了回去。
“是的。的常年在外奔走,練了些刀法,以作防之用。”著,他瞥了瞥蘇長安背后的那把比他不了多的大刀。那大刀藏于刀鞘,看不見刀,但刀鞘破破爛爛,甚至還沾了些油污。劉大宏用刀多年,除了大,確實看不出這刀有何特別之。心里暗暗奇怪,按蘇長安被圣上封了爵爺,也算一位人,怎麼使這樣一把破刀?
“劉某看爵爺負著一把刀,想必也會使些刀法。的的刀法跟爵爺比起來應該上不得臺面。”雖然心里奇怪,可蘇長安畢竟是爵爺,劉大宏混跡江湖這麼多年,自然見風使舵的眼還是有的。
“我不會用刀。所以想請你教我刀法。”蘇長安如實道,莫聽雨當年教他一刀,只教一次。蘇長安也看了他那一刀,也記住了那一刀。他這兩年來,每天都很真的練那一刀,可就是練不會。
他覺得他還算聰明,也算勤。那麼練不會就應該是這一刀太難,所以他想先找簡單的練起。
“這不該啊?天刀莫聽雨不是你師父嗎?”劉大宏問道。他常年來往于長門與長安之間,消息自然靈通得很。關于莫聽雨的事,他早已爛于心。被譽為人族數百年來最天才的天才,當年他境界堪堪太一境,刀法就已經獨步天下了。前兩年,更是以太一境的實力斬了星殞,天下人都稱他為天刀莫聽雨。而蘇長安最為他的弟子怎麼能不會刀法?
“他是教過我。”蘇長安有些為難,若是自己沒有學會,怕是在蘇沫面前掉了面子。思來想去,方才道:“可我現在使不出來。”
“哦?”劉大宏一愣,方才醒悟過來,當年莫聽雨太一境一刀便可以斬了星殞,那用的刀法定是極為高深。眼前蘇長安連聚靈都還沒有功,使不出那般奧妙的刀法也是理之中。可轉眼又陷了兩難,蘇長安是莫聽雨的徒弟,莫聽雨是搖的徒弟。他的刀法倒不稀奇,可若是教了蘇長安,自己這份就尷尬了。與友人喝酒吹牛到可以自己和莫聽雨平起平坐,多些面子;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恐免不了禍患。但蘇長安貴為爵爺,當著這麼些人請他教刀,他又不敢拂了蘇長安的面子。心里微微斟酌,才道。
“蘇爵爺笑了。教你刀法我可不敢,但若是你在刀法上有什麼問題,我們倒是可以探討一下。”
“那好。”蘇長安想不到那麼多,只要能學刀,怎麼都行。“那要是得了空,我便找你。”
“好勒。”劉大宏笑著應了下來。
眾人又寒暄一陣,便準備坐上馬車了。
劉大宏一共帶了七個人,四輛馬車。古寧蘇長安一輛,紀道藺如一輛,蘇沫一輛,剩下一輛是給自己人休息用的。這一路免不了風餐宿,得有人守夜,那輛馬車就是給守夜人在白天趕路的時候休息用的。
“各位坐好了,老劉起鏢了!”劉大宏上馬,向車里的眾人招呼一聲,便揚起手上的鞭子在馬屁上。
那馬吃痛的嘶一聲,邁著便向遠走去。
蘇長安開馬車的簾子,回頭最后看了長門鎮最后一眼。
時至晌午,雪紛紛,長門鎮炊煙寥寥,街道上恍惚有下課的學在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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