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實在太，殷刃緩緩翻了個，改躺為趴。他無視了梁杉，點開林蓓轉發的第一條聊天記錄。

高夢羽很好認。的頭像是手繪的翅膀貓咪，微信名也是他們悉的“羽貓”。

群聊開始很正常，大家在群里聊自家貓貓狗狗。在犬主人們聊完狗糧品牌后，養貓人們也開始流養貓心得。群里氣氛相當融洽，不時有人發出自家的貓咪照片。

或許是這一團和氣的氛圍打了高夢羽。聊到貓的時候，忍不住了話。

【勿忘初心：哈哈，我更喜歡白貓】

【勿忘初心：[圖片]】

【蕓蕓吃麥麗素：好可！我家的是大橘~太了就不放圖了~】

【羽貓：真可】

【羽貓：你們的貓貓都有幾只眼睛呀】

群里有一陣沒人說話。

幾分鐘過去。

【Kyle：你幽默】

【Kyle：話說皇○貓糧怎麼樣，有人買過這款嗎？】

【Kyle：[圖片]】

【AAA~劫：貴】

有人起了新話題，聊天又開始正常進行，人們不約而同地無視了高夢羽，而高夢羽也沒有再發言。

殷刃：“嚯。”

他接著點開第二段。

時間不同，但還是同一個群，類似的話題。這一回，有人聊到怎麼貓。

【蕓蕓吃麥麗素：我家重重喜歡撓下，我更喜歡埋它的肚子哈哈哈】

【KK*：爪子！】

【Super小斌：那肯定還是尾】

【AAA~劫：不】

【羽貓：我喜歡它很多匯的那個地方】

【羽貓：那個部位什麼來著】

【Kyle：。。。。】

【AAA~劫：？神經病進群了？】

【AAA~劫：養的什麼b東西。發圖來】

【蕓蕓吃麥麗素：別吵~看看小貓~】

【蕓蕓吃麥麗素：[圖片]】

【AAA~劫：你別。有病得給人治】

【AAA~劫：@羽貓發圖發圖發圖不然自己退群】

【羽貓：我這就去照，我剛撿回來不久，它還有點害】

【習習乇犭田?::*&1111斤7{！[圖?片]】

【羽貓：它不太喜歡貓糧，我打算試試生骨】

【AAA~劫：。。】

【KK*：這個玩笑不好笑】

【Super小斌：@珍診所宋醫生這人你們踢不踢啊，有病吧發這種東西】

【蕓蕓吃麥麗素：@羽貓大家聊得好好的，你干什麼，有意思麼？】

【羽貓：怎麼了，你們發的圖也這樣啊】

【羽貓：我家的只是皮不一樣】

【羽貓：可能是剛撿回來有點虛弱。它死活不愿意出門，我只能慢慢養】

【蕓蕓吃麥麗素：[群聊的聊天記錄]】

【蕓蕓吃麥麗素：你好好看看正常貓，什麼我們發的圖也那樣？？】

【AAA~劫：這的發圖我轉不出去。怪了。全是碼】

【AAA~劫：你們行嗎】

【KK*：我這邊轉發也碼，保存拍照錄屏截圖都不行，文件全壞了】

【KK*：有毒】

怪不得林蓓轉發過來的記錄帶碼。

殷刃接著點開第三段聊天記錄，相比前兩段，這段很正常。容大是“AAA~劫”這個人在群里發玫瑰先生的視頻，對“前友”大放厥詞，措辭非常難聽。高夢羽沒忍住，跳出來以“前友人”的份反駁了兩句。

AAA~劫毒，直接開罵，順帶對之前的異常發言冷嘲熱諷。

這時候群主終于出面，他干凈利落地踢掉了“神有問題”的高夢羽。

據林蓓的補充說明，投稿人正是AAA~劫。他聲稱羽貓是方人，把的發言一腦兒全發給林蓓的助理，還一個勁兒追問能給多報酬。

記錄中的異常圖片只能在AAA~劫的手機上顯示，林蓓把那人約出來了。但這件事實在怪異，林蓓本人不準備前往。

“鐘哥，明天一起去？要不要先給梁哥打個招呼。”

“唔，嗯……？”鐘說翻了個，發出昏昏睡的咕噥。

這人居然無視消息早睡了！

殷刃深自己懶力度不夠，他把手機一扔，決定天亮再說。

……

次日，梁杉看著空的客房，在群聊里扔了張比中指表包。不過氣歸氣，他還是盡職盡責地叮囑了幾百字注意事項。

他的長篇大論以“為了你倆的小命著想，不要再接近芳華公寓1413室”做結尾。

殷刃這次沒時間回應他。

為了躲避客流高峰，殷刃與鐘說已經坐在了自助烤店里，對面就是那個投稿的AAA~劫。

AAA~劫真名王強，無職，沒錢的時候做做日結工作，大部分時間泡在網吧。王強長得干瘦暗沉，一雙眼明地轉來轉去。他頭發有點長，油膩膩的，不知道多久沒洗過。

據林蓓所說，這人沒養寵，只是在寵診所打過短工。

“嘁，那個富婆說自助，我還以為是那種高檔自助呢。”

王強盛了滿滿一盤，又在自己腳邊堆了三五瓶啤酒。

“我先說哈，投稿是一個價，采訪另算錢。糊弄我，我曉得你們玩短視頻的來錢快……嘿嘿，那富婆是你們什麼人啊？”

說這話時，他大大咧咧盯著殷刃看，一副“我都懂”的猥瑣神氣。

這人要是死了，沒準能為怨簍的一部分，殷刃壞心眼地想。

還是他的小羊排重要。

鮮羊被鐵板一煎，焦香的油脂香氣直沖鼻子。瘦部分被蒜腌過，在火上滋滋吱吱作響，出喜人的。殷刃隨便瞥了王強一眼，沒接話，繼續專心致志地烤。

“剛那眼神什麼意思，啊？老子最煩你這種出來賣的。”王強抻起脖子，臉上了。

他唾沫噴，有幾滴濺到了殷刃的小羊排上。

殷刃的微笑凝固了，筷子被他得咔吧直響。鬼王大人用悲痛的目與小羊排送別，心下閃過料理王強的一百零八種辦法。

算了，殺人犯法，他得想個更迂回的方式——

鐘說：“道歉。”

見鐘說突然出聲，殷刃頗為意外地側過臉。

“怎麼，他是你姘頭？”王強沖鐘說齜牙。

鐘說心平氣和：“王強，20xx年3月16日生，D省籍貫。20x4年、20x6年分別因為猥被拘留過兩次。”

王強面劇變，哆哆嗦嗦指向殷刃的長發：“你倆是條子？不可能，條子沒他這樣的。”

“那是假發。”鐘說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殷刃：“？”

鐘說推推眼鏡：“我們并非公安人員，但與公安方面切合作。這回我方按規定進行問詢并提供酬勞，全程有錄音，還請您謹言慎行。”

“對不起，對不起，兩位同志，我這人上沒把門，下次絕對注意。”

王強臉上的得瞬間沒了，他在椅子上，連拿筷子的作都規矩了許多。

殷刃發現一件驚天大事——只要不需要和對方拉近關系，鐘說某種意義上很擅長流。

“兩位同志，你們看，這就是那個瘋……那個人發的照片。”王強如坐針氈地吃了兩口，雙手奉上手機。

王強的手機屏臟兮兮的，上面還有蛛網似的裂痕，看東西有點吃力。但就算如此，也蓋不住那張圖片的詭異。

【羽貓：我這就去照，我剛撿回來不久，它還有點害】

【羽貓：[圖片]】

【羽貓：它不太喜歡貓糧，我打算試試生骨】

圖片是高夢羽的自拍，把自己的臉用笑臉紙打了碼。照片里，高夢羽倚在臥室門口，門正對著客廳，臥室燦爛，明顯是白天。

可客廳里沒有一。

臥室門的那一邊，是墓般的漆黑。那片黑暗規規整整，沒有常見的模糊邊緣，顯得格外不自然。

高夢羽一只手自拍，一只手向客廳方向，似乎在門那邊的什麼東西。的手被那片黑暗吞沒，手腕邊界線非常整齊，活像浸了濃黑墨。

配上給自己打碼的可紙，這張照片讓人渾不舒服。

“嚇人不？”王強嘀咕，“也不知道那的咋想的，發這種圖。不是我不發給你們啊，這破圖就是弄不出去，里頭肯定帶病毒了。”

“我們需要帶走這部手機，會按照市價新機的150%進行補償。”

“這圖很重要吧，那得加……”王強說到一半想起什麼，語氣一轉，“瞧我，哪能呢，你們也是為了公事，一倍就行。”

鐘說深沉地看向他。

“……您說多就多！”

收完款，王強迅速摳出手機卡，牙疼似的笑笑：“兩位同志，我這邊還有事哈，先走了先走了。”

等王強的影消失在門外，鐘說起兩片餐巾紙，抗拒地起王強的手機。他將它小心放識安證袋中，全程沒一下。

而殷刃已經吃完了四盤蒜香羊排，正在愉快地烤牛粒。

鐘說：“你的猜想是對的，高夢羽確實飼養了什麼。照這個時間線，應該是在一個月前養了‘異常生’。”

“唔唔。”殷刃咀嚼牛，努力點頭。

“各類生是為了試探那東西的喜好，目前來說，它最喜歡大腦。看在聊天群里的發言，似乎認為自己救的是只貓。”

“確實……鐘哥，你要冰淇淋嗎？我去拿點。”這些都是殷刃猜到的，他耳朵聽著，目飄去了別——天涯何無邪，甜筒冰淇淋他可是頭回見。

鐘說充耳不聞，他掏出手機，練地描畫時間線。

高夢羽一個月前發現未知邪，將它作為傷的貓救治，并為它購買各式類。

但來自玫瑰先生的力實在太大，這件事并沒有讓功分散注意力。

四周前，高夢羽與王強在寵群發生爭吵；接近三周前，謝超亡；

兩周前，高夢羽在考研小群講述“恐怖故事”；接近一周前，高夢羽失蹤，林蓓被厲鬼“玫瑰先生”擾。

鐘說沒烤，他對著時間線眉頭鎖。而殷刃塞了兩斤進胃袋，又去甜品區打了個超大甜筒。他哼著小曲坐下時，鐘說面前的土豆已經糊了。

殷刃拿著甜筒的手有些抖。

“土豆焦了。”

“我明白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殷刃：“……你先說。”

冰淇淋不等人，他暫時騰不出。

“之前我有個地方想不通，高夢羽說‘不太敢出門，外面好冷，到都是玫瑰味’。但林蓓被異常現象持續擾，無法正常休息……異常現象不是不想對高夢羽手，而是無法進的家。”

“高夢羽救助的‘貓’住在的公寓，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它保護了高夢羽。”

鐘說咬了口烤焦的土豆，機械地咀嚼。殷刃看不下去，把土豆換了剛烤好的甜玉米。

鐘說夾起玉米，繼續念叨：“那只‘貓’能把異常現象擋在門外，但‘恐怖故事’里的監視者是活人。如果它真的有意保護高夢羽，它會怎麼做？”

其他生的價值觀與人類不同。就像真正的貓會給人送上死老鼠或蟑螂，它們在分獵，但人類未必需要。

如果那只“貓”保護高夢羽的方式，是把藏起來的話……

“高夢羽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