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會議室。

識安的工卡比兩人想象的好用，可能因為案件本不大，警方爽快調取資料，也同意了殷刃在此會客的申請。

不過兩人查看資料時，會議室里一直有兩位公安人員在場。

下午兩點，林蓓如約而至。比起昨日，整個人神清氣爽。坐下前，林蓓目掃過兩位公安人員。

“怎麼，陣勢這麼大？我是不是得個律師？”林蓓半開玩笑地說道。

的姿態很放松，并沒有心虛的意思。殷刃一笑而過：“蓓姐，我們有個想法，還需要你這邊協助一下。”

“你說。”

“你之前說接了炒熱‘玫瑰先生去世’的工作，項目開始了嗎？”

“沒有，還在選題階段。”林蓓略顯驚愕，“怎麼問這個？”

“你們工作室的賬號，在海谷本地影響力大吧。”

“數一數二。”談到自己的工作，林蓓整個人出一子自信。

殷刃看向鐘說，示意他接話。

鐘說清清嗓子：“林小姐，玫瑰先生確實是謝超。我們希您能借這次選題的機會，向收集‘玫瑰先生友’的線索。”

林蓓臉上的微笑瞬間僵。

“很抱歉，我不太理解。”肩膀收，語氣里多了防，“你們想讓高夢羽曝？二位看過玫瑰先生的言論，這樣就算能找到高夢羽，也不住接下來的事。”

“而且這種行為是變相人，個人認為不妥。”

鐘說：“不，不需要本人的線索。貴司只需讓提供‘前友’相關的網上討論或爭論，同時給予投稿酬勞……這部分資金，識安可以報銷。”

事已經進展到了殷刃聽不太懂的階段。

這就是開會嗎，比他想象的無聊好多。殷刃面嚴肅，兩眼放空，在桌下搜起來“鯊魚”關鍵詞。

那是他無意打錯的字，也是他不認識的魚，他有點好奇。

這邊殷刃走神，林蓓倒是一點就——

“我懂了。征集‘玫瑰先生前友’這個話題的聊天記錄是嗎？……你們想知道有沒有接過高夢羽？”

“是。經常訪問玫瑰先生的主頁，也曾裝作他人為‘前友’辯護。失蹤前緒瀕臨崩潰，有可能在網上和人起過沖突。”

“但如果是瘋狂作案，犯人不可能自己跳出來提供線索。”林蓓皺起眉。

鐘說沒有接話，他一板一眼地繼續：“高夢羽格向怯弱，從不會一對一拉人吵架。與陌生人的流通常發生網上多人場合，有知者的可能很大。”

林蓓理了理頭發：“你猜得詳細啊。”

“這是分析，而且我有證明——已經這麼做過了。”

鐘說將一臺平板電腦推了過去。

看平板暫停畫面，那是一段警局監控記錄的詢問錄像。詢問對象是位年輕，看起來非常不安。

“高夢羽失蹤了？我、我不知道，我跟沒私。”

“我承認，那天是我說話不注意……可都小半個月前的事了，總不會因為我一句話想不開吧，那也太扯了！”

孩翟婧，是準備考研的大三生。

事的經過不復雜。

和高夢羽曾在同一個本地考研小群。

高夢羽在群里有些格格不。年齡偏大，家里不支持考研，男朋友也跟分了手，可以說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另一方面，高夢羽不擅長社，群里在校生們嘰嘰喳喳聊天，向來不進。

不過高夢羽脾氣很好，存在不強，群里人沒興趣與深，但對也沒什麼惡。

沖突起始于一次群語音。

翟婧所在的社團準備搞個夏夜恐怖故事會，特地拉了全員群語音，向大家取材。

開始氣氛很好，直到高夢羽發言。

這種需要真人開口的場合，高夢羽向來只聽不說。見主參與，大家有些吃驚，但還是安靜下來聽講。

高夢羽的故事很奇怪。

說是從朋友那里聽來的真事——

朋友A一次買菜回來，在街邊看到一個面生的老人。老人安靜地站在街頭，五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死氣。

A沒多想，提著菜回家了。

之后每一天，A買菜時都會看到那個老人。先是在菜場附近的街邊，然后是公寓附近的小區門口，再然后是公寓樓前的綠化帶。

老人什麼都不做，只是每次A注意到老人的時候，老人永遠在看。

直到有一天，A起床拉開窗簾。

那老人正站在的公寓口，面無表地看向的窗戶。

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

前幾個人講的故事都帶點厲鬼漿，被那些刺激故事一襯，這個故事顯得格外呆板無趣。

“有點無聊，真是真事啊？”翟婧一直很快，“你那朋友自我意識過剩。”

高夢羽：“不可怕嗎？”

“哪里嚇人了，反正我不覺得，還不如殺人犯數樓層的梗刺激。”

“……真的一點都不嚇人？”

“你復讀機？”

“不至于說這麼難聽吧。”

“我罵你了？”

翟婧說話向來不客氣，平時高夢羽肯定會保持沉默、大事化小。誰想那天直接笨拙地和翟婧吵起來，期間翟婧說了句“大媽還學人家小姑娘考研”，高夢羽直接退了群。

高夢羽在群里沒有朋友，所以也沒人去挽回高夢羽。翟婧事后覺得自己說過頭了，但不想加高夢羽好友專門道歉，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林蓓起了一白汗：“那個故事，難道是高夢羽自己上發生的……”

“不確定，但很有可能。”鐘說收回平板，“和家人關系一般，與謝超分了手，因為辭職也和同事沒了共同語言。有不人，但恐怕沒有幾個心的朋友，只能變相傾訴。”

所以才會和不算朋友的林蓓傾吐煩惱。

“這件事或許經過的部分加工，不能照單全收。在考研小群敘說，估計是想得到他人的反饋——需要確定不是自己‘想太多’。”

林蓓抿抿，看起來有些難過。

“三周前，高夢羽知道謝超就是玫瑰先生。那個時候，的力應該大了吧……”

因為玫瑰先生，網上到都是針對“前友”的辱罵，高夢羽本來就非常無助。而如果那個恐怖故事是真的，連在現實里報警都做不到。

畢竟那個老人還沒有對做任何事。

高夢羽生膽小，那些灰暗的遭遇一波又一波劈頭而下，是怎麼想的呢？

“之前你說的選題，我會想辦法配合。”

林蓓艱難地笑笑。

“二位把會面地點定在這，也是想借警方表明正規吧……我相信你們。”

定定看向鐘說。

鐘說正在眼鏡，似乎覺到了林蓓的視線，他趕忙抬起頭：“確實，我們向來遵紀守法。”

林蓓握手的念頭被扼殺在搖籃，懂了，就不該期待什麼正常的合作反饋。

“而且那是您的商業合作，我們并不想要道德綁架您。如果您不方便，我們會另想辦法……唔唔！”

殷刃瞬間扔下滿是鯊魚圖片的手機，一把搗住鐘說的。他低下頭，在搭檔耳邊高速低語：“人家都答應咱們了你甩什麼回馬槍，蓓姐做生意的不可能拿飯碗來跟你做人——”

鐘說掙扎：“唔，我怕唔明布。”

“這點事人家半昏迷那會兒都比你明白！”

林蓓：“……”

心口的自責和郁結全了無語。

“玫瑰先生最近幾次選題，是我親自做的案子。高夢羽背負的力，有我一份。”輕聲說，“……請相信我的職業素養。小殷說得對，我不會隨便拿正經生意做決定。我有我的想法。”

“好的蓓姐，咱們加下微信拉個群，方便隨時聯系進度。”

殷刃趁熱打鐵，他一把按下鐘說的腦袋，拿著手機湊上前去。

林蓓哭笑不得：“你是真不怕我挖你啊。”

欣然同意，作飛快。

不一會兒，名為“識安-花蕾工作室合作群”的合作群就建好了。

【LadyBud：等有了進展，我會把相關材料發到這里。】

【LadyBud：希一切順利。】

【水果刀：辛苦蓓姐，我們一定會把夢羽姐找回來[加油]】

鐘說比劃了一陣，覺得這句話直接復制不太好。他琢磨了好一陣，決定來個創新。

【終正果：[微笑]】

雖然他對這些小表不，但這個表排在所有表第一個，又是個笑容，一定很通用很友好。

鐘說劃拉了兩下聊天記錄，順手點開殷刃的頭像。中午這人還在用默認頭像，現在居然換了張圖。也許他能據殷刃選擇的頭像，推斷出一些對方的過往……

頭像大圖加載完畢，是一只在沙發上翻肚皮的宜○鯊魚。

鐘說面無表地關閉微信。

他完全不想分析這個頭像有什麼深意。

……

當晚，兩人洗完澡，各自鉆進被窩。他們的手機同時震起來，兩個群冒出了新消息標志。

識安-農夫果園：

【大河向東流：我靠我靠，你們還醒著嗎，芳華出事了！！！】

【大河向東流：居然有大佬失手】

【大河向東流：@所有人你倆千萬別跑知道嗎】

【大河向東流：明天哪里也別去，我去賓館接你們】

【大河向東流：事不簡單，估計你們得去總部補個檢查】

識安-花蕾工作室合作群：

【LadyBud：@水果刀@終正果兩位在嗎？打擾了。我這邊拿到一條消息，那人發了好幾段群聊記錄，我確認過微信名和頭像，高夢羽在里面。】

【LadyBud：是個寵診所群，因為玫瑰先生的話題，和投稿人吵了架，四周前被踢出群。】

【LadyBud：[群聊的聊天記錄]】

【LadyBud：[群聊的聊天記錄]】

【LadyBud：[群聊的聊天記錄]】

【LadyBud：我有點害怕。投稿人就在海谷，我已經聯系上了，你們快看看！】.七

【LadyBud：@水果刀@終正果高夢羽是不是早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