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與沈晚坐一塊兒玩游戲,玩了三局，就聽萬姐揶揄道：“阿九你這牌風大轉,就沒怎麼輸過，我一堆籌碼全到你那兒去了,好歹讓我們贏兩把吶。”

抬頭看對面，顧容埋頭整理牌，不一會兒，又贏了一把,接下的時間,這人只輸了兩把,其它時候都是贏，萬姐和斯文男人手氣不佳，老本都輸了,寧周怡打得還勉強。

看手機久了眼睛不舒服,許念中途在院子里轉了轉,時間過得飛快，現下太已落到西邊，涼風習習，周圍高山綠樹，景秀麗，別有一番與城市喧鬧大不相同的風味，院子的大門敞開，不時有隊的游客路過，站在門口觀看了許久才回去。

再進客廳時,牌局差不多快結束，只顧容們那桌還在進行最后一把，沈晚不知道哪兒去了，許念幫忙收拾桌子，路過顧容旁邊，這人住，說：“幫我倒杯水。”

許念放好東西，拿杯子去廚房洗洗，之前真不是故意喝對方的水，純粹是打牌糊涂了。

明的杯壁上有淺淺的非常不完整的口紅印子，不涂口紅，那是顧容留下的，至于為何非常不完整，大抵與喝過有關。洗干凈杯子接好水，寧周怡們說笑著進廚房，要做晚飯了，早點吃完去溫泉山莊，許念端杯子出去，客廳里已沒兩個人，大家都在院子里走聊天。

顧容獨獨站在房間一角，似乎在等。

許念過去。

“吃完飯就去山莊，泳干沒有？”顧容接過水杯。

新泳昨晚洗的，之后用吹風機烘干，現在正晾在房間里，許念應道：“干了，晚晚呢，沒看到在哪兒。”

“在外面買特產，明天帶回G市。”

怪不得突然就不見了。

客廳里很快就只剩下倆，其他人要麼去廚房幫忙要麼在外面閑聊，許念想找點話題聊，可搜腸刮肚半天，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冥思片刻，輕聲說：“去樓上吹吹風吧，這邊的風景不錯，可以看一看，不然明天走了就看不到了。”

如今到都是環境污染，像江淮鎮這種民風淳樸、山清水秀的地方，在G市確實找不到第二個，這也是江淮鎮為近年來大火的旅游景地的原因。

顧容放下杯子，從頭到尾沒喝一口水，兩人上樓，三樓有大臺，面朝南觀那方，站在這里依稀可以見南觀的古建筑，高高的雁塔，坐落在雁塔周圍的涼亭和假山，雖然還沒到傍晚時分，但天上鳥雀盤旋。

許念天，說道：“今晚可能要下雨。”

顧容順勢看去：“為什麼？”

“有點悶熱，鳥雀低飛，這種時候一般要下雨，”說，想想，再補充，“我小時候就是這樣。”

語罷，涼風驟起，許念忍不住笑了笑，風有些大，把頭發都吹了，低低頭，正要理一理，對方卻忽而來手，先一步幫忙把額前散的頭發別到耳后。

許念一怔，下意識抬頭，臉頰在微涼的指腹間了一下。

顧容收回手，面上毫無異，好似方才只是做了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出門前多帶件服，冷的時候就加上。”

許念心生波瀾，翻起一波一波浪，抿抿薄，耳尖驀地發熱，轉而面朝遠方，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樓下熱鬧樓上安靜，對比鮮明，兩人在臺上站到吃飯時間。五點四十，一行人開車去溫泉山莊，許念沈晚與顧容一車，其他人三三兩兩一。

“這帽子是陳嬸家的吧，”沈晚一面擺弄手工編織帽一面說，附近賣這個的僅此一家，“小姨你什麼時候出去買的？”

許念看向開車的顧容，對方一臉淡然：“晚上你們不在的時候。”

“哦哦。”沈晚了然。

眾人不在的時候，說得也沒錯，確實不在，許念偏頭向著窗外，一言不發。下車時，沈晚讓倆把帽子一齊戴上，這下穿搭更相近了，其他人不由得矚目，萬姐調侃：“你們倆都高，差不多，惹眼得很。”

許念不言，顧容領大家進去。

今天泡溫泉的包間比昨晚那個大許多，一進去，有八人就單獨重新開了包間，其中有三對，寧周怡笑得意味深長，萬姐帶著唐敏之去了們旁邊的房間。

想到昨晚的場景，許念有些不自在，換好泳下水坐顧容對面，今天對方穿的泳比昨天要保守許多，雖仍是比基尼，但該遮的地方都能遮住，兩人都穿的黑泳。

沈晚第三個下水，看著兩個大長，不由自主慨道：“阿念你真長。”

說著，還湊過去用自己的比比，知道自家小姨一向不適合說這種話，沒敢挨著顧容，全程老老實實。泡了兩，許念出池子披著浴巾到外面氣，外面比較吵鬧，沒呆多久又回去，剛進走廊迎面遇上同樣出來氣的顧容。

了聲對方，顧容說：“下午打牌贏的錢，剛剛轉你微信上了。”

許念沒想過真要分錢，但轉都轉了不好還回去，便只有道謝。走廊里來來往往都是人，一會兒過去一兩個，二人一齊回去，可能是因為昨晚泡過，倆都沒心思泡太久。

泡完溫泉，們先出來，那些單獨包間的還在里面，許念有些口，中途去買了瓶水喝，回來時，隔得老遠就看見顧容站在人群之外，孤零零一個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有些寂寥，從認識顧容到現在，好像一直如此，不論在哪兒、做什麼，總是獨自行，哪怕和朋友們呆一，也常常顯得格格不。

知道這人是脾如此，但許念仍舊生出別樣的覺。

晚上睡覺前，特意熱了杯牛送到顧容房里，彼時大部分人都已睡下，顧容沒想到這個時間點會來人，先將門開了條，見到是，怔了一下，開門讓進來。

“喝一點好睡覺，”許念將熱牛遞過去，隨意掃視屋，看到床頭擱著一張畫紙，好奇多看了一眼，畫只畫了廓，大致能看出是一個人，可畫的誰認不出，別開視線，輕聲說道，“早些休息，別熬得太晚。”

顧容接了牛放桌上，不著痕跡將畫紙覆在床頭，說：“記得待會兒把錢收了。”

許念還沒確認收款，準確來說是還沒上微信，點點頭：“知道。”

“明天下午兩點回G市，記得把東西都收拾好。”顧容提醒。

許念嗯聲，不自覺，干杵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顧容倒不催促，兀自收拾鉛筆這些，可收拾完并沒有把東西拿開，顯然晚一點還要繼續畫。

“素描？”許念問。

“嗯。”

想問畫的誰，糾結半晌，還是把話咽下，繼而道：“覺你會的東西很多，上次畫油畫，這次素描，晚晚說你以前還拿過許多音樂比賽的獎。”

顧容頓了頓，回看著，解釋：“只是以前家里要求學罷了，學得不。”

有夠謙虛的。許念一哂，又說：“我七八歲時學過畫畫，不過后來沒再繼續，現在全忘完了，怎麼拿畫筆都不記得了。”

顧容意外，之前不知道這些事，許念鮮和外人說自己小時候的經歷，只有面對時，偶爾會提一兩句，知道不多問，找了些別的話聊。

倆都不多話，可湊一塊兒很冷場，許念故意逗留不走，賴到凌晨終于回自己房間，此時整棟房子就倆沒睡。

回房以后，許念確認收款，顧容竟轉了二千四過來，頗為震驚，第二天問沈晚才知道，原來籌碼是一百一個，若是打牌前清楚這個，定然不敢幫忙，這個數目著實嚇人。

到G市后，一行人一起吃晚飯，十一點，開車回寬北巷，這一天都雨綿綿，到了晚上仍是雨不斷，巷子寂靜，假期的最后一個晚上街坊鄰居們歇得尤其早，忙累半天，沈晚神焉焉，洗完澡就先進小房間休息，許念不急，等顧容先洗漱好再進浴室。

凌晨冷颼颼，熱水溫度不夠，隨便沖了兩分鐘草草結束。

大房間里，顧容正在整理東西，順便把畫板夾擱到書架上，窗戶沒關，雨順風飄進來，將窗前的書桌打大半，趕忙過去關窗，再找干帕子桌面。

像這種雨天，關門閉戶房間里就會非常悶，如今二十多度的氣溫，又沒到鋪涼席的時候，睡覺時便格外燥熱。

許念一貫怕熱，難得。

顧容被攪得睡不著，有些無奈，低聲說：“熱就開空調，溫度調高一點。”

許念歉然，躺了會兒，起床找遙控，上一次開空調還是夏天，記得遙控就放在書架上，但找來找去都沒找到。

突然的亮教顧容不太適應，瞇了瞇眼，坐起，見許念快要翻到畫板夾，出聲阻止：“那兒沒有，你看看屜里。”

許念收回手，快走到左面床頭柜前，忽而想起里面的盒子，不聲轉向右邊，彎拉開屜，空調遙控果然在里面。

空調一開，不多時涼快起來，但經過這麼一番折騰，睡意亦了許多。

關燈，醞釀睡意。

空調正對床，慢慢又有點冷，許念牽被子蓋上，兩人面對面睡覺。

顧容睡覺時一貫安分，靜靜闔著眼。

見頭發有點，不知怎麼了，許念想也未想就手理理，可剛要到，這人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