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要比寧秀年長許多,看似與趙無雙年紀相仿,卻與趙無雙同樣的英俊瀟灑,不分軒輊。只不過趙無雙的氣質更加溫文儒雅,好似風霽月,令人不自的便生出親近之意來。但這年輕人卻是截然相反,雖然坐在那里,卻有種鋒芒畢的威儀,目熠熠生輝,好似淵渟岳峙。
兩人相比,這年輕人更像一耀眼的大日,芒萬丈,而趙無雙卻像是一清幽的滿月,幽靜深遠。
陸宣當年在宗門時雖然只遠遠見過他一面,卻是印象深刻,這人正是地肺山首徒,蘇希言。
怎的竟然連他也來了陸宣一時有些錯愕。這蘇希言在宗門當代弟子中的地位甚至還要在大師兄趙無雙之上,其正如其名,寡言語,但卻果決剛毅。據說寧芳木對蘇希言格外寵,親自待在邊教導多年,修為深不可測,平日多是閉關修行,即便地肺山弟子也很能見到這位大師兄。
陸宣不困,今晚究竟要發生什麼事,竟然令長門和地肺山銳盡出
寧秀的眼睛眼睛轉了半天,忽然像是靈機一,對陸宣微笑道:“陸宣,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
陸宣愣了愣,困的看向寧秀,不知他又想干嘛。
寧秀一笑,“前兩日你不是找到一個擁有仙骨二兩半的麼那孩子如今已經拜在地肺山門下,所以我才要謝謝你費盡心思,幫我們地肺山找來一個如此有資質的修行種子啊。”
陸宣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向大師兄等人看去,卻見趙無雙等人都不約而同的出一苦笑,卻不和自己對視。陸宣心里一沉,沒料到自己走后這兩年,長門的地位竟然低落至此。
按規矩,自己既然是長門弟子,找到的修行種子自然要送上長門才對。但是那卻最終落在地肺山手中,這其中恐怕就有許多難言之了。陸宣在離山之前便知道地肺山如今勢大,但卻沒料到兩年后的今天,地肺山竟然已經有能力從長門手中搶人了。
這事可并沒那麼簡單。
修行種子對長門而言,卻要比靈丹妙藥、助般法寶要重要許多,那意味著長門的未來,中興的希啊。以陸宣對楚無夜的了解,他老人家絕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才對。
寧秀看著陸宣和趙無雙等人的表,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忽然笑道:“陸宣,莫非你還不知道宗主的近況麼”
“住”
沒等陸宣反應過來,趙無雙和楚玲瓏竟然同時出聲呵斥。寧秀的臉一沉,冷冷的瞥了眼趙無雙,旋即卻對楚玲瓏道:“玲瓏妹妹,你這是何意啊”楚玲瓏卻撐著香腮趴在桌上,眨著明大眼不懷好意的冷笑道:“寧猴兒,你信不信如果你再敢多說半個字,我你回山之后半年之不敢離開地肺山”
寧秀著楚玲瓏那不經意間流出的態,卻下意識的激靈靈打了個寒。
天地玄黃四脈,誰不知道楚玲瓏是個混世魔王
自己雖然是地肺山主,萬千寵于一,但要是招惹了楚玲瓏恐怕還是吃不了兜著走。
正在他有些下不來臺的時候,蘇希言淡淡的開口了。
“小師弟,無需多言。”
他稍稍抬起頭看向趙無雙,整個人陡然好似出竅的長劍般鋒芒畢,“趙師弟,我們此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事先打個招呼。今晚長門親傳弟子與地肺山親傳弟子盡出,既是為了斬妖除魔,也是為了同臺競技。宗主頒下賞格,誰若斬了首兇,明年便有資格進玉京境。我們都知道那玉京境一甲子才開一次,非同小可,所以今夜一戰事關所有人的前程。此事絕大,大家一展所長,各施手段,無論勝負,切不要傷了同門和氣。”
趙無雙淡淡的笑,“自然如此。”
楚玲瓏卻冷嗤道:“以蘇師兄的修為,本已不必去爭奪那個名額了吧此來難道不是為了寧秀這個猴兒”
“楚玲瓏”寧秀拍案而起,怒沖沖的想說些什麼,但看著楚玲瓏那雙好似會說話的眼睛,卻最終偃旗息鼓,氣憤憤的坐了下來。
陸宣聽得卻不盡又是吃驚,又是羨慕。
所謂玉京境,雖然陸宣從未聽聞過,但他卻知道這境是什麼東西。能稱得上境的,都是得天獨厚,上古存。只不過當世的境或是絶頂仙門的臠,或是飄忽不定,修行者要想進無異于登天。但只要有幸進境,便必然有絕大的好,據陸宣所知,大師兄和蘇希言早年便都曾進過某個境。
可以說境是每個修行者都夢寐以求的,那意味著極大的機緣。
陸宣也不例外。
趙無雙瞧見陸宣表復雜,便苦笑著道:“小師弟,并非是師兄們刻意瞞,實在是”
“大師兄,小弟有一事想問。”陸宣忽然打斷了趙無雙的話。趙無雙一愣,道:“你說。”
陸宣直了腰肢,目炯炯的看向趙無雙,道:“小弟也是宗主門下親傳弟子,不知是否有資格參與此次角逐”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趙無雙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為難之。雖然他們知道小師弟如今已經筑基功,但畢竟修為還是淺薄的很,今晚這次角逐可并非什麼打擂臺,而是生死搏殺,萬一小師弟有什麼三長兩短
地肺山弟子中除了蘇希言之外都不發出一聲冷哂,寧秀不屑的打量著陸宣,連話都懶得說。宗門誰不知道這個陸半斤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他還想覬覦玉京境,真是異想天開,不自量力。
陸宣自然知道師兄們的心思,于是微笑道:“小弟只是想長長見識罷了,絕不會逞強出頭,大師兄盡管放心。”
趙無雙沉了片刻,終于點點頭道:“小師弟自然是有資格參加的,不過你絕不可輕舉妄。”
“是。”陸宣躬施禮,然后微笑道:“既然地肺山的師兄弟們都來了,我自然要盡地主之誼,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準備些飯食來。”說著推門而去。
蘇希言等人自然是不屑于吃自家的飯菜的,所以陸宣也沒那麼好心真去準備,只找了個地方沉默了片刻,便又折返上樓來。果然雅間已空無一人,連大師兄他們都不見了蹤影,陸宣問了問房中伺候的下人,這才知道人們早已各自散去,楚玲瓏則是自己上樓頂去了。
陸宣便也登上了樓頂。
陸家軒的樓頂十分開闊,四周設有木雕圍欄,此時此刻,一個高挑曼妙的影正依欄遠,夜風拂過,秀發輕舞,好似那人兒隨時都能乘風而起,直蟾宮一樣。
陸宣手中依然拖著點心盤子,就那麼站在樓梯口著的背影,一時有些失神。
那滿樹桃花下的倩影,是那般歡樂;那醉仙居中的盛裝,是那般的盛氣凌人;而此時此刻,皎月下,夜風中,那人卻又如此恬靜如子。這位小師妹究竟是何等樣的人啊,陸宣一時間竟是覺得有些捉不清。
楚玲瓏卻在此刻轉過頭來,瞥了眼陸宣,“你來了”
明明今天第一次見,但這楚玲瓏的語氣卻顯得沒有半點陌生。竟是個自來麼陸宣笑了笑,端著裝滿小點心的盤子來到的面前,問道:“師兄們都走了”楚玲瓏點點頭,隨手拈起一塊點心塞到里,含混不清的道:“都各自準備去了。”
陸宣稍有些。楚玲瓏留下來肯定有保護自己一家人的意思,他早就聽說這位小師妹天資縱橫,如今破關而出,修行未必在大師兄之下。有在,陸家軒應該萬無一失。
“對了,我娘要我將這個東西帶給你。”楚玲瓏對剛才飯桌上的事只字不提,里仍嚼著點心,隨手掏出一個錦囊遞給了陸宣。
竟是師娘陸宣心被了。
他自便離開父母,到了靈云宗之后卻是師母待他最好。師父楚無夜如烈火,但師母卻是溫似水。開始閉關那五年,都是師母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即便后面那幾年自己近乎居,師母也一如既往。可以說自陸宣記事以來,師母陪伴自己的日子最長,在陸宣心中也將當做母親看待。
陸宣手指輕,將那錦囊打開,卻發現里面有厚厚的一疊符咒。
拈起一張一看,原來是個神行符,再看其他的竟絕大多數都是神行符,還有三張五雷符。師娘這是何意陸宣正困間,卻見楚玲瓏終于將點心吞腹中,聲音清脆的道:“娘說了,你孤一人在這凡塵中行走,要是到危險一定不要蠻干,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這神行符都是娘托人求來的,絕非普通貨,那三張五雷符更是你最后保命的手段,你可要好生保管。”
陸宣愈發,沉默了半晌終于低聲問道:“師娘還好麼”
“好,對了,娘還說讓你不要記恨我爹,說我爹的脾氣古怪頑固,這幾年來一直憋著勁想解決你上的問題呢,他可從來沒想過不認你這個徒弟。”
陸宣的淚水終于浸滿眼眶,連忙側過去了。
“我哪里有半點怨怪之心,不過剛剛寧秀在桌上說起師父的近況,他老人家”
沒等陸宣說完,楚玲瓏便擺手笑道:“他好著呢,不到你來惦記,來,聲師姐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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