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佳目送著季棠棠走遠，一個人繼續守著店面發呆，過了一會兒鍋莊里的火漸漸小下去，曉佳拎起水壺給鍋莊里添牛糞，才添到一半，忽然有點擔心：棠棠是孩，一個人進峽谷也很危險的啊。

曉佳有點著慌，跑到門口朝著去峽谷的方向張，天更了些，天上的濃云又翻起來，像是云后頭藏著看不見的活，曉佳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又轉頭看進鎮子的路：都這麼久了，那個什麼苗苗的，這麼大尊佛，也總該接回來了吧？到時候岳峰發現季棠棠和羽眉都不在，會不會又發火？

想到岳峰發火的樣子，曉佳有點心虛，圍著鍋莊烤火時也很是心不在焉，手里捻著烤的鐵釬子翻了又翻，時不時探頭朝門外看，也不知道看到第幾次時，門外突然傳來喧嘩的人聲，以哥的嗓門最大：“趕進屋，烤上火就不冷了。”

苗苗到了？

盡管還擔心著羽眉和棠棠，曉佳還是不住好奇，很想看看哥口中那個岳峰認準的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快步迎到門口，裝著是和哥打招呼：“哥，回來啦！”

說這話時，眼神卻不自覺地往走在最后的岳峰和苗苗上飄。

苗苗上裹著岳峰的沖鋒，下面是單薄的牛仔和板鞋，偎在岳峰旁邊，長發遮住了半張臉，看不出什麼模樣，只看得出凍得夠嗆，曉佳心里反而覺痛快：該！你臭！

直到進了屋坐下，岳峰拉苗苗到鍋莊邊烤火，曉佳才看清苗苗的模樣。

小臉盤，著一子致的勁兒，面部的線條很，是著紅暈的白皙，眼睛亮的像汪了水，曉佳帶著那麼挑剔和嫌棄的目看了很久，還是不得不承認確實漂亮。

原來岳峰好這口的，真心視覺，想到這，曉佳又是為羽眉一陣不平，正翻著白眼，忽然瞥到門邊站了個人，驚得險些跳起來：“羽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讓這麼一嚷嚷，屋子里靜了那麼一下，哥扭頭看看門邊站著的羽眉，又回頭看曉佳：“怎麼羽眉剛剛出去了？”

“沒出去。”羽眉搶在曉佳之前搭茬，“剛去洗手間了。”

說著一邊沖曉佳使眼一邊過來。

曉佳丈二和尚不著頭腦，趕把羽眉拉到一邊，低聲音問：“剛哪去了你？”

“沒哪去。”羽眉笑的有點發苦，“跟在岳峰他們后面，去看看他夢中人長幾個腦袋。”

這話酸味十足醋勁奇大，曉佳一時無話可說，羽眉轉頭看鍋莊邊的苗苗，鼻子里哼了一聲：“也就一般般，我看還不如棠棠好看呢。”

不提季棠棠還好，一提曉佳就急了：“壞了羽眉，棠棠找你去了。”

“找我？”羽眉奇怪，“找我干嘛？”

聲音一時大了，引得頭直朝這邊看，曉佳趕低聲音：“剛看你心不好，街上又看不見你人，我和棠棠都以為你進峽谷了。棠棠怕你磕著絆著的，找你去了。”

“所以棠棠不在屋里？”羽眉這才反應過來。

“可不！”曉佳真想跺腳，“又進峽谷了，還沒回，不會出事吧？前幾天哥還說峽谷里有狼呢。”

羽眉也有點懵：“那……帶手機了沒？趕讓回來啊。”

“沒號啊。”

“問哥拿啊！”

曉佳有點遲疑：“讓他們知道棠棠進了峽谷，岳峰會生氣吧？我們每次進峽谷，他都火大。”

“誰還管他生氣不生氣？”羽眉冷笑，“再說了，我們怕他生氣，棠棠可不怕，你忘了，上次棠棠就跟他杠上過。”

說著回頭大聲問哥：“哥，有棠棠手機號嗎？”

哥正鼓搗一堆烤釬子，頭也沒抬：“要什麼手機號，棠棠不就在樓上嘛？窮鄉僻壤的，通訊基本靠吼，你吼一嗓子就是了。”

他說的詼諧，苗苗噗嗤一聲笑出來，聲音清脆的很，羽眉聽起來卻分外刺耳，冷冷瞥了苗苗一眼，惡毒也似的回答哥：“不在，進峽谷了。”

聲音不大，房間里卻一下子安靜下來。

反應過來之后，頭第一個火了：“進峽谷了，怎麼又進峽谷，峽谷是家啊，也不看看這什麼天氣，找死啊！”

“那是因為……”見岳峰臉不對，曉佳想為季棠棠辯白兩句，剛一開口，羽眉就狠狠擰了一下的胳膊，

曉佳吃痛，后頭的話登時就給忘了。

“這次再有什麼事，打死我也不會進去找了！”頭探頭看了看外頭天，一屁坐在凳子上。

苗苗也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了，到底是新來的，總覺得拘束著不上話，小心的看了看大家的臉，手拉了拉岳峰的角：“岳峰，怎麼回事？”

“去峽谷，你們就沒攔著？”岳峰沒有回答苗苗，反而直接看向羽眉和曉佳。

曉佳沒說話，羽眉回了句：“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嗎，你都攔不住，我們怎麼攔。”

答的似是而非又相當取巧，岳峰想起上一次季棠棠進峽谷時跟鬧的不愉快，眉頭漸漸皺起來，果然就沒再追問羽眉，只有哥不理這些話里有話的彎彎道道：“你管攔沒攔著，趕把回來，天都要黑了，又這麼大雪，這種天氣，藏民都不會進峽谷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誰有手機號？誰有？”

一群人面面相覷，然后相繼攤手。

“我沒有。”

“我也沒有。”

“好像沒人有吧，跟大家不怎麼來往的。”

……

“我打吧。”

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同一個方向，說話的是岳峰。

居然樂了：“行啊兄弟，走過路過就沒放過的，連棠棠的……”

話沒說完就被哥拉住了，哥剜了他一眼，又努努示意了一下苗苗。

苗苗抿著看鍋莊上的水壺冒熱氣，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有一瞬間，目極快地往岳峰上瞄了一下。

識趣地不說話了，哥趕岔開話題：“那趕打電話給，峽谷里轉個什麼勁兒，我這全羊宴才彩呢，苗苗我跟你說，哥的烤絕活，在整個尕奈都是這個……”

哥挑起了大拇指。

氣氛很快就活絡開了，依照原先的分工，大家又開始各就各位，切片的切片，穿的穿，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的關系，屋里太吵，岳峰去屋外撥號，苗苗站起，猶豫了一下，似乎還是覺得孩子好混些，帶著笑往羽眉和曉佳這里過來，還沒近前就打招呼：“你們好，我秦苗。”

曉佳出于禮數，還是沖笑了笑：“我曉佳，這是我好朋友羽眉。”

羽眉沒吭聲，低著頭往串子上撒鹽粒兒，苗苗也過來幫忙，過了會看似不經意的發問：“好像這邊還住了個棠棠的？也是生？”

曉佳還沒來得及搭話，羽眉開口了：“是啊，跟岳峰好的。”

苗苗明顯愣了一下，又忙了一會，借口去看哥烤轉走了，曉佳瞅著走遠，皺著眉頭看羽眉：“你什麼意思啊？”

“什麼什麼意思啊？”羽眉沒什麼表，好像唯一值得專注的事就是往烤串上撒調料。

“你不喜歡苗苗我懂，”曉佳聲音的很低，“借棠棠發揮就過分了吧，跟岳峰吵的還不夠啊，哪好了？造謠你也分分人吧，人棠棠可是進峽谷去找你的，對你夠意思了……”

羽眉邦邦來了句：“誰知道是不是去找我的，就算不找我也整天往峽谷跑，再說了，哥不是說了嗎，這種天氣藏民都不進峽谷，我進沒進去，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犯得著到現在還不回來嗎？”

說到中途，岳峰大步進來，披上之前給苗苗的服就要出去，哥忙拉住他：“怎麼了，接通了沒？”

“通了，有點不對勁。”岳峰著急的，“的特別厲害，聽起來像是高反，我得去接一下，旅館里還有治高反的藥嗎？紅景天多不多？趕備著，沒準要用。”

“棠棠沒高反啊，”頭納悶，“前幾天不是適應的好嗎？今天高反了？”

“靠，你懂個屁！”哥一拍大，“這種最危險了，一開始沒高反的，一高反反而掛的最快，趕過去接，遲了就糟糕了！”

岳峰點點頭，正想出門，苗苗忽然站起來，拿起之前桌上空著的青稞酒瓶子，負著氣頓在了桌面上。

聲音不算很大，岳峰卻登時僵住了。

屋里的氣氛詭異起來，哥看看岳峰，又回頭看看臉鐵青的苗苗，一下子反應過來，還真是人有急智，關鍵時刻，一把拎起頂包：“這事干嘛麻煩岳峰，你去，你平時跟棠棠最好了，還認做妹子來著，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