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拜能夠正常進行得益于瞎子的指點,事后呂平川再次沖他道謝,隨后眾人鋪墊秸稈,躺臥休息。
莫離跟呂平川躺在西北角落,楚懷睡在西南角落,啞獨自睡在東北角落里,南風和長樂睡在神像前,胖子睡東南角落,瞎子在殿門的右手邊。
篝火逐漸熄滅,殿陷黑暗。
四更天,算命的瞎子開始咳嗽,咳嗽的很突然也很劇烈。
南風聽他咳的難,爬起來救活了余燼,扔了幾木柴進去。
“謝過。”瞎子低聲道謝。
“沒事兒。”南風回到臥想要重新躺倒,卻忽然發現原本睡在旁邊的長樂不見了。
這時候雨已經停了,南風去茅房看了看,發現長樂沒去廁所。
“老先生,屋里有人出去了,你知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南風問那瞎子。
“我咳嗽之前。”瞎子平靜的說道。
此時南風也沒時間去想瞎子的咳嗽是巧還是故意,“往什麼方向走了?”
“往南去了。”瞎子說道。
南風一聽越發著急,立刻醒了眾人,眾人自大殿附近高聲呼喊,卻并不見長樂回來。
“結拜之前他說過一句不想連累咱們,現在看來他話里有話,都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有誰得罪他了,我懷疑他是報仇去了。”呂平川推測。
胖子搖頭接口,“不會吧,他這幾天病了,都沒怎麼出門。”
二人說話的同時,啞沖南風一通比劃,南風會意,“柴刀沒了,他帶著刀出去了!”
眾人一聽大驚失,晚上帶著刀出去,事嚴重了。
“我出去找他,你們不要跑。”呂平川轉出門。
“我跟你去。”楚懷跟了出去。
“我們也去。”南風和胖子等人也要跟出去。
楚懷轉沖他擺了擺手,“你們留下!”
眾人聞聲止步,楚懷和呂平川是他們的頭領,對于二人的命令,他們都會遵從。
即便留在破廟,四人也是心神不寧,類似的事之前從未發生過,他們既擔心長樂去傷害別人,又擔心別人傷害長樂。
焦急過后,南風冷靜了下來,“胖子,昨天你一天都在廟里,昨天下午都發生了什麼事?”
“沒發生啥呀,你們走了之后我和長樂去后面林子撿柴禾,后來下雨了就讓他先回來了。”胖子說道。
“那時候他心怎麼樣?”南風又問。
“好啊。”胖子答道。
“你回來的時候他在干什麼?”南風再問。
胖子想了想,說道,“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躺著了,我跟他說話,他沒理我,我以為他睡著了也沒多想。”
“你回來的時候還有誰在廟里?”南風追問。
“沒人哪,就他自己。”胖子搖頭說道。
南風沒有再問,他想弄清楚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長樂的緒異常,但走到這里貌似進了死胡同。
片刻過后胖子猛然想起一事,“不對,有人回來過,我回來之后看到桌上有包藥。”
“那包藥是我送回來的。”莫離接口說道。
南風轉頭看向莫離,“你回來的時候長樂在干什麼?”
“往廟里搬木頭。”莫離說道。
“你跟他說過話沒有?”南風問道。
“說過,我回來的時候到大哥了,大哥在街頭等我,我越急著走,他越不放我走,拉著我問了好多問題。”莫離有些發驚。
“都問了什麼?慢慢說,別著急。”南風輕聲安。
“他問我哪兒來的藥,我說大姐弄的。他又問在哪兒弄到的,我說在濟世藥鋪。后來他又問我有沒有跟大姐進藥鋪,他還問大姐在藥鋪里待了多長時間,還問我為什麼自己回來了,好像還問了別的,我記不得了。”莫離驚怯的看著南風,“我說的都是真話,沒騙人。”
莫離說完,南風歪頭看向胖子,“你親眼看見長樂打翻了那碗藥?”
“對呀。”胖子點頭。
南風轉沖啞做了個手勢,示意留在廟里照看莫離,轉而沖胖子招了招手,“快走,跟我去濟世藥鋪。”
“去藥鋪干啥?”胖子還沒反應過來。
“長樂要殺藥鋪的大夫。”南風沖了出去。
到得此時事的脈絡已經很清晰了,長樂懷疑大姐為了給他治病,用子去跟大夫換藥,而濟世藥鋪的坐堂大夫名聲好像的確不太好,這加重了
長樂的懷疑。長樂打翻那碗藥是因為他覺那碗藥臟,而他之所以要去殺那大夫,除了要給大姐報仇之外,還有很大原因是自尊心到了傷害,小男人也是男人,有些屈辱是男人不可承的。
出了破廟之后南風開始拼命跑,濟世藥鋪離眾人所在的破廟不過五里路,而此前他們已經耽擱了不短的時間,長樂現在想必已經到了濟世藥鋪。
“南風,等等我。”胖子在后面。
南風心中焦急,并不減速。
胖子又嚷,“咱們空手過去也幫不上啥忙,得找家伙。”
“找什麼家伙?”南風并不回頭。
“當然是干仗的家伙,那老東西欺負大姐,得打死他。”胖子大口氣,跟的越發勉強。
“你打得過誰呀。”南風眉頭大皺,他的確怕長樂殺人,但他更怕長樂殺錯了人,這一切都是長樂自己的猜測,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目前還不能確定。
濟世藥鋪是個很大的前后套院,在距藥鋪還有百十步時,藥鋪后院傳來了凄厲的慘,慘聲是人發出的,在安靜的凌晨顯得異常刺耳。
南風聞聲心中一凜,疾沖上前,濟世藥鋪有兩個門,一個是正南的大門,還有一個是西北的小門,小門這時候是開著的,此時已近五更,晨朦朧,自門外可以看到門里的狗窩外躺著一條死狗,不遠還有一只死,定睛一看,正是眾人昨晚結義時殺的那只。
南風顧不得多想,進門之后就往北面正房跑,正房的門也是開著的,沖進去之后眼前的一幕令南風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只穿了短的矮胖男子倒在了離房門五步的地上,脖子幾乎被砍斷,只剩下一些皮連著。房間里到都是,一個中年子畏在墻角,嚇的瑟瑟發抖,正在語無倫次的求饒。
長樂此時站在房間正中,抓著桌上的茶壺在大口灌水,拿在左手的柴刀仍在滴。
這一恐怖的景把南風嚇得呆住了,房間里濃烈的腥氣熏的他幾嘔吐,直到長樂放下茶壺他才反應過來,沖過去拉住長樂,“快跑。”
令他沒想到的是長樂并沒有跟他一起跑,而是力甩開了他的手,“我不會走的,你快離開這兒。”
南風尚未接話,兩個藥鋪的伙計已然自前院跑進了后院。
南風顧不得說話,再度抓住長樂的手腕往外拖拽。
長樂比南風要高出一個頭,力氣也比他大的多,換做平常時候南風是拖不他的,但他本就有病在,先前的爭斗全靠一口怒火支撐,怒火消退之后近乎虛,被南風拖拽著出了房門。
那兩個伙計見二人自正房出來,又見長樂拎著刀,立刻知道大事不好,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順手自墻角抄了扁擔,“你們是什麼人?”
“阿福,老爺被他們殺了。”房中傳來了婦人的哭喊聲。
那名為阿福的伙計聽得主母的喊,也不敢上前,抓著扁擔高聲呼喝,虛張聲勢。
年輕的伙計沒找到趁手的家伙,抓了把掃帚在手里,“我認得他們,是土地廟的小花子。”
“人是我殺的,與我的兄弟無關,你們綁了我見吧。”長樂又想掙南風的拉扯。
眼見伙計沖了上來,南風搶了長樂的長刀抓在手里,“別過來,都別過來。”
那兩個伙計比二人要高大,待得看清二人不過是個半大小子之后,怯意漸去,一邊高喊著殺人啦,一邊試圖上前攻擊二人。
南風所用柴刀不過尺許長短,扁擔比柴刀要長的多,阿福掄著扁擔力打,南風拖著不愿離開的長樂,躲閃不便,接連挨打。
就在南風苦不迭之際,胖子自門外沖了進來,手里抓著一頂門,自后面襲,將阿福一撂倒。
“愣著干啥,快跑哇。”胖子襲得手之后又去追打另外一個。
南風趁機拖著長樂跑了出來,剛出門就發現呂平川和楚懷自北面向此跑來。
二人到得近前,見到南風手里的柴刀和一臉木然的長樂,約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他把大夫殺了?”呂平川看向南風。
“殺了。”二人的到來令南風踏實不,“大哥,他們認出我們了。”
呂平川聞言眉頭大皺,但他并未慌,快速思慮過后出言說道,“破廟不能住了,懷,你帶長樂走。我回破廟帶走莫離和大眼睛。南風,你跟胖子一伙,分頭走。”
“自哪里會合?”楚懷快速發問。
呂平川搖了搖頭,“湊在一起太過顯眼,分開走,能走掉一個算一個。”
楚懷重重點頭,拉著長樂向南跑去。
“懷,長樂有沒有殺錯人?”呂平川問道。
楚懷聞聲回頭,但并沒有回答呂平川的問題,只是看了二人一眼便拉著長樂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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