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聞言連連點頭,玄子的言外之意是無心柳終不如有心栽花,百里狂風等人聽經時睡著是無心之中改變呼吸節奏,相對于主修行而言無疑落了下乘。
玄子見莫問心結已開,也不再多談,緩慢起向殿外走去。莫問稽首恭送,玄子并不還禮,微微抬手出殿去了。
待玄子走遠,莫問直而起,只覺神平氣和,周舒泰,他此時尚未修行行氣法門,故此這種覺主要來自于心里,解開了困擾自己多日的難題,有種撥云見日之后的豁然開朗。
“玄子掌教跟你說了什麼?”莫問走出大殿之后,百里狂風等人圍了上來。
“額外給了我一些指點,原來他一直在利用講經時的語速為我等調整呼吸,你們都在無心之下領悟了,我悟不夠,一直沒有睡著。”莫問心懷坦并不藏掖,不過為了顧及眾人面,他將自己說為了下乘。
眾人先前對于聽經時自然睡一事本來就覺極為蹊蹺,聽莫問如此一說頓時恍然大悟,無不對玄子掌教的良苦用心激拜服。
“道長最后說了一句‘道雖無常法,也要有心求’,可能是在暗示咱們日后要自行領悟呼吸吐納的法門。”莫問說道。
“是啊,我等眾人應該自行用心,不能總是依靠玄子掌教講經幫帶,應在講經結束之前學會自行吐納。”夜逍遙點頭接口。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就在此時莫問忽然聽到南面傳來了吵鬧聲,細聽之下似乎是老五的聲音。
“我去看看。”莫問轉出了殿門。
穿過大殿前的房舍之后,莫問發現老五正在門口與看門的瘸道人爭吵,爭吵的原因是老五要進來找他,而瘸道人以此時不是送飯的時辰為由不允許他。
“你怎麼這時候來了?”莫問走出門外拉過了老五。
“老爺,我要出趟遠門,特地來跟你說一聲。”老五憤恨的看了瘸子一眼,轉頭說道。
“你要去哪兒?”莫問疑的問道。
“道觀里的幾位道長要出去采購藥材,讓我幫忙趕車。”老五說道。
“買什麼藥材還要用車?”莫問追問。
“不清楚,好像多,我聽他們說要買七百多種。”老五回答。
老五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了百里狂風的聲音“獐頭鼠目,賊眉鼠眼,早晚有一天我們幾個要打你個半死。”
這話自然是沖那在旁聽的瘸道人說的,瘸道人沒想到百里狂風敢這麼同他說話,愣了片刻之后轉向正殿方向跑去,不問可知又是告狀去了。
“寧隙君子,不招小人,你何必惹他?”莫問皺眉看向百里狂風。
“你這家伙不知好歹,我為老五出氣呢。”百里狂風走到老五旁邊,“老五,你剛才說什麼,買什麼藥?”
“回二爺,道觀派人出去購買草藥,要買七百多種。”老五沖百里狂風拱了拱手,他與莫問的關系眾人早就知道了,他和這些人也很絡。
“道觀忽然買這麼多藥干什麼?”百里狂風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不是咱們道觀里用,聽說是給一個什麼掌教準備的。”老五撓頭說道。
“咱們要學習醫,是不是傳授咱們醫的那位掌教提前打了招呼,讓道觀先行準備?”柳笙不但長的像子,細的心思也像。
“有可能,你們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回來?”莫問看向老五。
“馬上就走,我聽他們說三個月辦齊就行。”老五回答。
眾人聞言盡皆皺眉,按照老五所說眾人可能還要聽上三個多月的經文,雖然聽玄子講經對眾人大有裨益,但與其他幾項技藝比較起來,聽經無疑是最無趣的一項。
“老爺,幾位爺,我先走了,他們還等著呢。”老五沖眾人打了個招呼,轉向西跑去。
“六師弟,他們出去買藥材為什麼要帶上你的仆人?”夜逍遙問道。玄子雖然確定了眾人的道號卻沒有規定按照北斗排序,故此私下里眾人還是以年紀排序或是直呼姓名。
“我家先前開設藥鋪,老五在藥鋪里干了好多年,懂得藥理。此外教規不準我等騎馬坐轎,道人
趕車也不統,由老五趕車就比較合適了。”莫問猜測著說道。
“好不容易歇上半天,又讓二師兄搞黃了,賈自道肯定告狀去了。”劉卿愁眉苦臉的看著百里狂風。
“罵他的是我,沒你什麼事兒。”百里狂風橫了劉卿一眼。
“你說的是‘我們’。”劉卿懦懦開口。
“你這家伙怎這般沒種?”百里狂風瞪起了眼睛。
“走,洗澡去,有些時日沒有沖洗了,咱們都去,他要來責罰也找不到人。”夜逍遙一看氣氛張,急忙轉移了話題。
“我回房溫習經文。”千歲一聽洗澡轉就走。
眾人見狀哄笑去拉,千歲唯恐再被戲弄,堅決不去。五人分執手腳將他提起向東山快跑,不過最終沒能將他抬去,千歲雖然平日慢條斯理,真要發起力來,五人本不是這只千年老的對手。
眾人猜的沒錯,賈自道的確告狀去了,不過當他帶著古子來到的時候東殿只剩下了阿九和千歲,阿九是無辜的,自然批不得。千歲是有份參與的,頂坑挨了一炷香的訓斥。
次日,眾人照常聽經,由于得到了莫問的提醒,眾人便開始刻意調整自己的呼吸,初期并不適應,氣息不暢,咳嗽連連,不過數日下來況便有所好轉,呼吸逐漸平緩,心越發舒泰。
上清經,易經講完之后,玄子開始宣講符經,此經主講養生之道,其中也有對吐納方法的論述,不過眾人已經學了玄子的息之法,便不再看重那些淺的吐納方法,只是牢記揣經文中的養生之法和延壽之道。
符經字數較,只有千余,七日便教授完畢。隨后便是四大經文最后的參同契,此經講的是外丹之,經文中主要講述如何利用藥鼎煉制丹藥,吞食丹藥強加自靈氣修為,以求達到延年益壽甚至是白日飛升的目的。
作為上清必修經文之一,參同契是較為片面的,也是較為失實的,經文中將外丹作用夸大了,各類藥煉制的丹藥可以增強靈氣修為應該不假,用以治病救人也有奇效,但是單純依靠服食外丹就能白日飛升,眾人心中對此還是存疑的。
不過心中雖然存疑,莫問等人還是詳加領悟,因為眾人隨后將要學習的醫無疑是自參同契衍生而出的,先行領悟了綱要,在修習醫時便相對容易一些。
除了四部主要經文,玄子隨后還宣講了另外幾部經文,主要是早課晚課時念誦的,也有用以超度亡人和為活人祈福的,作為一個道士,必須通曉這些。
講經后期,莫問發現按照目前的速度,講經本無法持續四個月,最多兩個月便可學完,而且眾人已經掌握了息之法的要領,此法最大的妙是可以減力和力的無謂消耗,在安靜平和的狀態下呼吸和心跳都會減慢。還有就是此法可以將和靜之間的距離拉大,在需要全力出擊時心跳和呼吸可以在短時間快出數倍,以增強自能力,但是呼吸和心跳加快的時間并非無限延長,而是由息法修煉程度的高低所決定。
此外息法與辟谷有異曲同工之妙,靜心打坐狀態下一日不食也不會到,這只是眾人目前所能達到的程度,玄子的息法登峰造極,據說在其閉關冥思時可數年不食。
兩個月后,玄子將諸多經文宣講完畢,講完之后并未對眾人進行考核,只是將所有經文再度盡數誦念了一遍,念完已然是晚上亥時。
“誦讀經文可平心靜氣,你等已明其義,已收其功,老道司職已善。自明日起凌天宮軒轅掌教將會前來傳授你等練氣法門,練氣之法乃諸法基石,為重中之重,當好生領悟。”玄子言罷離座站起,“早課晚課自行誦念經文,切莫懈怠懶惰。”
眾人聞言共同起,躬相送,相兩月,眾人都有不舍之心,但玄子只是微微抬手便緩步離去。
講經完畢最為不舍的當屬莫問,因為玄子曾經對他額外開解,若是按照儒家禮節,玄子當是他們七人的啟蒙老師,不過玄子知道他們乃上清準徒,故此雖盡心傳道卻從不以師傅自居。
由于已是深夜,玄子走后眾人便各自回房,次日清晨,齊聚東殿做了早課,早飯過后再回東殿靜候凌天宮軒轅掌教。
不過眾人自清晨等至中午,自午后等至日落,軒轅掌教并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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