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伴隨著一聲銀鈴般的歡呼,一個穿著白披風打著燈籠的像風一般卷了進來,進了屋興的指著墻上的鬧鐘,跳著腳欣喜道“哎呀,太好了,趕上了,趕上了,還好趕上了走新馬。”
我定眼一看,這丫頭披著白鵝絨披風,的小短,的小靴子,那臉模子也像是畫里人兒一般,明眸皓齒,瓊鼻小,端的是一個清亮的可人兒。
不過這丫頭看著水靈的,卻有點神經大條,趕上有個屁用,沒接馬文的,老子就要關門大吉了。
“大叔,你長的好有男人味,好像梁朝偉耶,我媽最喜歡的他了。嗯,你就是黃泉鏢局的鏢主秦無傷大叔吧。”小丫頭眼珠子一轉,湊到七叔面前就是一通夸。
七叔哈哈大笑,其實小丫頭有眼的,七叔長相溫潤、雅逸,只是因為滿臉頹廢的胡渣,讓他顯得有些出老。
“冥途有來使,掌燈耀九幽路”小丫頭見七叔笑而不答,眨了眨眼,朗朗念道。
“南北鬼門誰人知,天機明晦萬事安”七叔對道。
七叔和小丫頭一唱一和是有來由的,如果我沒猜錯這丫頭應該是個掌燈鏢師或者后人,再看手提的是燈籠呈七彩狀,據分辨,應該也是掌燈名人之后。
亮明了份,雖然在輩分上低了七叔一輩,七叔還是亮明了自己的份,七叔是天機子,除了通冥文以外,還擅長辨識間詭異莫測的氣象。
“鏢旗一揚天下驚,兩避黃泉”我見小丫頭正眼都不看我,很沒面子,當即清了清嗓子,背著手擺了個很嚴肅的正腔念道。
小丫頭聽完,有些愣了,走到面前驚訝道“哎呀,鬧了半天原來你才是黃泉鏢主秦無傷啊,鏢主哥哥有禮了,小妹白靈見過鏢主哥哥。”
這丫頭雖然有些大神經,但這兩聲哥哥喊得我心都了,有氣也發不出來。鏢局正缺個掌燈,如果我沒猜錯白靈應該是白氏一族的人,白氏一族自民國后就消失了蹤跡,他們曾經是通往司最好的開道者,沒想到竟然如此巧遇。
“傷哥哥,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哇,爺爺果然沒騙我,九宮星出黃泉,黃泉鏢局果然要重建天日了,沒虧我從杭州跑到江東來。好險、好險差十分鐘就要錯過了呢。”白靈拉著我的手,像是放連珠炮一般。
這話一出,我和七叔都是面面相覷,這白家老爺子的占星也太神奇了吧,憑借著九宮星算,就能推出黃泉鏢局走新馬,而且位置就在江東。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沒人接馬書,一切都是白搭。”我沒好氣道。
“誰說沒有,傷哥哥要走新馬,我當然得送上見面禮啊,正好在路上遇到了這倒霉鬼。”白靈吐了吐舌頭,走到門外,拉著一個面若憔悴,畏畏的男人走了進來。
看到這男人,我和九叔都愣了愣,與其說他是個人,更不如說他像個鬼,甚至比鬼還要丑陋。
他的臉很奇怪,就像是所有的都被挖去,只剩下一層死灰的牛皮黏在骨架上一般。他很瘦,瘦的皮包骨,要不是他深陷的眼窩中那雙細小的眼珠子在燈下散發著黯然的芒,我真不敢相信他是個人。
但就這麼個人,他上穿的全是名牌,阿瑪尼西裝、勞力士手表,脖子上金項鏈就像套在竹竿上一般,很不搭調,顯得有些稽。
看到我和九叔,他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眼珠子頓時有了神采,里嘟噥著,“死不了了,死不了了。”
說著,他把那兩張馬書恭恭敬敬的遞給我,激的發出沙啞的聲音,“小師父,我,我接了馬書,我要下鏢單,求求你們救救我。”
他本來形貌丑陋,這一激更是猙獰如鬼,差點沒把我給嚇到。
“秦大鏢主,你還愣著干嘛,時間不多了,規矩不需要老子教你了吧。”七叔在旁邊咬著香煙,半瞇著眼睛掃了我一眼。
我微微吸了一口氣,盡量不去看他的臉,我雖然從沒走過鏢,但因為耳濡目染比較多,再加上閑著無聊時,也會纏著七叔教點,是以對立鏢、接鏢的規矩也是略知的。
“今本鏢主秦無傷,接下你什麼名字。”我這才想起還沒問他的名字。
“我方有德,祖籍南昌,是個生意人。”
“方有德,走的是鏢還是人鏢,先說好人鏢最多只能到半步多。”我說話之余,咬破指尖,興的在馬書上蓋了個手印。
按理來說,我不該一上來就接鏢,走鏢的確看的是面子,上門是客,但并非什麼人,什麼鏢都接。只是這是我走新馬的第一單,方有德無論什麼過分要求,我也得認了,除非我愿意再等一年開新馬。
鏢,鏢有六種,鏢卻只有兩種,從間押送鬼所需之,又或是帶活人間。
“我既然押送鏢,也要走人鏢”他說話的時候,很小心地看了我一眼,或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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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生氣,趕忙又道“你放心,我絕不是有意為難,至于錢嘛,不是問題,我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我看七叔一眼,他對我點了點頭,我讓方有德蓋了手印,時間剛好是午夜十二點,立鏢第一步走新馬算是完了。
“方有德,你別愣著,快跟傷哥哥說下你的況啊。”走新馬了,白靈似乎比我還高興,興的俏臉通紅。
老實說,我真不習慣被人的這麼麻的,但不得不承認,白靈的聲音很好聽,所以我只能了,而且眼下立鏢在即,我也不想刻意疏遠跟的距離。
方有德嘆了口氣,掉外套,開始解襯的扣子,白靈尖,你要干嘛
方有德搖了搖頭,頹然說,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當他把襯下來,白靈發出一聲恐怖的大撲進了我的懷里。
我發誓從沒見過這麼惡心的東西,要不是因為鏢主的面子撐著,我肯得吐了。
方有德的整個腹部完全凹進去了,像是所有的臟都被掏空了,肚皮上長滿了銅錢般大小的綠斑。而在他的胃部有一團綠的黏稠,有點像綠的塑料袋被燒的時候那種翻騰,當然比起塑料袋的焦味,他腹部上這灘綠漬更是腥臭難當。
吱吱
陡然他胃部的那灘腥臭的綠漬中,劇烈的蠕了起來,并發出奇怪的聲音,那些綠漬慢慢的變大,漸漸有了形狀。在燈下,我清楚的看到,那分明是一張人的臉,那吱吱的怪聲正是從這張人臉中發出來的。
那張人臉拼命的掙扎著,像是想撐破綠的黏稠鉆出來。
“啊”方有德發出痛苦的慘聲,原本恐怖的臉扭曲的快要變,雙目疼的滴出了淚。
“七叔”我轉過頭看了七叔一眼,他的臉非常的難看。
白靈半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幾乎同時與七叔開口道“鬼疽”
“不愧是老白家人,淵源深厚。”七叔微笑了一下,抬手示意方有德把服穿上。
“師父果然是能人,就是這玩意,把我折騰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方有德抖手,慢慢的扣上服。
白靈這時候推開我,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不可能,這世上不可能還會”
七叔抬手打斷了白靈的話,讓方有德講講怎麼被種上鬼疽的。
方有德從口袋里出一香煙,點上吸了兩口,這才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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