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克制住了總不由自主往生化院跑的雙后發現，如果不是想著要遇見，跟紀言信完全是兩條不會相的平行線。

除了偶爾，按捺不住想去看看他，就會借著找劉夏一起吃飯的借口，在實驗室守株待兔。

運氣好的時候，能看見紀言信帶著學生做課題。

他的白大褂似乎永遠都是筆的，領口出一小截他的襯衫領口，背對著的背脊寬闊又拔。

是一個背影，就讓戚年的芳心搖搖墜。

對于戚年時不時的出現，紀言信和生化院的學霸們早已習慣自然，畢竟，有那麼一段時間，戚年幾乎是天天來生化院報到。

那出勤率，都快趕上生化院的學生了。

將近期末，戚年也漸漸收了心，準備應對期末考試。

小事上雖然馬虎，可大事卻絕對不會含糊。

漫長的“臨時抱佛腳”期終于迎來了檢驗它的一刻。

但打死戚年都沒想到……公選課的監考老師居然會是——

紀言信！

考試前十分鐘。

戚年用筆尖支著下，困得腦袋一點一點時，便聽周圍悚然發出倒涼氣的驚呼聲。

的眼簾掀開一條小，見到監考老師拎著試題卷走進來，又很安心地閉上眼……

昨晚趕出版社的封面稿，又友幫一個要好的作者做封面，因為這兩件事在期末前就約好了。偏偏戚年拖延癥犯了，直到昨晚拖不下去了，這才撿起來，一直折騰到凌晨才睡下。

要不是劉夏起床后不停地給打電話，這會兒應該在公寓的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紀言信走到講臺上。

這樣寒冷的早晨，他一路走來，眼睫、眉都染上了清晨深重的輕霧。

他斂眉，再抬眼。

一個簡單的作，立刻止住了教室里嗡鳴不止的聲音。

他修長的手指住裝著試卷的檔案袋一角打開，開始分發試卷。

紙張翻折的聲響傳來時，戚年已經打起神，著還惺忪的雙眼，等監考老師發卷。

一直到此刻，都毫沒有意識到，本次公選課的監考老師竟然是紀言信。

時間還很充裕，紀言信不不慢地了一張試卷放在戚年的桌上。

修長的手指在的眼前一晃而過，戚年的眼睛下意識地一睜，順著那只漂亮得有些過分的手，傻乎乎地抬起頭來。

紀言信已經錯開了視線，他微低著頭，眉目之間淡淡的，像是還凝結著冰霜的清晨，渾的清冷氣息，出隔著一座遠山般的悠遠。

戚年吃驚地咬住筆帽，還在不停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考試的時候睡著了……

居然，居然……那麼沒有骨氣地夢見了紀言信！

直到——

紀言信抬腕看了眼時間。

清冷著嗓音開口：“誠信考試。”

簡短的四個字后……

是戚年用力過猛咬碎了筆帽的聲音。

是、真、的！

幸好，吃驚沒多久，就撿回了理智，抱了那麼久的佛腳，可不能白抱了。

除了腦子里時不時會不可控制地冒出“為什麼不關心下考試安排表”“蓬頭垢面無打采地見男神好恥啊”“回頭去微博上面告訴小天使們，大家都會為這種命運的安排炸了吧”之類的想法之外，其余一切都在戚年的可控范圍之。

平時上課認真聽，加上期末考試準備充足，這次試卷又簡單，幾乎是第一個寫完的人。

沒心思再檢查一遍，戚年就悄悄支起手看紀言信。

他坐在講臺后，毫沒有在監考的自覺，連坐姿都是隨意的，那雙漂亮的手正翻著書，一頁一頁，沒有認真看，倒像是數著頁數，打發時間。

似乎是察覺到從各個方向冒出來的關注，他按著書頁的手指一頓，目落在書上良久，這才悠然抬起，不聲地掃視了一圈。

眼神微涼，不茍言笑時，帶了幾分威，讓人不敢直視。

戚年看著看著就開始犯困，眼看著時間還早，用左手支著腦袋，偽裝出認真檢查試卷的樣子，悄悄閉上眼……

瞇一會兒，就瞇一會兒。

戚年這一覺睡得脖子酸疼，但當著紀言信的面，又不敢胳膊地活活，只能帶著一卡住的關節，卷離開。

剛走出教室，就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幾步退。

了脖子，想著今天是考試的最后一天了，這才強打起神，先去食堂吃飯。

劉夏在食堂門口等，一見到就出不懷好意的笑來，“怎麼樣怎麼樣？”

到這時，戚年要是還不知道劉夏是知人的話，這二十三年真是白活了。

于是，難得唬了一張臉，“你居然不提前告訴我！”

“我就猜你不會關注考試安排表。”劉夏挽住，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著，“在這麼神圣的考試殿堂里偶遇男神，是不是跟打了一樣？”

戚年回想了下，一臉認真地回答：“我答完睡到卷為止……你信嗎？”

劉夏頓時一臉便，“就這樣？”

戚年繼續嚴肅臉，“就這樣！”

“虧我考試的時候還心神不寧……”劉夏無力地嘆了口氣，“結果……你就給我聽這個。”

戚年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讓你不要想太多，學學我，心態平和。”

劉夏哧了一聲，不想理。

不知道前兩天是誰對著，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說：“夏夏，好恐怖啊。我掐指一算，都有個把月沒見到紀老師了……相思病要病膏肓了，嚶嚶嚶。”

戚年等轉，才遲疑地抬手了自己的頭發。

睡著的時候……好像……

被紀老師頭殺了……

考試睡覺無論在哪所學校，都是普遍又惡劣的行為。

不時有巡考從教室外走過，戚年一聽見腳步聲就驚醒地睜開眼，然后抬頭看一眼，確認解除危險警報，埋頭，閉眼。

反復幾次，已經全然不顧了。

紀言信把書脊兩側一，視線在最后一排的戚年上落了片刻，輕輕地站起，又輕輕地，走下了講臺。

并不刻意地從走道里巡視過去。

一步一步。

直到邁到了的邊。

嗯？

睡著了？

真睡著了？

膽子是真了……

紀言信出手，正要輕敲的桌子醒，手剛出來，戚年僅用手掌撐著的腦袋一歪，他下意識地抬手，不聲地輕扶了一下睡得毫無意識的。

收回手時，手心里還殘留著溫熱的溫。

微微地發燙。

心底驀然有一在不經意間被。

他收回手背到后，輕輕握起。

當作沒看到一樣，抬步邁過去，就像是一縷清風經過。

風去了無痕。

考試結束。

戚年回公寓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搬回家住。

晚上約了劉夏一起吃飯慶祝，這一次聚會，應該是今年最后一聚。劉夏姥姥的況并不樂觀，劉夏明天就要跟媽媽回J市。

不出意外，開學之前是不會回來了。

盤膝坐在行李箱旁，周圍圍著一堆需要理安置的雜。

有專業課課本，也有這學期采購的漫畫本。

為免收拾東西太無聊，豎了平板在地上，播放著最近最火的韓劇，不時地抬頭看一眼，然后繼續強迫癥一般地規整著收拾的行李箱。

放在腳邊的手機，響起微信的提示音。

戚年低頭一看，順手點開。

是戚媽媽的語音：“回來的時候把上次帶走的保溫盒帶回來啊，你爸買了剛送我就被你順走了，到現在也沒見著影子。”

保溫盒？

戚年握住手機的手指一僵，努力地回想著。

那個藍的保溫盒……好像是拿給紀言信了……

可是，拿回來了沒有？

敲了敲腦袋，又折回廚房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這才確認，給了紀言信之后似乎就忘記拿回來了。

所以這保溫盒……還要不要拿回來了？

紀老爺子上次檢的結果有些問題，如今七十八歲的高壽，加上有紀老夫人的前車之鑒，紀榮不放心，在紀秋還沒放假時就把紀老爺子接去國。

紀秋放寒假后，就一直住在紀言信的公寓里。

戚年給先發了條短信，委婉地問了問有沒有看見一個藍的保溫盒。

紀秋叼著蘋果，去廚房翻找。

原本懶洋洋地趴在地毯上玩球的七寶，一個鯉魚打，紀秋前腳剛走，它后腳就追了上去，殷勤地候在冰箱門口搖尾……

“不是給你拿吃的。”紀秋嘀咕了一聲，開了柜子看有沒有藍的保溫盒。

這邊開了忘記關回去，七寶爪子一抬就把柜子門拍回去。

一人一狗，合作愉快……

紀言信端著茶杯來倒水時，紀秋正忙得不亦樂乎，他在門口倚了片刻，見沒有什麼收獲，這才信步走進去，“找什麼？”

“找保溫盒。”紀秋大致地形容了一下保溫盒的樣子，仰頭看他，“堂哥你有看見嗎？”

紀言信懶懶地掀了掀眼簾，“嗯”了一聲，“戚年問你要？”

紀秋瞠目結舌，“堂、堂哥，你怎麼知道？”

“告訴，明天下午過來一趟，我拿給。”話落，想起什麼，他轉頭看了紀秋一眼，“之前不是說想跟學畫畫，你去確定下時間，我跟談談酬勞。”

紀秋跟著他走出廚房，邊走邊說：“我問過了，戚姐姐說星期一的時候正式開始，剛考完試要在家當小豬。”

紀言信的腳步一頓，微蹙了眉心，“當小豬？”

紀秋忍俊不地點頭道：“這兩天總是熬夜趕稿，又要應付考試，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說要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好好地補回來。”

如紀秋所料，紀言信只微挑了挑眉，毫無興趣地轉回了書房。

用腳尖蹭了蹭蹲坐在腳邊的七寶，沉沉地嘆了口氣，“堂哥怎麼跟塊石頭一樣，這樣下去，戚姐姐可真的要八年抗戰了。”

七寶抬頭看著，糾結了幾秒，忍痛把里叼著的玩球塞進紀秋的手心里。

紀秋拿著被它啃得漉漉的玩球，頓時……不知道要擺出什麼表來。

……又沒難過！

誰讓它拿玩來哄了？！

戚年接到紀秋的回電時，正踮著腳去夠柜頂囤著的兩個玩偶。

剛拽住一個角，就聽紀秋小聲又興地告訴：“堂哥讓你明天下午過來一趟，他把保溫盒拿給你。”

戚年“嗯”了一聲，反應不及，“過來一趟？過去哪里？”

把自己踮得更高些，用力扯住玩偶的尾，小心翼翼地往下拉。

紀秋邊逗狗邊回答：“當然是公寓啦。”

噼里啪啦——

戚年沒收住力，柜上兩個玩偶落下來，還拽翻了一個鐵盒子，咚的一聲砸在的額頭上……

嘶——

疼死了！

戚年的額頭被鐵盒砸出了一個犄角。

不疼，卻很難看……

吃飯的時候，被毫無心的劉夏和李越嘲笑了一整晚，導致都有了心理影，懶覺都沒睡，折騰了些頭發把傷口擋住。

但不知道是心理問題還是……審問題，總覺得……好丑！

紀秋昨天聽到那慘烈的聲音后，第一時間表示問。

但到底沒有親眼看見，對戚年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還是沒有個的形象。于是，等吃過午飯后，就滿懷好奇地和七寶蹲在落地窗前等著戚年的到來。

戚年對和紀言信有關的事，永遠都格外上心。

來的時候，紀言信還在書房。

紀秋說他在開視頻會議，不能打擾，就切了水果，端了飲料來招待。

有共同話題的兩個人湊在一起，時間就過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