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媽媽驚喜的眼下,杜若吃完了面條,繼續在燈下看書。王媽媽端著連面湯都不剩的碗送到廚房里,看見自己那一碗面條還在那邊漲著。自己的肚子,確實也得很了,就坐上了八仙桌,就著碗吃了起來。
京城的大戶人家吃的都是碧梗米,像這樣面的奴才,也能吃到上好的珍珠米。而且杜家是時候從南面遷過來的,平常也沒有吃面食的習慣,只有逢年過節或者是哪位壽辰的時候命廚房做了應應景的,哪些面條一般是沒有什麼人的,頂多就是吃上一口討個吉利。
王媽媽吃了一口刀削面,頓時覺得膩爽口。而且澆頭的味道也很不錯,青菜和臘在一起煮,臘的味道滲了青菜,連青菜都比平時香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今日過頭了,還是這碗面實在好吃,王媽媽吃著吃著,這面條居然也見底了。
把自己都給嚇唬了一跳,平日里們幾個老媽媽都是伺候爺姐的,最講究吃相談吐,從沒不用大碗吃飯,也從來不這樣大口吃飯,更別是一口氣把斗大的一碗面給吃的底朝天。王媽媽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要紅了。趁著沒人在,趕毀尸滅跡,把堆在一旁的幾個碗一起都收拾了,洗得干干凈凈。
劉七巧吃完了面條,去八順屋里替了沈阿婆。沈阿婆正好到廚房來收拾東西,冷不防見王媽媽在干活,忙搶了下來道“您是城里的客人,怎麼好意思讓您手了,快放下我來。”
王媽媽不好推,便讓沈阿婆搶了去,卻也不好意思獨自離去,就留下來跟沈阿婆聊了幾句。
“我阿婆,你這多大年紀了”
“六十出頭咯。”
“家里人呢,都六十了怎麼還在外頭,合該回家清福啊。”
“家里人都死了,守了四十年的寡,都在劉家待著呢,這里就是我的家了。”
王媽媽聽了,眼淚汪汪的,頓時改了稱呼道“老姐姐,咱們這是緣分那,我男人二十年前打仗出去了,就沒回來過,我如今拉扯著兩個孩子,也是在人家家里幫工,大家都不易那。”
沈阿婆嘆了一口氣道“你到底還有孩子,我家男人連個娃都沒留給我,這會子四十多年過去了,我都想不起來他長得啥樣子了。”
“你家男人怎麼去的啊這鄉里鄉下的,莫不是病死的”王媽媽好奇心重的問道。
“要病的也倒好了,進了城跟人打架給打死的,一起進城的那幾個,除了現在的劉老爺,都死了,劉老太太可憐我,把我留在了邊,不然我一個寡婦,早就跟錢寡婦一樣被人給欺負死了。”沈阿婆著,又嘆了口氣,拿干枯的手背了眼淚道。
劉八順睡了一覺,迷迷糊糊的醒了,正鬧著要喝水。劉七巧正往廚房來給他倒水,聽見里頭的話,進來道“阿婆,你以后就跟著我們一起進城,我們家養你一輩子,你快別洗了,睡覺去吧,明兒一早再忙。”
沈阿婆慈的看著劉七巧道“七巧,阿婆老了,就想在鄉下呆著,家里這麼多房子,總得有人看著吧。”
劉七巧道“那就另外請人看著,去世的時候了,阿婆你就是我們劉家人。”劉七巧心里明白,當時張氏留著沈阿婆是有打算給劉老爺做的,可是沈阿婆是實心腸的人,又是一個寡婦,心里有著心結,也不敢道破。后來劉老爺在城里取了二房,這事兒就給耽誤了下來,所以沈阿婆就這樣沒名沒分的在劉家一直幫傭到了現在。
王媽媽聽出了一些門道,也笑著道“老姐姐你是有福氣的人,瞧瞧七巧姑娘多孝順啊,您那比我強,我雖然有個兒子,卻是個沒出息的,雖然有個兒,腦袋瓜子又不聰明,什麼事都要我自己心那。”
劉七巧打了水,匆匆往房里去瞧八順,也沒再聽們后來聊了些什麼。
第二天一早,劉七巧也不知怎麼破天荒很早就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頭的天才蒙蒙亮,遠傳來送葬隊伍的喪樂聲,劉七巧知道是錢寡婦要下葬了。
下葬的地方不遠,就是三里路外一集中的墳地,是周圍幾個村莊的人公用的,聽面山靠水,是個風水好的地方。
劉七巧穿了服起來,走到門口,遠遠瞧見幾個村民抬著錢寡婦的棺材,往遠走,洋洋灑灑的白紙落了一路。人活這一輩子還真是應了一句話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
劉七巧嘆了一口氣,心有些低落的回頭,正好看見杜若已經穿好了服,在院中。只不過他的太過華貴,而劉七巧家的院略微顯得有些簡陋。
清晨的暖暖的照在杜若的臉上,讓他看上去神清氣爽了不。他看見劉七巧臉上漠落的神,也不由一愣,這丫頭傷心的時候,還真有那麼點大人樣啊。
劉七巧沒跟他打招呼,徑自就往里頭去了。吃了早飯,該到了杜若啟程的時候,林老二已經被帶上了馬車,劉七巧搬了一個橔子,在太底下納鞋底。不過是做做樣子,總覺得自己昨天的表現有些生猛,雖然以后沒有什麼機會再見,但是給人家留下一個賢良淑德的印象也是好的。
王媽媽收拾好了行禮,從廂房外出來,見劉七巧手里拿著針線,瞅了一眼道“七巧姑娘,您這納鞋底不用頂針,還不把手指捅個窟窿出來”
劉七巧只覺得自己口一口堵著實在難,眼皮了道“啊我這這是在曬太呢,還沒開始納鞋底呢。”
杜若在一旁,角幾不可見的了,轉對王媽媽道“媽媽,我們走吧,不要擋了七巧姑娘的太。”
劉七巧此時恨不得立馬起來,拿起針線就把杜若的給絞起來你毒舌,你話,簡直劉七巧很后悔,為什麼昨天晚上,沒有在面里面多灑一把鹽,把人給齁死。
正當劉七巧郁悶難當的時候,外頭有人跑了進來喊道“七巧,不得了了,你家佃戶出事了”
劉七巧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家不是地主,哪里來的佃戶劉七巧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全村的人都是腦袋一筋的二舅媽周氏。
“舅媽,你今兒怎麼在家呢”劉七巧有些疑的問道。
周氏了一口氣道“我這不是,不是回來看看地嘛”
劉七巧一聽就明白了,前兒跟姥姥姥爺起了趙家村那一百畝地,肯定是姥爺托人把二舅媽給喊了回來,打算一起去看地來著。
“我娘這幾天忙著錢嬸子的事兒,也沒空,上回我跟姥爺過了,你們自己去趙家村看一看也行。”
“我昨兒不是去看過了嗎,你家那地,其中有個佃戶是個寡婦,今兒不知道怎麼的,就投河死了我聽人,是怕我們去要地,所以給急了投河的。”
劉七巧一聽可傻了,那天趙家村一行人是來鬧過一場,可當時劉七巧就答應了人家,種完了這一,就把地收回來。從來也沒見地主要收地,佃戶就去投河這一啊。
“二舅媽,你不是聽差了,什麼臟水都往我們家上潑,你這話沒跟別人過吧我劉家可擔不起這責任,我現在就和你一起去趙家村看看,那寡婦到底是為什麼死的”劉七巧一生氣就肝火上涌,恨不得把傳這話出來的人死。
“我哪里敢跟別人啊,我今兒一早來是還想過去瞧瞧的,還沒到村口就遇上了你三嬸,是告訴我的。”劉七巧一聽氣不打一來,再想想昨晚的事,在三叔家口氣也不是很好,王氏肯定是以為借著王氏有孕這一回事來故意欺負自己,所以今兒一早又犯病了
劉八順一覺起來人神了,所以老陳又送他去私塾了,劉七巧覺得走路去趙家村太遠,所以趕到了門口,喊著趕車的廝道“春生,搭我一程,就兩三里路。”
周氏一看劉七巧要去,又是一個沒注意的,怕惹事上,就在劉七巧后道“七巧,那你就一個人去了,要不要等等你娘”
劉七巧垮著臉道“等我娘回來,這留言都傳遍整個牛家村了。”劉七巧想了想,對周氏道“二舅媽,你去告訴我三嬸,再敢一句話,我劉七巧第一個不放過” ”hongcha866” 微鑫公眾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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