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年代久遠，外墻上有些水泥已經剝落，出斑駁的紅磚，趴著一些墨綠深紅的爬山虎。

圖書館總共四層，第一層是閱覽室，上面三層是各類圖書。

三人既然是來學習的，就直接去了一樓的閱覽室，因為是雙休日，閱覽室里的人很多，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能讓三人坐的位置。

田佳琪看見許梓然先坐下，便眼疾手快地坐到了許梓然的邊，裘郁愣了一下，只好坐到了對面。

桌子大約半米來寬，裘郁坐下來以后，總覺得自己一低頭便能到對面許梓然同樣低下的腦袋，不知道為什麼便有些心神不寧，老是抬頭去看許梓然。

許梓然有時候覺察到，便抬起頭來沖裘郁一笑。

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微微彎起，睫上停駐著一段。

裘郁便開始看不懂自己都在做些什麼題目，滿腦子都在想，許梓然真好看，怪不得別人都想和為朋友。

那麼現在，們兩人算是朋友了麼

裘郁不敢確定，從小到大，因為某件事每次都為被討厭的那個人，以至于現在都開始困，不被討厭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覺了。

但是至有一件事能夠確定，那就是希能和許梓然繼續相下去。

圖書館的人來來去去，不知不覺再次抬頭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許梓然其實沒有覺察到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只不過當卡在一道題目的時候，田佳琪突然用手肘撞了一下的胳膊，并且遞過來一張草稿紙輕聲道：“你猜這是什麼。”

許梓然以為田佳琪想問題目，正想說也不一定知道，便看見草稿紙上畫了一個漫畫的人頭，短發大眼，脖子纖長。

許梓然回答：“你自己”

田佳琪便說：“當然不是，我畫的是你。”

許梓然：“”

接下來，田佳琪又畫了一只狗一只貓一只裘郁來問畫了什麼，在第四次聽到旁邊傳來沙沙聲的時候，許梓然總算是意識到，田佳琪估計是煩了。

雙休日的作業已經做完，不想再繼續做題看書，所以才一直來吸引許梓然的注意力，肯定不是故意來打擾許梓然，只不過是坐不住。

嘆了口氣剛想說話，余突然看見裘郁也沒有在做題，而是對著田佳琪的草稿紙神地看。

許梓然看了一下裘郁手上的習題本，發現剛才那麼長的時間，對方居然也只做了五道題目而已。

那麼看來，裘郁今天的效率也相當不理想。

既然都已經沒了學習的興致，還不如干脆去放松一下，許梓然合上書本，提議去外面逛逛。

田佳琪的臉龐一下子亮了起來，生地表現出了“我早就在等你這句話了”這個意味。

圖書館再走個一千來米，就有一條商業步行街，許梓然的印象里，這條街都在賣一些小生的東西，今天再過來看看，卻發現這兒其實也有不品牌商店電店餐廳之類的，不過大概是因為當年買不起其他的也對其他的不興趣，所以全部都選擇忽略了。

人啊，果然只能看見自己想看見的東西。

許梓然對逛街興趣不大，以前來逛也是田佳琪喜歡，現在更加興致寥寥，原本倒是想買服，進了兩家服裝店，便被里面可怕的審嚇退了，最后想了想家里柜的況，還是決定買一件百搭搭的t恤，于是進了某家店鋪，選了最素的一件白t，問店主：“這件怎麼賣。”

店主坐在柜臺里嗑瓜子，抬頭看見三個漂亮的小姑娘，看起來又全素凈，便說：“八十，你別看款式一般，但是那料子就知道，是值的。”

其實喜歡做小姑娘的生意，因為小姑娘們雖然沒什麼錢，但是臉皮薄，也不好意思還價。

沒想到，這一回遇見奇葩了。

許梓然眉都沒挑一下，便說：“二十賣不賣。”

店主：“”

連田佳琪和裘郁都覺得砍價砍得太過分了，向投去了驚訝的目。

但是許梓然并不是無的放矢，這服了，最多三十，出于砍價的一般準則，先喊低一點，給彼此都留一點退步的空間。

見店主不說話，便說：“我誠心想買的，這服就值這個價，我還是懂的。”

店主知道到了懂行的，便無奈道：“二十也太低了，四十吧。”

“二十五。”

“”

兩人經過了一場拉鋸戰，最后三十，正是許梓然的心理價位。

許梓然將服買到手的時候，心中并不怎麼開心，反而有點惆悵。

要不是手頭上只有五十，何至于砍得那麼狠呢。

許梓然覺得這差價很普通，但是田佳琪和裘郁似乎都被驚到了，之后一邊逛街一邊向討教砍價的訣竅。

許梓然哪有什麼砍價的訣竅，沒錢的時候，服買的，有錢的時候，也不會去買可以砍價的服，要說最開始砍價，還是田佳琪教的。

剛上大學有余錢的時候，田佳琪經常會來許梓然的學校找，兩人便吃遍了整條大學街，又逛一個又一個的批發市場。

那個時候們都還不會砍價，就一家店一家店的問服的價格，問了又不買，有時候遇上脾氣差的店主，追著上來罵們，們便牽著手逃跑，然后哈哈大笑。

仔細想想，應該是逛得實在多了，心中就有了所有服不同材質不同做法的大致估價，再加上后來做過服裝，所以不知不覺中，就已經知道一件服真正能手的價格是多。

這并非是能一句話兩句話傳授的訣竅，許梓然最后還是沒說出來。

想到未來的事，心中不免又開始悵然，看見前面拐進一家飾品店的田佳琪和裘郁，覺得好像看見的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自己也覺得做這些事開心又有趣，現在卻開始疲勞。

果然啊，過了某個年齡段之后，再去做那些同樣的事，也不會有相同的快樂了，這大概就是古人說的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年游吧。

當然疲勞的原因也可能是這些飾品實在太丑了，心累啊原來審超前于大眾，是一件如此心累的事，許梓然現在非常害怕，自己會被這些可怕的審同化，于是不自，向這些飾品投去審視的目。

大概是因為田佳琪想許梓然展示喜歡的東西的時候，許梓然總是出謎樣沉重的眼神，很快就不再詢問許梓然，轉而去詢問裘郁，于是不知不覺中，反而是許梓然被晾在了一邊，田佳琪和裘郁好的如膠似漆。

許梓然也不在意，便自顧自看系統面板或者看一些小件，只是偶然抬頭的時候，看見田佳琪和裘郁正看著自己，似乎在談論什麼，說著說著，便一起笑了起來。

啊，孩子啊。

許梓然在田佳琪去付款的時候輕聲問裘郁：“你和佳琪剛才說了我什麼”

裘郁神的搖頭，角微微彎起，笑的耐人尋味。

許梓然便想：裘郁這點倒是沒變，不說的事，無論怎麼問，都絕對不會說。

大概是為自己沒有回答許梓然的問題到不好意思，裘郁自己換了個話題，把新買的發箍戴在頭上，紅著臉問好不好看。

許梓然說不出話來，藍的尼龍材質的蝴蝶結上還鑲著紫的人造水晶，這款式真是讓人連吐槽之心都提不起來。

于是許梓然只好說了一句：“一言難盡。”

但是當看見裘郁因為這個評價目失落的時候，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雖然放在架子上的時候看不出來，戴著的時候還是好看的。”

裘郁又開心起來，居然連這是客套話都不懷疑一下。

與裘郁相比，田佳琪就在許梓然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給出了吐槽：“得了，你的意思，不就是實際上很丑麼。”

這個時候，們已經和裘郁告別，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夕西下，水泥馬路被染漂亮溫的橘紅，給回家的路帶來了一些暖意。

田佳琪笑瞇瞇地說：“雖然我還是很生氣裘郁吸引了太多你的注意力，不過人還是不錯的。”

許梓然便笑道：“你們后來不是都自己兩個人說話了麼。”

田佳琪便傲地瞥了一眼，道：“怎麼，你吃醋啊。”

許梓然順著話頭：“是啊，吃醋，所以能不能告訴我，你們說了什麼啊。”

田佳琪停頓了半晌，才說：“其實是我在說，我覺得你變化很大。”

許梓然神復雜，當然想到田佳琪會發現的變化，卻沒有想象出會對此有什麼樣的反應。

而現在，看見略有些糾結的田佳琪皺著眉頭說：“我總是覺得，你好像已經換了一個人了。”

許梓然腳步一頓，不聲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