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甜走進派出所。

深棕的圓頭低跟小皮鞋踩在大理石上。腳踝白皙纖細。

走進辦案中心，走到右側裡間的單獨小辦公室門前，手推開門。

季鋒擡頭看到了，他說：“坐，查的怎麼樣了？”

唐不甜把木刀放在季鋒的辦公桌上，坐了下來，“不怎麼樣，你呢？”

“上面的意思是以自殺結案。其他死者和公司的糾紛，讓他們自己去打司，和我們沒關係。”

唐不甜點了點頭，問：“樑浩的房東是什麼樣一個人？”

“他參與了？”季鋒的聲音中帶著幾驚訝。

“不清楚。”

季鋒從桌上出一份文件，遞給唐不甜，“這是昨天早上的筆錄，他大概十點到的，”季鋒回憶著筆錄的過程，“他做筆錄的時候，態度很自然，不迴避問題，也不多問。是個聰明人。”

唐不甜接過文件，“他的資料呢？”

季鋒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姜遊的資料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季鋒將姜遊的資料念給唐不甜聽，“姜遊，27歲，漢族，父母在6年前因車禍去世，去世後留給了他一套房子，就在蘭欣苑……”

“是樑浩租的那套嗎？”唐不甜打斷了季鋒。

“不是，是一套大戶型。”

“繼續。”

“車禍賠了十三萬，當時他大三，在金康讀大學，出了這個事後，他就休學了，這幾年一直呆在本市沒有離開過，也是個可憐人。”

“他讀什麼專業？”

“計算機。”

“他現在在做什麼？”

季鋒打開了另一個頁面，“他現在在文化街上開一家店，對了，現在他名下有3套房子，一間店鋪，貸款都還清了。”

唐不甜的眼睛亮了一下，合上了筆錄，“他哪來的錢？”

“好像，還真是他自己賺到的……”季鋒抿了抿，“剛辦完過戶，就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那套，他就把房子抵押了，拿到錢後，作爲首付，在蘭欣苑貸款買了兩套小戶型，然後再抵押，又買了三套小戶型和一套商鋪……”

“他怎麼貸到錢的？”

“五年前是房價低谷，銀行審覈比較鬆。”

“房貸呢？他用什麼還？”

“沒有工作經歷，估計是靠租金和存款吧，等等，那時候他有23張信用卡，去年的時候，他賣了三套房子，還清了所有貸款和卡債。他賣的早了點，現在賣的話，又翻了一倍。”

唐不甜把文件放在桌上，站了起來，拿起了木刀。

“把他的地址給我。”

“好。文峰路42號。”季鋒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他看著唐不甜，“那這個案子？”

“你們理，我不手。”

“明白了。”

唐不甜數著門牌號，走到了文峰路42號。

擡起頭，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面是白底黑字兩個隸書大字——蟲屋。門的左側放著一個花架，兩排向日葵迎著盛開著。

握了握手中的木刀，穿過院子，走店中。

潔淨。 шшш ◆ttkan ◆c o

這是對蟲屋的第一個印象。

異常的潔淨。

大約四十多平米。很寬敞。

店裡只有一個顧客，是一個扎著麻花辮，穿著亞麻襯和靛藍長的文藝青年，坐在店鋪中間的長桌邊，低頭寫著明信片。

手邊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茶。

長桌上有兩個明的整理盒，裡面放著彩筆、印章、膠水和其他寫明信片用得上的文。長桌的下面塞著七八個小圓椅，要用的時候，就拉出來。

兩側都是貨架，明信片按著主題的不同分類放著。唐不甜裝作顧客，挑了3張明信片拿在手中，然後慢慢地沿著貨架向前移。

櫃檯在最裡面。上面放著一個收銀機，和一個青紋瓷碗。碗裡裝著許多糖。櫃檯旁邊的垃圾桶裡，扔著一個空了的可樂瓶，還有一些糖紙。

唐不甜走到另一側的貨架前，繼續看著。

看了一半的時候，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

櫃檯旁邊的門被推開了，姜遊走了出來。

高不算高，大約在1米73到1米76之間，微胖，短圓臉。

戴一副黑框眼鏡。穿著寬鬆的紅白條紋T恤，米中和一雙棕的拖鞋。

他在櫃檯後的椅子上坐下，手從糖碗中拿了一顆黃的糖，剝開糖紙，放中。

唐不甜掃了他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繼續裝作專注地挑明信片。

文藝青年寫好了明信片，好郵票，拿著明信片走到櫃檯前，“兩年後，記得寄給我呀。”

姜遊接過明信片，他把它放進一個大號的牛皮信封中，“放心。絕對能收到。”

“多錢？”

“三十。”

文藝青年拿出手機，掃了掃櫃檯前的付款二維碼，完了支付。

文藝青年離開後，唐不甜轉，走到姜遊面前。

把手中的明信片放在櫃檯上。

“結賬了嗎？不寫點……”

“你住在二樓？”唐不甜打斷了他。

姜遊愣了一下，“對，在二樓。”

“帶我上去看一下？”

姜遊瞇起眼睛看著，“你是？”

唐不甜從包中拿出警證，打開。

“唐江市公安局，特殊……”姜遊語調上揚，“特殊事件科，一級警司，唐不甜？”

他看著唐不甜的打扮。

白襯，深藍百褶，棕信封挎包，左手拿著一把木質彎刀。

“小姑娘，你在出cos吧？僞造警證被發現了可是要拘留或者警告的。”

唐不甜輕哼了一聲，向前邁了一大步，彎刀向前一揮。姜游下意識向後靠去。唐不甜拉開櫃檯的屜，用食指和中指夾出了一個塑封袋。

姜遊的表嚴肅了起來。

唐不甜再次打開挎包，從中拿出了一個著標籤的塑封袋，裡面同樣裝著一縷黑髮。

舉著兩個塑封袋，走到姜遊面前，“我從樑浩跳樓的窗口找到的。”

“你年了嗎？”姜遊視線在唐不甜的口掃過。

“你什麼意思？”

“上面是我的臥室，帶一個未年上去，我會有一點心理力。”

唐不甜沒有理會姜遊，直接踏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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