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已經晚了。

同桌李楠直到快上課了才吊兒郎當的走進教室，將自己的黑挎包甩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像是榔頭敲擊桌面。

接著照常和周離打了聲招呼——

“嘿……呃！”

伴隨著一道清細的打嗝聲。

英語晚自習，周離不喜歡英語，拿著書也看不進去，雙眼不由自主到瞄。

全班總共四十七個人，座位按二四二排列，六排空了一個位置。排座位的據比較複雜，既遵從高加視力的原則，也遷就同學們的個人意願，當然老師的意志也很重要。總之比隔壁班按照績先後順序選座位的規矩好多了。

周離因爲長得高，視力也好，於是坐在最後一排，最右靠窗的一列。

原先班主任還規定座位每兩週必須平移一次，以保證每個同學都有機會坐到靠窗的那方，但最近兩個月大家都懶得搬了，也就差不多固定了下來。

周離喜歡這個位置的，向外能看到窗外的場，過樹葉灑進來的斑點，朝能看到整個教室。

可惜他沒有挨著窗，而是挨著過道，和窗之間隔著一簇呆。

下午大家力充沛，打鬧的人很多，前桌的陳國花和張秀花就在互相搞襲，每每出手盡是些於言之。

幾個剛打完籃球回來的小夥子起服汗，出腹廓。

旁每五到十秒鐘會響起同桌的一道打嗝聲。

至於窗外，正是黃昏之末，天邊飄著幾朵被夕染金的雲紗，輕如羽。頭頂正中央的一團黑雲也被鍍上金邊，廓像是一隻狗。場上只有零星幾個人還在慢悠悠的往教學樓走，周離可以遠遠的看見那位站在一顆樹旁，龐大的軀十分顯眼，但他卻一不。

那位在這個學校已經很久了，至比周離久。

他經常呆的地方是小樹林，那個地方算是學校的後院，只有荒廢的教師宿舍，很有人去。周離覺得他應該算是住在那裡吧，只是他並沒有小屋子或是山地之類的住所，周離也沒見過他晚上是怎樣過夜的，只在下大雨時見過他往一間廢棄宿舍裡鑽。

那天雨特別大，想來即便是他也不了了。

平常的他就像他的其他同類一樣，如非特殊況絕不和普通人接，見了也會主避開，周離覺得應該有某樣東西在約束著他們。

加上週離從小到大也有了些許應付他們的經驗，平常都會有意識的避著他，所以高一前幾個月他們一直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開運會，他意外發現周離能夠看得見他，於是周離便被他從普通人的名單中剔除了。

周離覺得自己或許了他的‘玩’，在那之後，他總是找到周離，像是對待一隻小寵一樣，給周離造了很大的困擾。

“你在看啥……呃！”

一道以打嗝聲結束的問話驚得他回過頭來，映眼簾的是李楠好奇的表。

“沒什麼。”周離目又忍不住上移。

“待會兒趙媽過來，看見你在開飛機，肯定又擺出一副爛臉。”李楠嘆了口氣，“然後又說我影響你學習。”

“不會的。”周離總是能夠在趙媽媽到來之前發現。

“哦。”李楠想了想，好像確實從來沒聽過趙媽罵周離，不過也不是很在意，的話題立馬又跳到了另一個方面，“我好撐啊。”

“吃了多啊。”

“可多，我家那老兩口的手藝……可惜你只吃過我家的面，其實我爸媽的菜也炒得特好！”

“嗯。”

周離點點應和著。

他發現李楠打嗝的時候呆也會。

很有意思。

李楠家是開面館的，是雁城很有名的老麪館，而且離學校近，周離從初中開始就經常去家吃麪，而他們直到高中分科後纔算真正認識。

現在也只做了一個月的同桌。

晚自習第二節，趙媽媽來到了教室外邊，巡查一番後，將周離了出去。

最近趙媽媽找人談話是常態，周離並不張，放下書便出了教室。

“李楠有影響你學習嗎？”趙媽媽問。

“沒有。”周離搖頭。

“沒有就好。”趙媽點點頭，用慨的語氣說：“李楠這個人格就是跳，說不聽、打不變的那種，有時候我是頭疼得很啊，有時候又覺得這樣一個蠢貨也有意思！你呢，你就完全不一樣，你太安靜了，按理說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應該這樣啊！”

“嗯。”周離點了下頭。

“都最後一個月了，說這些有點晚了，我覺得你呢，有時候真應該多向楠哥學習，多和其他同學說說話，去場上運運，不要怕嘛！”趙媽並沒有談及周離神的問題，而是反覆強調一點，“勇敢一點，有些事你不願去面對它，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怕它，勇敢的去面對，多去嘗試，就像楠哥一樣，錯了就錯了，大不了吃點苦嘛……只是你別像那樣傻就是了。”

“嗯。”

“當然這最後一個月還是以學習爲主，這點我對你很放心，到了大學，可千萬不能再像高中一樣！要走出去，明白嗎？”

“知道了。”

周離是聽進去了的。

趙媽抿了抿，又說：“同時我也希你能帶帶，你在學習上很紮實，要是能幫到就太好了！這績實在太不穩定了，都馬上要高考了，我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心！”

周離不知道該說什麼，便繼續點頭。

趙媽便揮手讓他進去了。

隨後又將李楠了出去。

周離並不用趴在後門口聽，他的五都非常靈敏，稍微專注點，直接就能從嘈雜的聲音中將趙媽和李楠的聲音拎出來。

渾然不知自己與特殊位置肩而過的李楠還在打嗝，趙媽見了，忍不住調侃了句：“喲，楠哥晚上吃得好啊！”

李楠不好意思的嘿嘿笑。

裡邊周離也笑了笑，然後拿起書背作文，不再聽外面的話。

沒多久，李楠回到了教室。

有幾個同學向投來了好奇的目。

只見用胳膊肘撞了撞周離，湊近周離說：“嘿，趙媽剛你出去說了……”

盯！！

窗外的死亡凝視讓李楠老實下來。

漸漸地外邊開始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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