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中痛苦一生。
逾,我親的逾,我唯獨信任你,也你,這和當年那輕浮的又不同,你在我的生命中不斷沉澱,愈久彌香。我欠你很多,包括那個失去的小生命,這一年我總是想,我還能給你點什麽呢?悄無聲息地給你,不會給你帶去困擾。
恐怕最後還是要惹惱你,我所能給你的,從來不是明正大的,逾,你會原諒我嗎?不原諒也行。
請不要擔心,諾亞的心髒問題來自他母親那一方,我是健康的。
再見了,逾,無論你接與否,我最好的祝福都給你,給你麗的人生,你是個多麽好的人,你本不知道。
……
落款在明逾眼中模糊了,直到意識到這封信本不能擁有,“對不起,我想再看看。”
“明士,你想看多遍都可以。請慢慢來。”
明逾知道那隻是他的客套話,天大的事也不過是他一天下來理的數十樁案子中的一樁,客套的基礎是看上去不像能在這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將信看到天亮的人。
更何況桌子上還躺著很多事等他們理。
將信認認真真看了三遍,又認認真真折好,給戴維斯,“可以銷毀了。”
“你確定嗎?”
“確定。”
戴維斯很有儀式地站起,明逾也下意識地站起,信在機裏化了塵埃一般輕的末。
兩人簽字,證明信沒有被複製,已銷毀。
“好了,明士,準備好下一個環節了嗎?”
明逾坐回椅子,“準備好了。”
戴維斯將一份文件翻開,呈現在明逾麵前。
“E先生在C學院Zi庫為你凍存了6管,6X1CC的Y,其中3管洗過,3管原。上述品以‘已知捐贈’的形式開設戶頭,使用人限定為明士你,提取條件為這封帶有提取碼的律師函。E先生預支了二十年的凍存費用。另外,E先生委托我為他簽署保協定,”戴維斯又翻開到下一張紙,“一旦你簽署協定,將沒有人知道捐贈人是誰,保法律保護。條款都在這裏,這項協定的宗旨是保護明士你的利益。”
明逾有些吃不消了,伊萬給的驚嚇太多太富。
“明士,我理解這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所以你無需在今天作出決定。我將為你提供一份複印件,供你回去慢慢研讀思考。”
明逾點點頭,“如果我不接呢?”
“你隻要不去取Y就行,二十年後Zi庫會將它們銷毀。也無需簽署這份協議。”
“明白了。”
“E先生還為你留了一樣東西。”
明逾站起來,閉的百葉窗讓不過氣。
“明士,你還好嗎?請問需要喝點什麽嗎?”
“水,謝謝。”
助理送來一大杯加冰的水,明逾一腦灌進去。
“明士,如果這讓你力過大,我們可以約改天繼續。”
“不,我可以。”
“好……”戴維斯拿出下一份文件,“E先生有意將C城A區雨果街1566號1702公寓贈予你,他已簽署好相關手續,並將預估的過戶費用凍結在本律所,一旦過戶程序啟,我們將解凍這筆費用並代為支付,目前看來預支費用十分充足,餘額將退還給明士你。”
那是曾經居住過的那套公寓,帶著與伊萬那兩年恨的記憶,明逾搖了搖頭,“如果我不接呢?”
“不簽手續,並書麵呈聲明,聲明你不接這筆饋贈。同樣,明士,你不需要今天作出決定。”
“不好意思,”明逾疲倦地低下頭,“我……我其實是今天才知道伊萬去世的消息,所以這一切對於我來說……”
“完全理解,”戴維斯開始歸檔,“就像我之前所說,後兩份合約我將給你提供一份複印件,等你考慮清楚,隨時來找我繼續。這套公寓是E先生婚前公證的個人財產,經E先生委托授權,在清點產時不計產名目,如果明士你選擇不接,將會由律所匿名捐出。現在,請問你有什麽問題嗎?”
明逾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好,”戴維斯站起,“請節哀。”
這是句對死者親屬說的話,此時卻不突兀。明逾也站起,“謝謝。”邊說邊同戴維斯握過手。
出了律所天已經黑了,明逾看了看手機,陳西林兩小時前發來一條消息:想出來喝一杯嗎?
明逾將手機扔進包裏,此時什麽也不想,工作、人、曖昧的客戶,這些都變得輕薄起來,曾經的男人此刻被掏空了心髒躺在某隻冷凍屜裏,死前卻早有“預謀”地扔給自己這麽個攤子,將天一樣重的在自己上,別無選擇,隻有背著它,一直背著,背到墳墓裏。
的車碾過冷的街,沿著湖往北郊駛去。
我有什麽辦法?明逾想,我沒有辦法。
人沒了,再也不能找他理論。
當初孩子沒了,理解為上蒼對自己的報應。伊萬想,到頭來還是拚命想要那個孩子的。
那年他競選區長,幾個候選人在各個社區開設講壇拉選票,明逾在唐人街找了個老太太,給了二十塊錢,老太太在Q&A環節舉手問伊萬:如果候選人私生活不檢點,把妻子之外的人肚子搞大了,我們該如何看他?
全場嘩然,伊萬落選了。
混蛋,明逾悻悻地想,死了也要護住家裏那個人,從一開始到現在,人什麽都不知道,自己卻什麽都知道。可能怎樣?除了幫他瞞下去還能怎樣?對,那個人就是被人保護的命,這命自己是沒有的。
車子駛進一片靜謐的社區,每棟宅子裏都有一盞或幾盞亮著的燈,或宣布主人的團聚或等待家人的歸來。
自己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那就滾出去吧。
看著伊萬一家生活的宅子,宅子裏出的裏是家該有的溫度,可這個家卻失去了男主人,好在他那個男孩子也長大了,明逾想,帶著他的心髒。
宅子一側的小徑上什麽東西在,明逾嚇了一跳,仔細看去,小徑上宅子外牆上的壁燈很微弱,昏黃的影下一個人認真而投地翻著垃圾桶。
明逾將車緩緩過去,人沒有一察覺,明逾打開車門,“卡羅。”輕聲喚道。
卡羅轉過將看了一眼,又埋頭繼續幹活,幹脆將桶放倒,把裏麵的幾隻大袋子拖出來。
“卡羅,我是伊萬的同事……我Ming……你還好嗎?”
卡羅沒有回答的話,卻自己嘀咕起來,“伊萬上周扔掉了一個剃須刀,剃須刀壞了,可他用了五年了,我想把它找回來。”
明逾走下車,“卡羅,扔了就扔了吧,letgo.”
“不!”卡羅生起氣來,“你不懂,你不會懂的,他用了五年了,我記得上周末我沒把垃圾桶推出去,所以它應該還在這裏麵……”
“卡羅,”明逾打斷,“明天再找好嗎?你的孩子們呢?家裏有人嗎?”
卡羅這才將明逾打量起來,“不好意思,你是誰?”
“我Ming,是伊萬的同事,我……剛好路過這裏,看到你。”
卡羅站在那裏,好像突然忘了自己在做什麽,忘了明逾剛說了什麽,忘了這個世界。
明逾心裏閃過一害怕的覺,悉那癥狀。
前門什麽時候打開了,一個小小的孩子抱著隻洋娃娃怯生生往小徑走來,“媽咪……”
卡羅仿佛沒聽到,轉繼續去翻垃圾。
“卡羅!”明逾拉住,“你不能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你還有兩個孩子,他們需要你的保護和支撐!”
卡羅彎著腰,兩隻手撐在膝上,閉起眼睛。
“媽咪……”
“寶貝,過來。”明逾蹲下`,朝小孩開懷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抱起伊萬的小兒,在臉上看到伊萬的眼睛,“寶貝,哥哥呢?”
“哥哥在醫院裏。”小孩聲氣地敘說。
“卡羅,他怎麽樣?”
“手是功的,還要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卡羅沒了剛才的執著和戾氣,整個人支了。
“好,回家去吧,”明逾空出一隻手去攬,“我送你們回去。”
將母兩人送回家,這是第一次踏進伊萬的家中,應該也是最後一次,希以後各自安好,希這一家人能夠節哀,是的,該節哀的是他們,然後好好生活下去。
日子還很長。
“聽著,卡羅,”明逾將小孩放下來,“如果你到混,到無法控製自己,請先妥善安置好你的孩子,在你還清醒時給你的家人、朋友、醫生打電話,告訴他們你的況,尋求幫助,你懂嗎?”
卡羅點點頭。
“現在,今天晚上你可以照顧好和你自己嗎?需要我嗎?”
“我沒事了,謝謝你……對不起你什麽來著?”
明逾轉,“這不重要。”
往回開去,心裏想著伊萬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留下這麽個無助的人。可不是麽,他當初不忍拋棄的是這麽個無助的人。
房子,房子是不能要他的,自己有什麽資格要他的房子?
將車泊在路邊一臨時的彎道上,八點半,夜生活剛剛開始,給陳西林回消息:你在哪兒?
很快,對方發過來一個地址。是城北的TheHardy''s酒吧。
第19章心
“嘭,嘭——”鼓點響了起來,陳西林剛給自己點了這首JoannaWong王若琳的“WildWorld”,今晚來Hardy’s是給朋友捧場的,臺灣的一支樂隊剛來C城客演,樂隊東家是朋友,這組人馬做了十幾年音樂,從一開始的默默無聞到現在給一位二線歌手做幕後,也算靠實力拚出來的典範。
隻約了明逾同來,沒有約任何白鯨C城分公司的人,工作和私人一向分開,而明逾究竟算工作還是私人?說不上來。
明逾一直不回複,其實想過會被謝絕,但沒想過不回複。的失蹤和今天的態度都很明顯地表明遇到了什麽事,直覺跟自己也有點關係。
直到的回複進來:你在哪兒?
陳西林覺得不是剛看到,而是剛想來。
今晚酒吧滿了,不再接收客人,陳西林和老板打了招呼去門口接。
明逾回家將西裝換了黑仔,又洗了臉重新化了妝這才U車趕來,倒沒別的意思,隻是想保持得禮貌。
剛到門口就看到了陳西林,在擁的人群中也穎,今晚跟以往不同,黑高領無袖線衫,著勾勒著曲線,領口在燈的變幻中細細在閃,襯著一雙正極了的紅,從未將塗這麽紅過,下麵的煙灰闊九分靜時垂順,時飄起,出一小截娟秀的腳踝,有點慵懶,又有點霸道。
陳西林衝揮了揮手,明逾一恍,黑、白、紅三分明,黑的是服,白的是修長的手臂,紅的是。陳西林出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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