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像是彈幕一樣從陳彩的腦子里飄過……
他看著陸漸行,陸漸行也正看著他,倆人默默對視兩秒,又都默契地各自撇開了視線。
孫玉茂那邊也有些驚訝,他已經是早出發了,按理說這樣的飯局一般晚上八|九點才會開始,哪能想到一推門幾位竟然都已到齊。
這里面在座的幾位,除了陸漸行和劉總之外,還有兩位公辦人員,是今晚的主要人。幾人中間另坐了三位伴,妝容致,低鬟淺笑,都是電視上見過臉的演員。
大家看他進來都沒什麼反應,但孫玉茂知道規矩,笑呵呵地領著陳彩在下手站定,跟在座各位挨個打過招呼,自覺道:“今天|服讓孩子給弄臟了,回家換了一就給耽誤了。勞各位領導久等,我這先自罰三杯。”
他說完便彎下腰去倒酒,卻被劉總手一攔。
劉總跟他不淺,這會兒便笑著問:“你先別著急喝啊,旁邊這個年輕的是誰?”
“公司的一位人才,”孫玉茂介紹道,“陳彩,小伙子長得好,做事也行。”
劉總笑著點頭,卻問:“既然是個人才,酒總會喝的吧。”
陳彩打剛剛進來就沒吱聲,他知道這不是自己說話的地兒,如今劉總開口,他自然也沒有拒絕的余地,一聽這話,立刻往前稍走一點,笑道:“劉總說的是,我拙,討嫌的話就不說了,先給各位領導賠罪。”
“怎麼個賠法,”劉總右邊的一位中年人問,“你老板罰三杯,你打算是幾杯?”
“……”陳彩心里罵娘,臉卻不變,笑呵呵道,“那我每個人敬三杯,這誠意怎麼樣?”
眾人沒料到他敢這麼來,頓時拊掌好。
孫玉茂面有難,擔憂地看著他,卻又不好開口阻攔。
陳彩取過杯子,給自己倒滿,雙手穩穩地舉起來,先朝坐主位的陸漸行笑了笑,“陸總,這杯我先敬您。”
陸漸行剛剛一直垂著眼看手機,這會兒卻道:“不著急。”
其他人都是一愣,陳彩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得端著,等他說下文。
陸漸行道:“喝酒前,先給你們講個笑話。”
劉總最能見風使舵,立刻問:“什麼笑話?”
“我之前有個朋友,最喝酒,尤其喝茅臺。”陸漸行道,“但是這人老婆又管的嚴,不讓他喝酒,所以一點兒零花錢都不給。你們猜他怎麼辦。”
陳彩看他說的帶勁,忍不住也有些好奇。其他人問:“那怎麼辦,不喝了?”
“不喝哪行,酒是糧食|,一頓不喝就要命。”陸漸行呵呵一笑,道,“他呢,腦袋聰明,就想出了一個招,到蹭酒局。蹭酒局也還不算,最絕的是他每次提前去守著,躲一邊,等數著所有人都到齊了,自己再磨磨唧唧出現。一出現就喊,弟兄們,我遲到了啊,不好意思,先自罰三杯!”
男男頓時笑了起來,陳彩心里明白,看他一眼,笑道:“陸總,您這笑話講的,我都不好意思喝了。”
在座諸位都不傻,知道陸漸行此意是給他解圍。劉總心中納罕,卻也不敢再為難,立刻打趣道:“陸總說半天就是心疼他的茅臺酒呢,你還想喝?膽子夠大啊。”
陳彩松了口氣,靦腆一笑,終于得以落座。
如此一來包間的氣氛活躍不,陸漸行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另幾人聊天,從熱播電視劇聊到最近招商引資土地規劃,倒也沒什麼實質容。陳彩聽來聽去倒是猜了個大概,知道孫玉茂這是跟著老友喝酒吃了,不僅賣了份拿了錢,還被拉著參與了什麼項目。
就是陸漸行的樣子有點奇怪,看著不像是也參與其中的。
他猜的其實沒錯,陸漸行原本只是出錢辦了個小經紀公司玩玩,又順手并購了幾家小買賣。至于其他的這些投資項目,他不懂,所以也不管。
倒是陸漸遠這個老弟搗鼓這些,去年聽說有個好項目,就開始找人牽線搭橋想要參與。前前后后打點半天,最近才知道能拍板的人是自己前友的爺爺,人人尊稱一聲吳老的那位。
陸老弟那前友他的死去活來,偏偏他又是個花花公子,沒分手的時候就鬧得兩邊飛狗跳。后來倆人好歹分開,方家立刻將他列為了拒絕往來戶。不過那家人對陸漸行的印象倒是相當好,有時候家里辦個什麼宴,還會給陸漸行發請帖。
陸老弟這次求財被阻,心有不甘,于是厚著臉皮去求了陸漸行,讓后者幫忙說兩句好話,哪怕給他個認錯的機會都行,為了方便陸漸行行事,他還撥了三位小有名氣的作陪。
此時這邊的人在包廂吃飯,陸老弟便在樓上的棋牌室里等著。
陸漸行此時也有些犯難,他這人扮高冷慣了,很主迎合恭維其他人,所以并不知道怎麼切話題合適。如果是旁人的話,他可能會開門見山的說兩句,讓人直接上樓。但是邊這位吳老是長輩,他又一向敬重,反倒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好。
酒過三巡,飯菜也早已上齊。吳總邊跟著的中年人大概酒量不行,這會兒便有些醉醺醺的,開始頻頻看向邊陪客的。
那柳腰,原本穿了薄款的西裝套,此時大概覺得熱,去外套,便出了里面的V領真襯衫來。其他不覺得怎麼樣,就是那襯衫大概小一號,以至于前幾粒扣子繃,像是隨時要被撐破一樣。
中年人眼神飄忽粘膩,往那邊上挨過去,又指著螃蟹賣弄道:“姑娘,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倒是毫不介意,笑嘻嘻道:“還能是什麼,大閘蟹唄。”
中年人贊同似的拍了拍的,又問:“你知道這大閘蟹怎麼吃?”他說完停頓許,自顧自道,“這大閘蟹,一是吃母,母的有黃,這個你知道吧?”
笑著哎吆一聲,問:“二呢?”
中年人便道:“二是吃這個蟹鉗。的吃這個好,為什麼啊?因為它這夠。男的吃這兒也好,因為它這夾得……越夾得的,越鮮多。”
他一語雙關,急之便有些按耐不住。陳彩之前陪人吃飯喝酒,見過不,知道但凡這種場合都會有些葷段子,只不過區別是有的是個別人,有的是滿屋子人都。如果是后者,那一會兒的話題多半就不正經了。
他想到這忍不住抬頭看了陸漸行一眼,正好陸漸行不知道為什麼也在看他,倆人冷不丁對視上,還沒等愣神,就聽有人“啪”地一下一拍筷子,怒道,“像什麼話!”
大家被嚇得一愣,紛紛抬眼去看,這才發現吳老擰眉瞪眼,氣得手都在抖。
那中年人被這一喝,黃湯頓時下去大半,立刻清醒了過來,再看吳老的神,幾乎要嚇尿了。
他知道自己壞事了。別人不說,吳老這人是極正經的一位,以前他在對方手下做事,自己的那點病便極力掩飾著,這才換來對方退休后的不照顧。誰想今天一頓飯,自己得意忘形,竟然失了智。
飯桌上的氣氛尷尬到了幾點。
吳老雖然忍不住喝止了手下,但發完火,心里也知道實在不妥。畢竟陸漸行還在這坐著,他這是喧賓奪主了。老人家不覺得臉面無,又暗惱安排作陪的人。等室寂靜片刻,他自覺沒臉,便要起告辭。
劉總見狀正要攔住,陳彩靈機一,倒是冷不丁來句:“吳老您說的對啊!”
他這話沒頭沒尾,其他人紛紛都看了過來。
吳老起的作也停了停。
陳彩指著飯桌上的杯盤碗碟道:“我也覺得什麼螃蟹不螃蟹的,有點歪門邪道了。吃東西都是順應天時,什麼季節吃什麼。螃蟹中秋才,現在上來的這些算什麼?誰知道是哪里來的野路子呢?哎對了,這怕不是死螃蟹,擱在冰箱凍了半年的吧?”
他本來著就略顯寒酸,一運服沒型沒樣,這會兒故意裝傻,其他人也不覺得如何。
好在包間里伺候的服務員是見過各種場面的,此時也不惱,笑道,“我們店怎麼敢給各位死螃蟹呢,都是空運過來的活螃蟹。”
陳彩笑道:“反正我覺得一般,你這菜吃的讓人沒有季節。”
劉總也機靈,順口往下笑道:“這話倒是也有道理,現在人啊,都太浮躁了,連應時的食有什麼都記不得了,現在是吃什麼的季節?”
一旁立刻有人猜測:“這季節,吃魚吧?”
正好桌上有一盤魚,陳彩點了點頭,便指了下,道:“吃母豬殼。”
別人不解,覺得這名字俗,倒是陸漸行恍然大悟,哦了一聲,“母豬殼啊,川蜀一帶的法,其實就是鱖魚。”
他有些疑,問陳彩:“你是四川人?”
“我不是,”陳彩沖他笑笑,“但我媽年輕的時候在那邊教過書。我小時候不好好學,就那句‘桃花流水鱖魚’,我總念撅魚,挨了不鞭子,現在一看這鱖魚我就屁疼。”
他故意逗趣,其他人都跟著笑了起來。吳老神稍緩,也出一笑意。
陸漸行不覺又多看了他幾眼,見陳彩瞧自己,眨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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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章
還沒碼完,明天雙更補償,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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