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冒沖劑的味道飄散在房間里，喝完了藥的人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

左聽著輕而平緩的呼吸聲，不自覺地放輕了作，將杯子擱在了床頭柜上。

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這張臉，左才發現，游安理睡著的樣子比醒著的時候要無害很多。

其實大部分時候的都是不備攻擊的，只是擅長用疏離和淡漠筑起高墻，把所有人都擋在了這堵墻外面。

所以即使在平日里看起來沒有脾氣，也讓人到難以接近。

只有現在，在綿長的呼吸起伏里閉著眼，干凈而姣好的臉上沒有了修飾與偽裝。

才會讓看起來如此。

左收回目，蹲下了。

拆了藥酒的盒子，擰開瓶蓋，倒了一點刺鼻的酒在手指上。

這東西怎麼用是知道的，但給別人涂還是第一次。

以前摔到磕到，都是爸用跌打酒給上藥，一邊著，一邊取笑是個混世小魔王，以后準沒有男孩子敢喜歡。

結果就被他那張破給一語讖。

說出來恐怕沒人相信，像這樣百分百不摻假的白富，混到現在高中都只剩最后一年了，還連封書都沒收到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與桃花無緣。

左不著邊際地想著，手抬起了床上的一條雪白長，細的和掌心著，說不出來的舒服。

小心地捧起了傷得最嚴重的腳腕，另一只涂著藥酒的手上了那片紅腫，慢慢將指腹上的酒涂抹開，然后一點一點地起來。

印象里爸就是這麼的，每次上完藥個幾分鐘，就會好得稍微快一點。

所以現在多個幾分鐘，肯定會好得更快。

左想著，蹲在地上，耐心地將每一有淤青和紅腫的地方都給上完了藥。

最后就只剩膝蓋了。

左往上面看了一眼，又趕收回了視線。

算了，這個地方蘿卜頭自己也得到，才懶得多費事呢。

左拍了拍手掌，起打算收拾東西出去。

但蹲久了的雙早已經沒了知覺，毫無準備，一個趔趄就要四腳朝天地摔下去，慌中只能拼命穩著，好險是給拉回來了。

然而用力過猛，沒能收住，又猛地往前面栽了下去。

左一頭栽進了的地方，鼻子都被布料堵住了，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等反應過來自己在誰上，心里一驚，連忙抬起頭去看頭頂上的那張臉。

游安理還閉著眼，只微微蹙眉，看上去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左這才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撐著床沿起，暗自祈禱千萬別再搞出任何靜。

從的上支起來，雙一陣發麻，還來不及站穩，就突然被一雙手給抱進了懷里。

左又摔回了游安理的上。

腦子一卡，好一會兒時間都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麼。

“……游安理？”

左小聲了一下，但一直沒有等到回答。

房間里靜悄悄的，頭頂只剩下的呼吸聲，起伏和頻率都和剛才沒有變化。

——還沒醒。

意識到這件事之后，左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氣，還是別的。

但這下不敢再了，要再這麼折騰，游安理肯定會被吵醒的。

左在懷里趴著，等待的機會，但抱著自己的那雙手過了很久都沒松開。

趴久了也困了，索踢掉了拖鞋，長手臂拿過旁邊的薄被，嚴嚴實實地蓋在了自己和游安理的上。

睡覺的時候一定要蓋被子的，不然會冒。

于是游安理醒來時，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一顆燥燥的腦袋。

睜著眼半晌，從睡意和冒的昏沉里一點點離出來后，才終于確定了這個腦袋是從哪來的。

一張還帶著點嬰兒的臉靠在懷里，睡得正香。

游安理看著，從和自己的上聞到了藥酒的味道，這氣味充斥在整個房間里，有點嗆鼻子。

上和腳腕上的疼痛似乎也隨著藥酒的氣味而淡了些。

睡夢中的孩了，不知道夢到了什麼，還咽起了口水。

夜很長。

游安理打了個哈欠，再一次合上了雙眼。

左做了個很的夢。

在夢里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香香的，的，口好得不得了。

于是滋滋地抱著不撒手，想起來了就啃兩口，嘬兩口。

就是有點不溜秋的，啃起來還麻煩。

苦思冥想，尋思著換個更方便的辦法來啃，最好是上學的時候也能帶在上，隨時隨地都能啃。

但這個東西又太大了，搬不起來。

急得腦門冒汗，圍著這東西團團轉，使出了吃的力氣，也愣是沒能搬。

左氣得一屁坐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候，這東西突然開口說話了。

“有這麼好吃嗎？”

聲線清亮，語氣平淡。

是游安理的聲音。

左一下子就嚇醒了。

眼的天花板很陌生，懵頭懵腦地看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游安理的臥室。

剛做的夢又鉆進了腦子里，左手忙腳地從床上迅速爬了起來，一看床上已經沒了人，一顆小心臟才落回了原地。

但下一秒，又一個鯉魚打地跳下了床，穿上拖鞋跑出了臥室。

浴室里有約約的水聲，左一路跑過去，敲了敲門，忙不迭地問：“你怎麼下床的？腳沒事了嗎？”

水聲過了一會兒才停下，游安理的聲音從門后響起：“左腳不嚴重，已經能走了。”

那只腳確實不嚴重，但你的右腳都快廢了。

左腹誹了一句，忍住突來的煩躁，繼續道：“洗完了嗎？我進來扶你。”

聽見游安理應了一聲，直接擰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

穿著睡的人站在洗漱臺前，剛剛擺好牙刷和杯子，左走過去抱住的腰，拿起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兩個人的剛一上，牙膏的薄荷香味就鉆進了左的鼻子里。

明明每天早上也是用的這個牙膏，現在卻突然覺得味道變得不太一樣了。

然而要說是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左扶著游安理，一步一步地把人帶回了臥室，看能站穩了，才稍微放心了點，對說：“我先去洗洗，你要有事就我。”

站在柜前的人神平靜，聞言點了點頭。

左不知怎麼，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找了半天也沒看出臉上有哪里不對勁，只能撓了撓耳朵，轉走出房間，順便帶上了門。

游安理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走遠后，才拉開柜，抬手掉了上的睡。

柜門側著一整面鏡子，映出了略顯纖弱的形。

游安理轉過對著鏡子，掃了眼上方的那些印子，抬手一，還能覺到殘留的知覺。

——也不知道到底夢到了什麼好吃的。

《回避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