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晉安煮了一碗湯圓，純正的黑芝麻餡兒，滾在水里圓圓乎乎，白可。晉安給向舀了六個：“祝你今年一年里六六大順。”

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奇奇怪怪的習俗，看著晉安碗里的四個湯圓，問：“你怎麼才四個呢？”

“因為我要四季發財呀。”晉安朝向眨眨眼，舉起碗一副先干為敬的豪邁樣。

向不服，絞盡腦：“晉安姐姐也可以六六發財。”

“哈哈哈，再多學點語文吧，小傻子。”晉安笑得前仰后合。

到了最后，向吃了四個，怎麼也吃不下了。最后還是鬧著晉安吃掉了剩下的。晉安沒有辦法，吃了六個，覺得自己有點飽，收拾了碗筷，晉安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向就跟在屁后面，像個跟著母的小仔。

晉安轉過，按住了向的額頭，搖了搖頭，說道：“跟著我做什麼，還不快點收拾，一會兒立雪就要來接我們了。”

向吐吐小舌頭，挽著晉安的胳膊搖了搖：“立雪阿姨為什麼要來接我們去玩啊？今天不是要到拜拜的嗎？”

晉安心里也頓時有點不安起來，想了想：“立雪既然說要過來，應該就會理好這些的……”突然想起來，又皺起了眉，“你怎麼阿姨。一會兒見了人可不能這麼喊了，知道嗎？”

向焉焉兒的答應了，有氣無力的。晉安向的額頭，又給找來羽絨服，口罩。向眼睛轉一轉，朝晉安仰起小臉蛋，著手不。晉安也不惱，細心的把服和口罩給向套上，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盛滿閃亮亮的笑。晉安也跟著笑了起來。

轉把零食和水都一腦的裝在了包里。這些事剛做完，后腳程立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晉安聽見樓下傳來汽車嘀嘀的喇叭聲，探頭看了一眼，急急忙忙的應了幾聲，拍怕向的后背，示意可以走了。

程立雪聽到電話那頭有些雜的響，正想叮囑晉安不要著急，就聽到那頭傳來晉安的聲音。

“向你走慢點，不要急。”

程立雪笑笑，想這倒是個不客氣的。不過這也好。

程立雪敲著方向盤，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玻璃窗被敲了一下。程立雪放下車玻璃，探出半面子。晉安牽著向就站在外面朝笑。這一大一小今天都換上了新服，晉安的是灰藍，而向卻是白的，們兩站在那里，程立雪就莫名的覺得就好像是郁的天和活潑的站在一起一樣。

有種……怎麼說呢？莫名的和諧吧。

程立雪眨了眨眼，朝晉安笑：“來了呀。”晉安點點頭，程立雪又看著向，小姑娘的眼睛大大的，盯著程立雪，帶著點警惕的樣子，像個小。程立雪笑笑，掏出一個紅封封：“來，新年快樂。”

晉安有些為難，不是向的媽媽，讓向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的樣子。看著向，向還盯著那個紅封封沒有開口。晉安清清嚨，想著還是替向回拒了吧。

但向接過了紅封封，朝程立雪甜甜的笑：“謝謝程阿姨。”帶著口罩，看不出樣子，但那雙大眼睛彎起了弧度，看上去討喜的。

得了，在屋里說的那些都白說了。晉安嘆了口氣，向的頭：“我是怎麼跟你說的？”

向這才不甘不愿的喊了一聲程姐姐。程立雪大度的笑一笑，手一揮：“快上車，別磨嘰了。”

晉安應了一聲，拉開車門，送向上去，自己則打算坐在程立雪的旁邊，也好陪說說話。畢竟麼，程立雪大老遠的開車過來，車接車送的，也很辛苦了。剛要，向拉了拉的擺。晉安回過，看到向把那紅封封往晉安的兜里塞，一邊塞一邊朝晉安彎眼睛：“給你。”

向戴著口罩，說話聲含含糊糊的。但晉安的心已經了一片，把向往車里塞了塞，也跟著鉆了進去，關上車門。向立刻就了過來，小手握住了晉安。小火爐暖洋洋的，車里開了空調，一點也不冷，晉安覺得有些燥。先朝程立雪道了謝，又給程立雪遞了瓶水，這才轉頭向的小腦袋。

“姐姐不要，這是程姐姐給你的。”

程立雪從后視鏡看到后座的兩個人。和記憶中比起來，小姑娘這一年里躥得很快，只是幾個月不見，就長高不，看上去似乎有個大姑娘的雛形了。們兩個親地靠在一起，低聲說著話。車里的空間很狹窄，程立雪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要，都給你。晉安姐姐，都是你的。”

小姑娘的聲音被口罩蒙住了，但依然很清晰，傳到兩個大人的耳中，熱烈真誠，就好像的名字那樣，有種暖洋洋的覺。

知道心疼人，晉安也沒白養這小姑娘，程立雪笑了笑。

大年初一的北京城，非常空曠，一條筆直大道，直通到底。天空藍得好像是用水洗過。道旁的樹木早就掉了樹葉，留著禿禿的枝丫刺向天空。莫名空曠，莫名寂寥。

直到下了車，晉安還在看天空。程立雪鎖了車門，轉頭看著晉安圍著圍巾，雙手在兜里看著天空，向站在的邊看著，眼神里流出一點迷茫和疑。向早就看慣了北京的天空，也不懂晉安在看什麼。

但程立雪知道。

從小時候起，晉安就喜歡抬頭看天空。月亮也好，星星也好，白云也好。晉安可以站在那里看一下午。只是老家的天氣總是沉沉，灰蒙蒙的。就算是夏天，也只是奢侈的在厚厚的云層里開幾個窟窿，半遮半掩的出一點小星子，讓天空下的人們看一眼。

“北京就是這點好，沒有污染的時候，天空特別藍。”程立雪走過去，輕輕的拍了下晉安。

晉安一下子回過神來，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是呀……這很好，我很喜歡……早上的時候，我起來看到天空，一層層的，好像漸變一樣，非常漂亮。”

漸變？是什麼？

程立雪不太明白晉安帶出來的做游戲時的語，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然后指了指后：“別老顧著天上，小仙，也要看看人間煙火。”

晉安回過了頭。程立雪帶著來的是地壇，北京有好幾個辦廟會的地方，因為一般是初一到初五辦，來的多是本地人。程立雪如數家珍：“你不是喜歡看書嗎？這里平時也會辦書展，論斤賣！”

這可怕的賣書方式頓時讓晉安升起了敬畏。晉安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忍不住好奇的張，很快看到向也一副好奇的樣子，笑笑，稍稍有些慌的心就平靜下來，手去抓住了向的手。

四周吵吵嚷嚷，人聲鼎沸。晉安湊到向的小耳朵邊上問：“小向也沒有來過？”

“沒有……爸爸說要帶我來，不過媽媽說沒什麼好玩的，還費錢。”向喜歡晉安這樣的親，把剛才心里的那份迷茫疑都扔到了腦后面。

“這樣呀……”晉安拖長了聲音，抓住向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兜里，朝向笑，“沒有關系，我也是第一次來。咱們都是第一次。”

第一次一起過年。

第一次一起吃湯圓。

第一次一起逛廟會。

而未來還有無數個第一次。向聽明白了晉安話里的意思，覺得自己的心臟鼓，帶著加速循環過全，讓自己渾上下都有些熱，好像發燙一樣。很開心！藏在口罩下面的咧得合都合不上，不過也沒什麼關系，反正大家都看不到。

廟會里張燈結彩，到都是……嗯，羊大串的味道。程立雪買了三串，塞給晉安兩串。晉安被這充滿豪氣的大串嚇得一愣，這差不多相當于老家的五串了！程立雪看著晉安愣愣的樣子哈哈大笑。看著晉安小心扯下一塊，向拉下口罩，一口吞了。

晉安的表很平和，這是人擁的廟會，也沒有流出之前那樣張局促的表。是因為這個孩子嗎？程立雪看向小姑娘，小姑娘似乎被燙到了，張著哈氣，傻里傻氣的樣子。但晉安的眼神卻很溫，還陪著小姑娘一起扇風。這下好了，湊了兩個小傻子。

程立雪一副嫌棄的樣子，站得遠遠的，卻也忍不住出了笑容。

向不能吃太多，這種東西重油又重鹽，嘗個新鮮也就是了。剩下的都被晉安和程立雪分了。

肚，油茶，套圈兒……

吃了個遍，也玩兒了個遍。向的額頭都冒汗了。晉安就給汗，三人找了個地方休息。程立雪看著晉安的樣子，搖搖頭：“這可真是你的大寶貝兒。”

晉安一個南方人，于說寶貝，愣著，臉就紅了。倒是向一仰脖子，一臉驕傲：“我就是晉安姐姐的大寶貝兒。”

到底是個本地，這兒化音用得回味綿長。晉安的臉更紅，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倒是程立雪哼了哼：“我也是你晉安姐姐的寶貝兒。”

難得程立雪也跟著這麼稚，晉安著額頭搖頭。雖然一副煩惱的樣子，但是眼睛里卻是閃亮亮的，滿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