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頭張榮派去通知縣太爺的人,很快就回來了。
而縣令大人卻沒有來。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現在天還沒亮、誰知道妖魔是不是隻有一隻?
縣令大人謹慎一點,是正常的。
就連衙門裡的捕快們,也不敢鬆懈。
將那鬼嬰的掛在食魂妖旁邊後,大家就分批去睡了。一半人睡、一半人繼續醒著警戒,替了一次後,天才徹底放亮。
很快,穿著服的縣太爺便坐著轎子來了。
清晨的灑落在山蘭縣衙裡,縣太爺看著院子裡掛著的兩妖怪,滿意得連連點頭。
“好!好啊!連續斬殺了兩隻妖,在場的諸位都立了大功!”
縣太爺看到兩隻妖魔的,非常興,立刻便喊班頭張榮挑選人手、準備明日就把這兩隻妖怪的送去河間府城。
而空寧,則在張榮不在的這段時間暫領班頭之職。
——話是這麼說,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快班捕頭的職務已是空寧的囊中之。
畢竟縣太爺此人雖然有一堆病,但當衆說過的話卻還沒有反悔過。更別說班頭張榮早就想去府城這事,也不是什麼……
很快,論功行賞完畢,大家便陸續散了。
張榮和空寧被縣太爺到後堂代了一番,兩人出來時,張榮滿面堆笑、不住的恭賀空寧。
空寧也笑著恭喜對方。
因爲這次張榮去了河間府,大概就不回來了。這個跟隨縣太爺來到山蘭縣的中年男人,是縣令的親信,已經在山蘭縣待了十五年。
從前年開始,張榮便四活、想要回府城。空寧便是那時候被張榮招進衙門的,如今想來,大概是張榮離開前幫縣太爺尋一個合適的親信、方便縣令以後繼續掌管快班。
這一次,山蘭縣衙斬殺了兩隻妖魔,空寧還主推辭了自己的功勞、願意去自己的存在,將斬妖除魔的主要功勞送給張榮。有這兩妖魔的,再加上前幾年張榮的走,這次張榮留在河間府是十拿九穩的事。
而張榮只要確定不回來,那空寧立刻就能走馬上任、就職快班捕頭。
這完全是一件所有人都益、皆大歡喜的事。
如果是之前,空寧肯定會爲即將到手的捕頭之位到開心。
但此時的他,卻只覺到濃濃的疲憊。
昨夜施展夢、在噩夢中和妖廝殺,對神的損耗太大。雖然後半夜一直在睡、沒有值班,但卻依舊沒有睡飽。
騎著棗黃馬離開衙門後,空寧沒有停留、直奔槐樹巷而去。
清晨的下,家門口的巨大槐樹在晨風中舒展枝葉。爹孃一如既往的坐在槐樹下納涼。
見到空寧回來,孃的臉上出了慈祥的笑容。
空寧跟二老打了個招呼後,便牽著棗黃馬進了院。拴好棗黃馬後,直接到偏屋倒頭睡了。
就連家裡那個妖怪還沒回來,空寧都沒空理會。
那妖昨夜不知去了什麼地方……不過空寧也沒資格管就是了。
腦袋沾上枕頭的瞬間,空寧便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空寧似乎見到了一些模糊的畫面不斷閃過,看到了夢魘鬼的一些記憶碎片。
只是那些記憶畫面零碎而模糊,幾乎都是些吃人害人的模糊片段,無法在空寧心中留下什麼深刻印象。
最終,空寧醒了。
屋外的天空中,夕的餘暉將漫天雲彩染得通紅。
睡了一整天的他,只覺腦袋昏昏沉沉,肚子也得咕嚕作響。
搖晃著翻坐起來後,足足過了半分鐘,空寧的意識才漸漸清醒。那種腦袋昏沉的覺,漸漸退去,院子裡的響聲,變得分明。
披上單薄的外,空寧走出了偏屋,聽到了竈房裡的響。
——有人在裡面炒菜。
食在熱油中翻滾的滋滋聲,不斷響起。人的香味順著清涼的夜風飄來,讓空寧的肚子更了。
他了眼睛,走到了廚房門口,看到的,是一個頭發挽了婦人髻、穿著青的麗,正在火竈前忙碌。
見到門口的空寧,青出了溫笑臉,道:“夫君,你醒了?”
輕悅耳的一聲呼喚,飽含了無限深的關心。
門口的空寧卻微微一怔,接著,小腹傳來了劇烈收的刺痛。忍不住眉頭皺。
見到空寧這樣的反應,青子出了欣喜的笑容。
“這麼快就有了胎……夫君!你和咱們的孩子相很好呢!妖卵才進去兩天,就結合得這麼好,真是太棒了!”
“不愧是妍兒看中的男人……夫君,你快去坐著休息,別累壞了。妍兒馬上就弄好了,咱們這就吃晚飯。”
青子滿面笑容,關切的推著空寧離開了竈房。
披著單薄外的空寧則站在院子裡,怔怔的看著頭頂夜風中晃的大槐樹,聽著後子輕快的哼歌聲,只覺得一片茫然。
這一覺睡得太過昏沉。
如果不是肚子裡突然傳來的絞痛、還有青子說的話,他幾乎忘了家裡的娘子是個妖……
拖著疲乏的子,空寧來到了門口。
站在夕下,他見到了門口槐樹下納涼的爹孃。
總是翻看他那本淡黃舊書的父親,如今罕見的放下了書。
因爲來了一位客人。
大槐樹下,坐著一個面沉的壯漢。
空寧來時,對方正滿臉憤怒的對空寧的父母抱怨著什麼。
“……那東西欺人太甚!老子要死!”
空寧的突然出現,讓大槐樹下坐著的三人全都轉頭看來。
空寧看到了那個憤怒壯漢的左臉有一道漆黑的傷痕,讓他的半張臉都像是腐爛了一樣、略顯猙獰。而且這傷,似乎是最近才留下的……
見到空寧出現,原本在憤怒抱怨的壯漢面一滯,隨後直接起、拂袖走了。
臨走前還憤恨的瞪了空寧一眼。
“老子不管了!去他媽的規矩!”
憤怒的壯漢拂袖而去。
槐樹下的父母則目送壯漢的離開,表平靜、沒有挽留。
空寧則詫異的看著這壯漢離去的背影,有些困。
這傢伙……誰啊?小小的山蘭縣裡,還有他不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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