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夜戲打的燈不是特別亮,但看人長什麼樣兒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孔一棠頭拉直了不,現在只有尾是卷著的了。
應昭戲服外頭套著厚厚的外套,一手在口袋里,一手接過了孔一棠遞過來的暖手袋,最后看了對方略顯單薄的穿著,問道:“你不冷麼?”
孔一棠連原本卷卷的劉海也拉直了,卻還是有點遮眼,仰頭看著應昭,“不冷。”
穿著一件皮,脖子上圍了一條巾,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冷。
孔一棠很白,應昭第一次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覺得對方看上去實在太白了,蒼白的白,加上總是似笑非笑,坐著的時候拐不離,一只手總得著,年紀輕輕就給人一種遲暮,太多的矛盾疊在上面,總讓人覺得離得太遠,甚至郁纏,像是被什麼桎梏著一樣。
“假的。”
孔一棠只聽到應昭說了這兩個字,下一刻脖子一熱,對方竟然把暖水袋按在了脖子上。
棠總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山路不是很平,孔一棠一個趔趄,在要往后倒的時候被應昭拉了一把。
旁邊的蔣豆豆都看呆了。
顧正川是堂哥,績不太好,干脆跟著堂哥混,進了昕照待了大半年,一直打雜,見是見過孔一棠,不過年紀輕輕的老板上班都目不斜視,從頭到尾寫著懶得正眼看人,哪有這麼乖巧的時候。
果不其然,手冰涼冰涼的。
應昭拉著孔一棠的手按在暖水袋上,說:“大半夜的,早點休息吧。”
“我……”
孔一棠最近結束了個合作項目,就馬不停蹄地過來了,那點窺探的心思斷斷續續地綿延了數年,終于到了可以正大明相看的地步,也懶得管別人是不是按了什麼包養的名頭,恨不得一天到晚地看著應昭。
應昭點到為止,不明白孔一棠這種眼神,卻因為兩個人的關系也不問,這種場合,旁邊人多眼雜,沖孔一棠笑了笑,說了聲:“晚安。”
看來下午看到的真的是孔一棠了。
孔一棠倒是一點也生氣,看了應昭一眼,然后說:“那我下次再來。”
看也看過了,其實也還滿足。
習慣了老遠觀的姿態,這樣會給造困擾嗎?
柴穎自然是不可能一天到晚做助理的活的,其實算是昕照正兒八經的高層,只不過人天生帶點賤樣,喜歡管事,但這種陪著老板泡明星的行程一般不參與,跟著孔一棠的是個助理。
助理跟著孔一棠其實多年,對孔一棠的私生活心知肚明,近期孔一棠也沒跟一票狐朋狗友去什麼會所,之前關系好點的小明星也沒再見面了,突然清清白白,有點反常。
直到跟著對方大老遠的趕到影視城,算是明白了。
這會兒氣氛有點尷尬。
看著孔一棠下山不太方便的姿勢,想著怎麼才能不諂地去扶對方一把。
但沒走幾步,應昭倒是下來了。
還是有點不忍心,或者說孔一棠的形象實在是太能挑心里的那弦。
山路有點陡,孔一棠走得還是很快,瘸了十多年,適應的很好,對健步如飛沒事沒向往,但對怎麼走能好看一點,還是有點研究的。
但山路始終不太好走,走得沒平地走的快,最后被應昭拉住了。
“棠總!”
孔一棠被拉住了胳膊,旁邊亦步亦趨跟著的助理曉蕓大氣都不敢一聲。
孔一棠回頭看向應昭。
應昭的外套拉鏈沒拉開,里面青的戲服領雪白,微弱的下下頜到領口的那一截沾染了那點,讓人恨不得撕下來,或者直截了當地咬上一口。
這樣的念頭只出現了一秒,下一刻就被孔一棠給甩掉了。
“我送你下去。”
孔一棠知道應昭心很,所以很順從地任由對方攙著自己,慢慢地走下了山。
助理曉蕓跟應昭的助理在前面打著燈,兩個人都沒說話。
孔一棠的車就在山下,應昭把對方送山車就走了。
這場戲拍的快,男主見面之后拍幾個林秋的鏡頭就可以了。
結束之后梁景曜湊了過來,他天生有點自來,加上劇組常駐的演員只有他跟應昭是昕照的,話就多了點,但也沒問關于孔一棠的,反而跟聊了聊劇本。
主線劇里林秋的戲份不是很多,畢竟是古偶,男主之間的互是相對多的,穿著世之謎,一環扣一環,后林秋被家族召回,不得不離開了張易,最后張易與穆雙雙終于找到了各自的仇人,在最后大戰的時候,張易要誅殺當年挑起滅門慘案的幫兇,卻被出現的林秋打斷,原來林秋那個幫兇正是林秋的父親。
最后的結局是林秋以擋刀,死于張易刀下。
應昭的戲份拍的不長,很快就殺青了,殺青的時候微博也po出了照片。
這部戲拍完的時候正好臨近春節,劇組的人戲稱應昭是趕著回去過年,梁景曜還相當委屈地了條微博表達了一下對應昭的譴責——
大師姐先走一步了,很是傷心[委屈]//a應昭
梁景曜微博的數還是相當可觀的,多的嚇人,在流量小生里也流量得清新俗,臉是帥臉,但表過于富,以表包流竄于各大論壇,剛了一張跟還穿著戲服的應昭的合影,馬上就被瘋狂轉。
-今天梁景曜自拍了嗎:啊啊啊啊啊我們景的自拍!!!太好看了!
-我好:天耶這個是大師姐?劇照那一臉冷艷高貴,笑起來破冰也也太……!
-就是喜歡1jy:期待景曜的張易!!![心][心]
……
應昭下飛機后點開客戶端就被鋪天蓋地的新消息通知嚇到了,轉了梁景曜微博,笑著打了一段字——
小師弟別傷心,師姐先回師門過年了。
傳了一張青遙山的圖,還是前陣子拍回憶劇的時候從攝像上照的,不是高清,兩個背影。
年人在竹林練劍,青子站在遠遙遙相看。
彼時歲月悠長,水聲潺潺,哪有后來的烽火硝煙,死生一瞬。
年關將至,風雪吹來都跟往常不太一樣。
但這個時候城市相比往常空了許多,外來的人大多也回鄉了,連公都是空空的。
應昭本來是打算先回京郊見見肖文琦順便請吃頓飯的,顧正川給排的行程不是很滿,還有時間可以帶著大王去新公寓住一段時間。
但車才剛開出機場的停車場,孔一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拍戲的這段時間孔一棠都沒來,連微信都沒怎麼聯系,應昭的朋友圈很東西,以前做喬含音經紀人時的態也都刪除了,沒什麼可以看的,孔一棠的也沒多,顯示近三天,沒什麼可以探尋的。
在劇組的時間排的很,應昭也沒多去想孔一棠的態度,這會對方陡然打進了電話,一瞬間有點茫然。
這種緒很有。
或者說基本不會出現在上。
無論是當年母親跟繼父驟然出事,亦或者是喬含音相當決絕的要求,應昭都是毫不猶豫地理的。
的冷靜大概是天生的,所以對待事始終有自己的一套,像是下意識的自我調整,本不會出現斷層。
但在孔一棠這里稍微卡頓了一下。
對方給的覺實在是太微妙了,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頂多是有些過分的關注。
但你總不能說您別太關注我吧?
畢竟對方是老板,始終還是有點區別的。
對其他藝人來說,這種關注還是好事,畢竟很多資源始終是掌握在上頭人的手中,作為被分配的這一環,始終沒什麼決定權。
但這種好有些莫名其妙。
既不是年人那種純粹□□的吸引,反而純真過頭,以至于應昭一想起孔一棠,就會率先想起對方的眼神。
有點像鹿。
看一眼都覺得澄凈。
“喂?”
接起電話,那頭的人說:“回來了嗎?”
“回來了。”
“那能出來吃個飯麼?”
孔一棠的語調還是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讓應昭覺得自己好像是什麼不得了的人,讓這個在娛樂圈懟天懟地的混世魔王這麼畢恭畢敬。
“好。”
想著吃晚飯再去把自己家的狗接回去也,于是讓司機先把助理蔣豆豆送回去,再去和孔一棠吃飯。
結果孔一棠說的地址并不是什麼餐廳,拎著行李的應昭站在豪華的別墅前,相當地不解。
按了門鈴,門馬上就開了,接著里頭的門也開了,噠噠噠的聲音先穿了出來,應昭還沒走幾步,孔一棠就先出來了。
對方穿得還蠻正式的,一對比之下應昭覺得自己像個流浪回來的。
對自己這麼突然的登堂室到惶恐,在進屋后看到一桌的菜后更是惶恐。
甚至有點想落荒而逃。
畢竟這房子從頭到尾都寫著“我好有錢”,桌上連餐都是相當名貴的擺件。
“您這是?”
應昭有點無語,看著穿著子的孔一棠,覺得拍下來可能會變娛樂版頭條。
“啊……這個,”孔一棠撓了撓頭,“慶祝你第一部戲功殺青。”
應昭:“……”
“您這也太隆重了。”
孔一棠看著應昭風塵仆仆的樣子,低下了頭,認真思考自己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
氣氛有些尷尬。
應昭最后還是了厚重的外套,坐到了孔一棠邊上,盯著一桌的菜哭笑不得地說:“您這是自己做的?”
“那個……我訂的……”
孔一棠從小到大只會西紅柿炒蛋,還是甜的那種,被應昭含笑盯著的時候特別的尷尬,頭都要垂到前了。
應昭其實累的,但又覺得孔一棠有點可。
和微博上那個乖戾霸道的娛樂圈“毒瘤”截然不同。
端起已經倒了紅酒的杯子,去了孔一棠的,說了聲謝謝。
低頭的青年陡然抬頭,看到的是人仰頭喝酒的模樣。
餐桌盯上是復古的吊燈,貪婪地看著應昭因為仰頭而展現出來的脖頸曲線,優,又迷人。
覺得自己心跳都快了。
以前對這種節嗤之以鼻,現在卻覺得真實地不可思議。
應昭對這種炙熱的眼神已經快免疫了,但好久沒見,這會兒又被看出了一皮疙瘩,無奈地看了孔一棠一眼,說:“我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兇狠地看的?”
兇狠……
兇狠?!
孔一棠:“我沒有!”
的反應過于激烈,應昭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最后還是很認真地問了自己前陣子原本不打算問的問題:“您對我是有什麼要求嗎?”
說的很委婉。
孔一棠還是聽懂了。
一瞬間覺得自己渾倒流,甚至連耳垂都充。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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