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冷嘲熱諷之言,著實讓人著惱。尤其是嘲諷師父唐有的話,太也刻薄了!符宗的幾位弟子都掛不住臉了。
姬午七齜牙咧便要與他們理論。
那為首的劍宗大弟子蔣正也不多言,給后師弟遞了眼神。一位額頭是兩蓮花曲線的劍宗年立刻跳了出來,出食指和中指,單手幻化氣劍,朝著房梁上的老鷹襲去。
伴著一聲尖厲的鳴,那鷹頃刻消失不見,只有一張黃符紙飄飄悠悠落下。
這時縣丞再自己的帽,正好端端地戴在自己的頭頂,好似從來沒有被叼走過……
“哼,什麼靈山符宗?不過是些障眼騙罷了,難登大雅之堂!”年一邊收回氣劍一邊鄙夷說道。
這劍宗年的話并非孟浪之言。修真之道,結丹練氣為最上乘。比如劍宗以氣劍,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往往需要極高的天賦和機緣。
而中乘之道,如采補煉制丹藥一類,依靠靈藥仙草修補自不足,若是偶得仙緣,也會一步登天。
至于煉符一類最不流,勉強算是江湖糊口,用來糊弄凡人耳目的旁門左道。雖然看著花哨,卻難登修真的大雅之堂。
如今百年間,其他修真宮閣宗門飛升的大能倒是有幾個,從沒聽過這個靈山符宗有人修正果。
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符宗,卻輕薄開口打發九玄劍宗的弟子,真是讓人覺得荒誕到了極點。
崔小筱原本不知九玄劍宗為何方神圣,可是被人家的下馬威震懾之后,也明白了,原來自己繼承的宗門,在這些大門大派前,連提鞋都不配。
不過也不惱,就算對方言語奚落了唐有,也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那幾個弟子一眼。
眼看著雙方相持不下,那縣丞連忙打起了圓場:“諸位都是臥龍雛,能親臨我縣,實在是百姓之福啊!要不這樣,諸位都留下來,無論誰能解決了蠶場的邪佞異事,本都會大大獎賞,如何?”
九玄劍宗的那位蔣正冷笑道:"我等除魔只因奉了師尊之命,豈是為了區區獎賞而來只是你們的告示引來了太多的旁門左道,為了免得節外生枝……還請大人莫要派人去,自全給我九玄劍宗理。可若是有人不識趣,莫怪我沒把丑話說在前頭,被魔殺死,可沒有老死那麼舒坦了!"
他說到最后,顯然是給那幾個符宗弟子聽的。
縣丞被懟得啞口無言,有些下不來臺,又被這些劍修的氣場得不敢說話,轉而又看向靈山符宗的那幾位。
崔小筱可沒有九玄劍宗的高風亮節,立刻道:“我們也不需要金銀,降妖除魔嘛,一切為民……不過……大人若是肯供我們幾頓飽飯的話,我與同門不盡激!”
師父那碎催的咒還沒解開,就算有金山銀山他們也拿不得,所以還是趕換些飽飯更實惠。
縣丞一聽這話覺得下了臺階,頓時眉開眼笑,覺得這些符宗的神通們比那個勞什子的劍宗孫子們要可些。
劍宗為首弟子一聽這些旁門左道不太教,也懶得再廢話,冷哼一聲,轉帶人拂袖而去。
也許是劍宗弟子們氣勢太盛,當他們經過時,上仿佛帶著掃地旋風,長袖翩然,擺生花,符宗幾個破落戶紛紛不自覺后退幾步。
崔小筱卻一不,大眼睛定定看向那些劍宗弟子中的一個。
二師姐江南木也順著的眼神去——那是位著白衫黑發披肩,寬肩窄腰的高大年輕男子。
當這位白如雪的年輕男子走過來時,讓人不由自主地凝視著他的劍眉秀目,真是俊的青年!
也難怪崔小筱這樣正芳齡的小姑娘會忍不住盯著看。
不過跟其他劍宗弟子的額頭呈現出曲線蓮花的圖案不同,那個男子的額頭潔一片,看來應該是剛門的弟子,還沒有什麼修為呢。
江南木自問不貪相,可是也跟著小師妹一起目送那位男子離去,意猶未盡了許久。
人都道九玄劍宗集齊了人間俊才,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待劍宗的那些人離去,崔小筱他們便厚著臉皮,留下來先嘗一頓飽飯再說。
于是四人一狗,了縣太爺的應承,了縣衙的飯堂吃到幾日以來的第一頓熱騰騰的飯菜。
不過吃到一半的時候,縣衙里似乎又來了貴客。
一個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在縣丞的陪伴下,一路有說有笑的地走了進來。
看來那位爺的份不低,縣丞對他也是點頭哈腰。
聽端菜來的廚子說,那位老爺姓晉,名友德,是本地最大的蠶商,方圓百里的蠶場桑林都是他的產業,除此之外,銀莊茶館也開了不。
那個出了邪魔的蠶場,自然也是他的。
現在因為蠶場出事,對他生意的影響甚大,除了各地蠶商不來收貨,他的茶館銀莊生意也難以為繼。
看來晉友德不放心,所以在縣丞的陪伴下,來看看降妖除魔的高人是否有本事。
姬午七一馬當先,徑自越過崔小筱跟那位晉姓商人寒暄起來。
那位商人生了對桃花眼,雖然跟大師兄說話,可是目卻有意無意地飄著飯桌上的兩個子,最后將目盯在了崔小筱的上。
雖然只是普通的土布裳,直著腰肢坐在飯桌旁,但這眼角有著一滴紅痣的人實在是讓人眼睛一亮。
這秀氣的姑娘就算不施黛,也能看出容貌清麗,清純如剛滴水的芙蓉。若能換件薄衫,松挽發髻,再在燭前屏后輕擺腰肢,也別有一番風……
看著看著,晉友德的目有些意味深長。
晉友德盯看時,崔小筱也沒有回避,只是櫻微,一邊嚼著飯,一邊淡淡回著他。
姬午七這男之間的眼波看在眼里,不由得冷笑——看來他們這位新宗主如果修真毫無建樹,墮俗塵,憑著幾分姿也能糊口了。
終于待寒暄之后,這姓晉的蠶商才意猶未盡地跟著縣丞離開。
崔小筱似乎也被這位富商撥到了,雖然訪客已經走了,卻還想探聽下晉友德的來歷。
等姬午七再抬頭時,崔小筱已經端著大碗,蹲在門口一邊吃一邊跟門房閑聊起方才的訪客。
原本就很瘦小,經過這些日子的顛沛流離,更顯得羸弱,加之模樣清秀,很容易激發男人的憐之心,所以沒說幾句,門房便已經開始跟著小姑娘無所不言了。
姬午七有時看著崔小筱,也難免被的好樣子晃神到。
可一想到崔小筱以前的種種劣跡,姬午七那點憐憫心便消失殆盡,忍不住又狠狠瞪了一眼。
聽門房說,那出事的蠶場,起初也沒什麼異狀。只是在兩個月前,曾經有個守夜的蠶工突然消失不見,起初以為是年輕人貪玩,跑出去花天酒地了。
可待五日后,還不見人回來。
后來,還是個灑掃院子的嬸子無意間抬頭,才發現院舍的房梁上纏著白花花的一大團東西。
等定睛看清,立刻嚇得昏死了過去。原來那房梁上纏繞著碩大的“蠶繭”,還有一張慘白的臉從繭中約約了出來。
而那被纏繞進去的人正是先前失蹤的蠶工。只是鄉民發現他時,他似乎被什麼魔吸干,只剩下副皮骨,一滴都沒有了。
當時縣衙接到報案,派人去駐守,結果又有兩個差和一個陪同守夜的幫工被纏繞在房梁上,也同先前的蠶工一樣死狀慘不忍睹,只有一個僥幸逃出來,不久后還給嚇死了。
這下子,蠶兒的消息不脛而走。除了蠶場被封以外,縣城鄉下的店鋪紛紛關門。
不著頭緒的百姓只能在自己的屋舍周圍撒上雄黃辟邪驅災,然后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只等兵解決了蠶場的災禍。
崔小筱秉承仙山宗主的風范,一直微笑聽著門房說完,期間也不知聊起了什麼,還管正水煙的門房要了一袋煙葉子。
姬午七很討厭這一點,真是到哪里都坑蒙拐騙,猛占便宜,連個門房都不放過,真是卑劣極了!
等到崔小筱再問不出什麼,便咽下最后一口米飯,回到飯桌上對三位門下低語道:“這差事太棘手,我們大約接不下來,吃完了這頓,咱們就撤吧……”
姬午七看不慣新宗主市井坑蒙拐騙的習氣,干脆放下碗筷瞪眼道:“你當我們跟你一樣,是個市井騙子?既然應承下來,吃了別人的飯食,就算死也不能退!”
至于二師姐江南木和小師弟阿毅,也不約而同微微點了點頭。
在修真宗門里,符宗是最不流的,被其他修真門派輕視。可是他們幾個作為符宗傳承的螢火之,卻不能不堅守師門的信義。
崔小筱看了看他們,微微抿了抿,沉思了一下道:“好,既然你們這麼堅持,那麼今晚姑且試一試吧……”
說完,便從懷里掏出一本破了封面的舊書,決定臨陣磨磨破槍,學學口訣,翻開書頁認真看了起來。
這本書是符宗開山宗主唐有臨終前傳給崔小筱的那本籍。
其他三個人對于這本“籍”毫無興趣。
雖然師父宣稱這本書是靈山符宗至高無上的心法,只傳承給歷代宗主人。
可姬午七他們當初拜師門的時候,紛紛得師父偏,“破例”看過這一本書。
書里記載的,除了靈山符宗門淺的咒語符文外,更多的是唐有本人開山創派的辛酸歷程。
他老人家也許是怕死之后,徒子徒孫忘了自己的功偉績,特意在生前開書立傳,再頂個籍的名頭,讓所以符宗弟子門的之后立刻拜讀一番。
至于門之后更高深的修為……他老人家說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全看個人資質了。
其實他這麼說也對,所謂符,只是放大持符之人功力的載。普通的一張符在天資不同的人手中的效用是完全不同的。
像崔小筱這樣毫無基之人,就算拿著師父親自畫下的靈符,也跟廁紙一般,毫無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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