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還沒開，消息卻不脛而走。

“林綺眠是豪門之，佑海老大”這事，比那造謠私生活的帖子傳播速度還快。

果然，能夠打敗謠言的，隻有更刺激的謠言。

林綺眠回到診療室，第一個病人還沒看完，蓁蓁去了趟洗手間回來，便開始昂頭自信滿滿，頗有些狐假虎威之勢。

林綺眠看一眼，繼續自己的工作。

蓁蓁努力抿憋著，就想得空問一句。

林綺眠手上沒停，看完一個便立馬下一個，一直讓蓁蓁憋到了中午休息時間。

“我去吃飯了。”林綺眠扔下句話。

蓁蓁：“老師您去哪兒吃啊？您肯定不去食堂吧？外賣還是下館子啊？或者有其他安排？老師您這麽……厲害的人一般會怎麽安排午飯啊……”

林綺眠：“……”

人真是奇怪。

一旦沾上了什麽背景，在別人眼裏就跟怪似的。

“我以前怎麽吃的？”轉頭問蓁蓁。

蓁蓁愣住。

林綺眠：“我又不是第一天來佑海，以前怎麽吃，現在就怎麽吃。”

“哦哦哦。”蓁蓁窘迫地摳了摳角。

林綺眠出了診室，以前的午飯，圖方便就在醫院食堂吃，想清靜點就去外麵隨便找家店坐。

今天，食堂肯定是不方便了，被那麽多人盯著，林綺眠擔心自己胃脹氣。

換了服，幹脆去了停車場，一腳油門，離這些眼遠一點。

車子停在了某個沒什麽人流量的商場外，扔在一旁的手機震了震，是不尋常又有了些許快樂印象的頻率。

林綺眠拿過手機，看到屏幕上跳出的鮮亮信息：

【您特別關注的主播“小月亮”開播啦！！！快來欣賞的勁……】

林綺眠：“……”

這些開播提醒都怎麽回事？不會好好斷句就別斷句。

許月亮這會開播有什麽好勁的，也就是跟聊聊天，不出意外的話，前半個小時的話題都會跟自己拔的那顆牙有關。

出於對無良廣告的厭惡，林綺眠沒有點進開播鏈接。

打開微信小號，刷新了下朋友圈。

距離上次已讀位置，空空如也。

林綺眠手指往下了，很輕易地就翻到了許月亮上個月的食分。

【千達的這家草帽魚，味道好鮮哦~（心心心）】

林綺眠推門下車，，今天就吃魚。

進了店，服務員熱地介紹著他們的特菜，林綺眠沒往耳朵裏去，拿過菜單，找到了許月亮照片裏的那些菜品。

“就這些。”勾選了那些菜品。

服務員道：“您一個人嗎？我們的菜量比較大，可能吃不完。”

林綺眠眉梢上挑：“這幾個人的量？”

服務員：“兩到三人。”

林綺眠：“……”

林綺眠將菜單推出去：“就這些，吃不完我會打包。”

服務員出了包廂，林綺眠一個人坐在又寬又大的桌子前，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向來喜歡一個人吃飯，清淨，自由，想吃什麽吃什麽，想什麽時候結束什麽時候結束。

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

甚至，絕大多數人都不喜歡。

一個人吃飯能被網絡營銷號算到“孤獨的等級”裏去，所以，許月亮不是一個人來吃的，倒也沒什麽稀奇。

沒人希自己孤獨，林綺眠也並不想許月亮孤獨。

但陪許月亮吃飯的人是誰呢？家人？朋友？或者……嗯……

林綺眠往後了子，戴上耳機，點進了橙子直播。

剛進許月亮的直播間，就聽到說：“午飯啊，那當然是兩個人吃更好呀。”

林綺眠：“……”

許月亮目在屏幕上晃了晃，突然笑得十分燦爛地對鏡頭招了招手：“hi，11，你來啦~”

林綺眠：“……”

是每個送禮的人都記得這麽清楚嗎？

許月亮：“11，你吃飯了沒呀？”

林綺眠：“……”

不想再聽到關於吃飯的話題了。

林綺眠手指，點開禮欄，挑了個跟食無關的小額禮，送出了一大串。

“哇！”許月亮功被吸引了注意力。

但這次沒有著急謝，而是隨著音樂聲輕輕地點著腦袋，數送出的量有多。

林綺眠終於得空好好欣賞。

好好欣賞直播間裏的許月亮。

今天的是麗夢遊仙境主題服裝，腦袋上別著個黑的小禮帽，小禮帽旁有個穿格子的小兔子。

許月亮也穿著格子，口紅黑兩錯，胳膊上戴著無肩異泡泡袖。

項鏈是金懷表樣式，造型生，栩栩如生，隨著的晃，似乎隨時能夠打開，看看時間。

妝容也完全配合，用大膽，綺麗夢幻，右眼角下畫著梅花和方片。

很漂亮，很用心。

昨天剛掛完水，今天腫剛消得差不多了，就馬不停蹄地恢複了工作。

勤勤懇懇，崗敬業。

林綺眠按著禮發送鍵的手，往左邊一，便送了個“火箭”出去。

許月亮：“哇哦！”

屏幕上一堆的：【謝謝大佬】【好些天沒看月亮跳舞了，正愁等不到點呢】【大佬恭喜發財，大佬繼續發財】【先富帶後富，月亮快點跳舞】……

“好好好，謝謝11，謝謝大家等我這麽久……”許月亮說著便推開椅子，站起彎腰選歌，“你們想看什麽啊？要不先來點開胃菜？”

包廂有人進來，服務員把托盤上的東西放到了林綺眠麵前：“這是咱們家贈送的開胃菜。”

林綺眠：“……”

服務員出了包廂，林綺眠快速打字：【不用跳。】

許月亮正忙活著，沒看見的彈幕。但有無數人幫忙提醒。

【月亮月亮大佬不讓你跳舞】

【大佬什麽意思啊，哥們這都等著呢】

【大佬肯定想玩更刺激的】

……

許月亮注意到了彈幕，“啊？”了一聲。

林綺眠扔了個“禮花”，清了屏。

的彩彈幕，慢悠悠地飄了過去：【午飯時間，好好休息。】

許月亮微微張著，大概是沒遇到過這種況，有些呆愣。

彈幕很快又刷了起來：

【原來大佬是想我們保存力，積蓄營養】

【大佬用心良苦，兄弟們不要不識好歹啊】

【好好好，我今天先就不衝了，下個小時再說】

……

林綺眠閉了閉眼，將手機挪得遠了些。

菜上上來以後，將手機支到了桌麵上。

被下令不許跳舞的許月亮真就沒跳，坐在電腦前，繼續配著音樂搖頭晃腦地和大家聊天。

選擇一些自己想聊的，不會引起什麽衝突的話題。

“嗯，已經不疼了。”

“那不能給你們看，傷口可嚇人了。”

“能吃啊，當然能吃東西，不能吃東西那你們不就見不到我了。”

“吃了嗯……茶……”

林綺眠抬眼看去，說完茶兩個字的許月亮眉眼彎彎，笑得乎乎的臉頰都快出一個酒窩來了。

“還有……”許月亮頓了頓。

林綺眠腦袋裏冒出兩個字，魚。

許月亮果然：“魚~”

許月亮：“當然能吃，我醫生給我吃的。”

“醫生可以管啊，醫生會建議你吃什麽呀。”

“我當然聽醫生的話~”

“對，就是那個漂亮姐姐醫生~~”

“好吃啊，超好吃的~~”

“有可能是因為了吧……但……”

許月亮嘿嘿一笑：“也有可能跟環境有關。”

也有可能跟環境有關。

vip病房裏吃東西香嗎？

還是著林醫生的vip服務香？

林綺眠的勺子輕輕在碗裏打了打，白的魚湯，又清又濃，沒有一雜味，確實香。

許月亮的聲音在耳朵裏，嘰嘰咕咕嘰嘰咕咕。

好像，一直聊吃飯這個話題，也不錯。

午餐結束，林綺眠開車回醫院。

停車的時候剛好到了下一個整點，林綺眠扔出兩個“禮花”，把vip病房的錢還了，順便提出多餘的要求：【繼續休息，除非有人砸的比我多。】

屏幕一下子刷滿了，林綺眠退出了直播間。

真大佬從不回頭看|炸。

但真大佬這一下午，腦袋裏時不時就會跳出一個問號，問自己，是不是砸的了？

會不會下一秒就有人不甘示弱地砸出了更高額的禮？

這個小時，許月亮有沒有跳舞？

下個小時，許月亮會不會跳舞？

重新複工之後，許月亮跳舞的開胃菜到底是什麽？正餐是什麽？飯後甜點又是什麽？

挨到時間，這天，林綺眠下班的速度比誰都快。

一路大步地過去，所有企圖和搭話的人都沒能開得了口。

車子衝上公路，晚高峰被甩在了車後，醫院裏那些吵吵鬧鬧紛紛擾擾的人和事，也被甩在了腦後。

現在隻想做一件事，就是回到家，窩進沙發裏，打開巨大的4k激投影儀，再打開立環繞的家裝音響，看許月亮的直播。

不僅要看實時的直播，還要看之前的錄屏。

知道管理隻錄許月亮跳舞的視頻，但可以把彈幕一一翻上去，來複原整個下午完整的時間線。

上充滿了一種無法抑製的熱量，從口燒向四肢，燒到腦門。

可能隻是因為好奇，可能出於稚的好勝心。

可能今天的工作實在太無聊，可能這就是直播這種娛樂形式的魅力。

也可能，也可能是連著見了三天的許月亮，在這個固定的時間段，就像某種藥劑上了癮……

就是必須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