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天氣依舊炎熱，不適合任何室外活。

早上的時間，林綺眠打發在了圖書館，中午回家休息，睡前吃了幾顆許月亮零食大禮包裏麵的青梅，酸酸甜甜恰到好，惹得一整個夢境，都是這味道。

午睡沒有定鬧鍾，醒的時候便有些神思恍惚。

日磅礴地照在晃的紗簾上，又明亮，讓想起許月亮的臉。

許月亮高中時的臉，現在的臉，其實沒什麽大的變化。

如果那個時候，許月亮和之間，也有一件類似於“拔牙”的複雜事件聯係，或許就不會像如今這般，對麵不識。

林綺眠抬手，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

很難認出來嗎？

明明也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賴在床上，就這麽傷春悲秋足有十來分鍾，林綺眠才起了床。

手機在圖書館的時候調了靜音，午休的時候便也沒開。這會兒拿過來一看，工作用的微信賬號上一排未讀消息，來自好幾個人。

有蓁蓁的，有辦公室熱的張主任的，還有跟進院時在一個科室，後來被調到分院去的一位稱得上朋友的同事……

打開瀏覽了一遍，竟然全都在說一件事。有人在當地醫藥論壇匿名發表了個八卦帖子，帖子裏那個年輕漂亮心比天高靠著不正當關係上位的主人公，被人在後續跟進的樓裏解碼說是佑海口腔的林綺眠。

由於林綺眠曾在這個論壇裏以一張病人拍的工作照片而火過，所以這個帖子也變得非常熱鬧。

【是的話，不稀奇，有那麽張臉，誰不用誰是傻子。】

【院長的級別就可以搞這種大人了嗎？我現在去學醫還來得及嗎？】

【怪不得林大醫生眼睛長在頭頂上，誰都瞧不起。】

【你們沒有證據不要說，我在林醫生那看過牙，人很好。】

【樓上小心求錘得錘。】

林綺眠退出了論壇鏈接，了個懶腰。

這樓蓋的還不夠高，可以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打下一行字：【帖子我看了，後續會理，謝謝關心，祝工作愉快。】

然後複製粘給了微信列表所有給發有關消息的人。

和許月亮的約定如約進行。

林綺眠依舊是提前來到了醫院，換好服，然後去新樓等人。

來回路上，同事們落在上的目，大概可能複雜了一點點，但無所謂，林綺眠經常接這樣的目洗禮，已經對此毫無了。

今天的許月亮穿的是條的連，就算了，口竟然有個大大的紅心，配著層層疊疊的荷葉邊裝飾和腦袋上的蝴蝶結發卡，整個人打扮得仿佛一份待拆的甜禮。

電梯門一打開，林綺眠心跳怦然。

這不比什麽無聊的、齷齪的、關於自己的八卦好看多了。

“下午好啊。”跟許月亮打招呼。

許月亮腳步輕盈，幾乎是跳著進了電梯，杵在了邊：“林醫生下午好！”

單紮的高馬尾晃了晃，有著心收拾過的漂亮弧度。

林綺眠垂眸盯著頭發上的蝴蝶結：“看來恢複得不錯。”

許月亮捂住了自己的口罩邊，沒有仰頭，但眼睛努力地往上看：“林醫生你還沒看我臉呢。”

林綺眠：“不看我也知道。”

許月亮搖頭：“那不行。”

低聲嘟囔了句：“那就沒有驚喜了……”

林綺眠笑起來。

真想去揪一揪許月亮的馬尾，扯一扯綁得有些歪的蝴蝶結。

電梯到達了頂層，林綺眠歪了歪子，靠近許月亮一點點：“你要是恢複得像我想的那麽好的話，今天有獎勵。”

許月亮：“！！！！”

林綺眠抬腳出了電梯，許月亮追在後，一路小跑。

“林醫生什麽獎勵什麽獎勵，你想的是多好是多好……”

林綺眠隻笑，不回答。

兩人進了病房，許月亮門路地放好包，端端正正地坐到了沙發上。

雙並攏，腰板直，腦袋得像企鵝。

林綺眠來到麵前，許月亮提醒：“林醫生你忘了戴手套拿棉簽。”

“今天不用。”林綺眠垂落目，視線過卷翹的睫，和細細的一截綿延進口罩的鼻梁……

“口罩摘了。”林綺眠道。

“哦哦。”許月亮手在了口罩邊上，眼睛彎起來，裏喊著，“現在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這才摘了口罩。

現在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奇跡是一個小巧翹的鼻尖，是紅瑩瑩一張如花瓣一般的。

是一個人明明月亮，臉上卻總是盛滿燦爛的。

怎麽就這麽好看。

林綺眠眨了眨眼，來阻隔那些從心底湧上來的麻麻的。

林綺眠又有些舍不得眨眼，再往後，不見得有這麽明正大可以窺伺許月亮的時刻。

看了好一會兒，看到許月亮不敢笑了，戰戰兢兢地問：“林醫生……怎……怎麽了……我的臉……”

林綺眠收回了目：“沒什麽。”

轉拉開了距離，去配藥：“恢複得很好，今天掛完就結束了。”

許月亮在後，語氣蔫蔫的，沒了剛才的興昂揚：“是不是不夠好……沒有達到你的要求……”

林綺眠挑了挑眉，忙活自己該幹的事。

蹲下給許月亮紮針的時候，許月亮低頭看著：“林醫生，我覺得我恢複得已經夠好了，我覺得我拔牙沒什麽罪，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很多很多……”

林綺眠：“那你以後想象的時候，可以樂觀一些。”

許月亮在林綺眠掌心中的手指了：“那我的……獎勵……”

林綺眠：“你今天化妝了。”

許月亮：“！！！”

林綺眠直起，幫調整輸速度：“都是生，我看得出來。”

許月亮：“…………”

“技不錯，妝清，氣看著好了很多。”林綺眠抿抿，一副為難的表，“那你說，這算不算是……作弊了呢？”

許月亮：“………………”

眼看癟了起來，眼睛耷拉了下來，林綺眠趕逃出了病房：“待會見。”

然後在樓道笑了好一會兒。

獎勵當然還是要有的。

畢竟，給許月亮的獎勵，不如說是給自己的獎勵。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林綺眠帶了一份飄香四溢的魚。

在許月亮震驚的目裏，打開蓋子，將筷子遞到了手上。

許月亮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能吃嗎？我粥都還沒法好好喝……”

林綺眠：“其實這種類型的食比粥還好口，你試試。”

許月亮立馬矮了子，起筷子就吃。

第一口的時候還試試探探，第二口的時候便已經在囫圇吞棗了。

一口氣吃了小半碗，許月亮抬頭的時候，眼睛裏溢著快樂的淚水：“太好吃了，我命都是這碗魚給的。”

林綺眠靠著沙發扶手，笑得不行。

許月亮減緩了進食速度，吃一口和林綺眠聊一句：

“不到這種時候，林醫生，我真不知道原來吃基本不用……”

“是我太了嗎？還是您又找到了我生命中最好吃的，這味道，怎麽就這麽完呢……”

“這算是獎勵嗎？其實我剛才想明白了，題是您在電梯裏才跟我出的，妝是我來之前就畫好的，所以我不算作弊。”

“林醫生你真好。”

“林醫生我是不是話太多了？對不起嗚嗚嗚，我這幾天都沒跟人說話……”

林綺眠真想掏出手機，把許月亮這樣子給錄下來。

突然有些謝許月亮的職業，這讓往後起碼在手機件裏，能夠看到許月亮的臉。

許月亮在直播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嗎？

不盡然是。

許月亮的直播隻拿出了百分之一的可，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林綺眠窺到了一分，還有九十八分，藏在林綺眠無盡的想象裏。

“如果喜歡，”林綺眠道，“以後可以多吃吃魚。”

許月亮用力點頭，幹完了最後一：“好可惜，配菜和我還不能吃。”

林綺眠走過去收拾了桌子，替打開電視機，換上了新的藥。

許月亮肚子，眼神開始有些晃悠：“吃飽了就……困……”

林綺眠拉開了病床上的被子：“困了就過來躺會吧。”

許月亮：“啊……”

林綺眠：“被子我都已經拉開了，算在你的費用裏了，錢花都花了……”

許月亮立馬站起了，自己端著藥瓶過來，掛在了床頭的撐桿上。

林綺眠抬高紮針的那隻手，幫蓋好了被子。空調和電視機的遙控都放在了手邊：“還看電視嗎？”

“先放著……”許月亮打了個小小的張不開的哈欠，“我聽著聲不容易著……”

林綺眠：“你著唄。”

許月亮：“要看藥呢。”

林綺眠拉過一旁的凳子坐下了：“你放心睡，我幫你看著。”

許月亮眨眨眼睛，腦袋陷進純白的枕頭裏，瓣輕輕了。

不等發出疑問的聲音，林綺眠自己解釋道：“vip服務項目。”

許月亮小小地應了一聲：“哦。”

林綺眠看著的眼睛：“腦袋放正，別著臉。”

許月亮乖乖躺好，側臉在燈的照下，有層融融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太落山，電視無聲，床上的人呼吸均勻。

林綺眠彎了彎角，想起年時的某個夜晚，也曾如此幻想，喜歡的那個人就睡在邊。

——像孩子一般的純真睡。

然後腦袋裏冒出這個被用爛了的庸俗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