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綺眠被逗笑了。

許月亮的表真可。

按道理來說，那麽大一個當紅主播了，不應該差這點錢，但許月亮認真得不得了，那樣子好像林綺眠說一個數，能立馬把門甩到臉上，就地逃跑。

“不要錢。”林綺眠拉開屜，掏了棉簽出來，“口罩摘了，現在可以看臉了。”

許月亮還直愣愣地站著，這個時候變得非常聰明：“不不不林醫生，使用這樣的病房，不可能不要錢。”

林綺眠：“……”

林綺眠：“你不是住院，隻是過來掛一會兒水，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

許月亮：“那就是鍾點房的價格。”

林綺眠：“……”

林綺眠還舉著那棉簽：“如果是你要求的，那確實得掏錢。現在是醫院資源不足，所以費用醫院自己承擔。”

“這樣啊。”許月亮半信半疑。

林綺眠表坦坦，繼續編：“不然我為什麽要出去接你呢，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打開手機錄音。”

“啊，不不不……”許月亮瘋狂搖手拒絕，“我沒有不信林醫生，我隻是沒想到……”

了雙手，傻乎乎地笑了下：“這種好事能落到我頭上。”

林綺眠愣了愣，許月亮已經乖乖地重新坐下了，摘了口罩和帽子，蜂小狗的臉了出來。

林綺眠看著的臉，許月亮道：“林醫生你想笑就笑吧，我自己照鏡子都忍不住笑。”

林綺眠並不想笑，拔完牙以後腫許月亮這樣的，並不常見。腫這樣還要自己打電話才能到醫院來的，更是稀奇。

林綺眠檢查的傷口，沒什麽問題。的指尖輕輕在許月亮臉頰上，能夠覺到明顯的塊。

許月亮齜牙咧，林綺眠眉鋒輕輕一挑，問：“疼？”

許月亮點頭，又努力解釋：“其實也不是很疼，就是覺自己的臉好重。”

“要我聯係方式的時候，不是說了有什麽況會聯係我嗎？”林綺眠扔掉了手裏的棉簽，站直子看著，“不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是況嗎？”

“我查了…”許月亮道，“百度說有炎癥是正常的……”

林綺眠：“你的百度對你還客氣。”

許月亮：“……”

許月亮不敢說話了，又變了做錯事的小學生模樣。

林綺眠打開冰箱拿了瓶水出來，放到了麵前：“你休息會兒，我去拿藥。”

許月亮用力點頭：“謝謝林醫生。”

林綺眠出了房間，下樓，走過炎熱的室外，回到自己的診室，下單，配藥，然後拿了藥又往外走。

這個時候已經接近了下班時間，蓁蓁看忙活，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加班。

跟在林綺眠屁後麵，企圖去幫拿手裏的東西：“老師，這是哪裏的呀？”

“你不用管。”林綺眠躲過了蠢蠢的手。

“哦哦。”蓁蓁應聲，手不了，也不敢了，但腳還是跟著。

在出綜合樓之前，林綺眠停下腳步，問：“你要幹什麽？”

蓁蓁看著手裏的東西：“老師，我……紮針這事，不是輸室來，那也得是我來呀……”

林綺眠：“我不會紮針嗎？”

蓁蓁：“！！！”

蓁蓁：“老師這不是會不會的問題……”

林綺眠：“我紮的不夠好嗎？”

蓁蓁：“老師這也不是好不好的問題……”

林綺眠看了眼腕表：“行了，你下班了。”

說完，林綺眠轉走了，作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蓁蓁看著離去的背影，再看看被扔下的自己，開始擔心，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要失去這份工作了。

不然，給人紮針這種活，怎麽都不會到林主治醫生啊！！！

林大醫生卻並不在乎自己幹什麽活，也不在乎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

回到新樓的vip頂層，推開房門，問裏麵乖乖待著的許月亮：“你想坐著還是躺著？”

許月亮看一眼那幹淨整潔到一褶皺都沒有的白床單：“坐著。”

林綺眠抬了抬下：“那坐那邊去。”

許月亮趕換了個方向，林綺眠將托盤放下，蹲到了邊：“手。”

許月亮支楞出手，白白細細的，手腕薄得像一節藕片，手背卻乎乎的。

林綺眠抓住這截手，用醫生最無的態度，最高效的速度，在許月亮的手背上啪啪拍了兩掌。

拍一下，許月亮就抖一下。

等拍完了扔掉這截手，許月亮小小聲地問：“醫生我的手背是不是特別難紮啊？”

林綺眠：“嗯。”

林綺眠：“人瘦手胖。”

許月亮角耷拉，哭哭的表。

林綺眠回拿針管，彈了彈：“不急，先皮試。”

許月亮那兩下拍算是白挨了，皮試紮在手腕上，和手背沒什麽關係。

下針的時候，眼淚就掉出來了，林綺眠拔出針頭，努力偏腦袋，不讓林綺眠看見的眼睛。

林綺眠哪能看不到的眼睛，當許月亮出現在邊的時候，無時無刻都在注視著那雙眼睛。

那雙盛滿緒的眼睛，快樂，傷心，害怕，都在林綺眠的心尖上跳舞。

林綺眠往後退了兩步：“十五分鍾，有什麽不舒服的告訴我。”

“嗯。”許月亮偏著腦袋點頭。

林綺眠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等著這十五分鍾。

許月亮腦袋偏得困了，便地瞄。

為了讓許月亮看的容易一些，林綺眠掏出手機，裝作忙碌的樣子。

其實屏幕打在兩人的微信聊天頁麵上，就沒退出去。

就那麽幾行字，幾句話，一張蜂狗狗自拍照，來來回回上下，林綺眠腦袋放空地看了好些遍。

挨完這十五分鍾，林綺眠去給許月亮紮上了針。

許月亮不敢看紮針的過程，等人都離開了，才猛然回頭道：“紮完了？怎麽不疼？”

林綺眠笑了下，沒回答這麽無聊的問題。

四瓶藥，得一段時間掛。這是林綺眠的下班時間，倒是可以就待在這間房子裏，盯著藥水瓶，給許月亮至尊的林醫生醫療服務。

但許月亮大概是不敢要的，剛才等皮試的時間，的一張臉上就已經寫滿了“林醫生你怎麽還在這兒林醫生你不忙嗎林醫生時間到了我會你的所以林醫生你到底為什麽還在這兒”的神，林綺眠怕自己再待下去，許月亮會問：“林醫生你是想搶劫我的銀/行卡嗎？”

林綺眠拿過遙控，打開了房間裏的電視機，然後將遙控放到了許月亮的手邊：“看會兒電視，藥完了我。”

許月亮：“嗯嗯。”

林綺眠：“手機發語音或者打電話都行。”

許月亮：“嗯嗯嗯。”

林綺眠出了病房，帶上了門。

隔著一道牆，幾乎能覺到許月亮鬆了一口氣的氣息，而，站在空無一人的樓道，摘下口罩，也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沒事幹，又不想離病房太遠跑著麻煩，林綺眠去到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室，輸碼，開鎖進門。

沒一會兒，房門被人敲了敲，問：“誰在裏麵啊？”

林綺眠起，打開門，是章院長。

“章院。”問候了句。

“是小林啊。”章院長往裏瞅了瞅，“怎麽過來這邊啦？”

“有病人在病房。”林綺眠並不打算瞞，這一排房間裏，就這麽兩間亮著燈，也瞞不下去。

“哦——”章院長拖長聲音，“是——”

林綺眠自接上：“是我一個妹妹。”

“哦這樣這樣。”章院長笑起來，又問道，“妹妹這是——”

“沒什麽事，”林綺眠笑了笑，“拔智齒。”

章院長一副了然的表，對豎了豎大拇指：“這活找你就對了。”

林綺眠：“哪裏。”

話說到這裏，這趟寒暄基本也就結束了。

章院長看眼手機，笑著道：“該下班了，忙完帶妹妹去吃咱們對麵開的那家……誒！差點忘了，現在沒法吃。”

“那就祝妹妹早日康複。”章院長道，“順便代我向林總問好。”

林綺眠：“好。”

章院長離開了，林綺眠回到房間，關了燈。

暮漸起，林綺眠坐在沙發裏，什麽事都沒幹。

等著手機鬧鈴響起，每瓶藥都有個大概的時間。

給許月亮調的輸速度，許月亮肯定是沒有膽子改的。那什麽時候一瓶藥會結束，便可以較為準地估算出這個時間。

換第二瓶的時候，林綺眠進了病房，許月亮還在樂嗬嗬地看電視，猛然見，嚇得渾都了。

然後慌張地抬頭向上看：“對不起對不起林醫生，我以為還有一會兒呢。”

換第三瓶的時候，林綺眠的鬧鍾還有三分鍾，許月亮就已經發來了消息。短短的一條語音，聲音弱唧唧的：“林醫生，好像要完了~~”

林綺眠點那條語音，聽了三遍才起。

換上最後一瓶藥，許月亮著肚子，肚子得咕嚕嚕。

林綺眠給的那瓶水喝了一半，放在桌子邊邊上。

林綺眠問許月亮：“要去洗手間嗎？”

“不用不用。”許月亮搖頭，“我剛才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林綺眠：“那……要吃東西嗎？”

許月亮眼睛都快滴水了：“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林綺眠道，“你不疼的話。”

“疼。”許月亮耷拉了下去，“我張不開，沒法咬，吃不了。”

林綺眠：“嗯。”

林綺眠抬了抬手：“那我去吃飯了，對麵開了家烤店，大家都說味道不錯。”

許月亮：“烤…………”

林綺眠笑笑：“乖乖聽話，好了就能吃了。”

許月亮：“嗯………”

蔫得跟個好幾天沒澆水的草似的。

林綺眠承認，說這事，是故意的。

看著這樣的許月亮，總是想再欺負欺負，然後再……寵寵。

“我給你帶杯茶，你能喝的那種。”林綺眠問許月亮，“你最喜歡什麽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