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陶潛食餌，源氣

陶潛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想張開魚口將這一縷駮龍源氣給吞了。

志述已言明，這等同於就是陶潛的道之基。

道家，與千千萬旁門左道共同承認的修行等級之分，第一境喚作“引氣”。

所謂引氣，指的正是引源氣。

只是不同流派，因修的本命經不同，所牽引的源氣也不同。

陶潛如今是個無名小卒，無任何師承，自然也與那些聲名赫赫的大經大冊毫無關系。

能獲一種上等源氣，已算燒了高香。

雖然未必就能借助這口“駮龍源氣”踏引氣境，但隻吞了就能獲得好，陶潛這種白嫖黨豈能拒絕？

可就在陶潛張口時，忽然魚面上猛地傳來劇痛。

眼前，紅一閃。

啪！

清脆聲響中，陶潛被扇飛了，再一次。

“我凎……”

陶潛這回是真的怒了，眼冒金，怒瞪向罪魁禍首。

一尾軀玲瓏，渾紅鱗，比陶潛大不的魚兒。

林小花！

陶潛剛辨認出是這位日鬼道人，他所化的紅魚竟又欺上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對著陶潛所化小魚就是一陣衝撞。

雖然都是魚，但一個真是凡人，一個真是修士。

後者要暴揍陶潛，那簡直是毫不費力。

狂風暴雨之中的陶潛，直接懵了。

但很快，他意識到了什麼。

“我這是被霸凌了？”

“不對，這廝不會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我放棄吞食那駮龍源氣，甚至是放棄繼續修行《仙魚訣》吧？”

“他畢竟是大派出來的修士，必定也知曉仙魚訣背後的陷阱，莫不是見我是個萌新，覺得我還有救，所以用這種方式勸退我？”

幾道念頭閃爍，陶潛覺自己抓住了盲點。

然後，陶潛有些抓狂。

此刻他很想抓住林小花，給他發一張好人卡。

想對這位日鬼達人說：道長你的出發點很好，但我和你們不一樣啊，我是來白嫖的啊。

陶潛簡直是哭無淚，尋常時候上好心的前輩，那是很值得開心。

但現在這種時刻，陶潛隻覺自己虧大發了。

就在陶潛無奈之時，紅魚兒前輩大概是覺得差不多了，驟然停歇霸凌，然後對著陶潛吐了一口口水。

表現出來，赫然是顆與陶潛魚頭差不多的“泡泡”。

二者剛一接，陶潛腦海倏然聽見了一道陌生，清朗，充滿著驕傲意味的聲音。

“哪來的不知死活的年輕人，滾出這裡。”

“日後也不許再修《仙魚訣》，否則你進來一次，我便打你一次。”

說完，泡泡裂開。

紅魚兒一甩頭，便要轉離去。

姿態驕傲且瀟灑，瞬間吸引了不雄魚兒的關注。

而到這裡時，陶潛終於是忍不住了。

加之他也知道了這仙境的流方式，再沒客氣。

陶潛一甩魚尾，猛地躥到紅魚前方，在後者還沒反應過來之前。

陶潛張口，卻見“呸呸呸”接連七八下，七八顆泡泡一腦撞上林小花的頭。

泡泡附帶的，並不是陶潛的反擊辱罵。

正相反，俱都是陶潛奉送的好人卡外加馬屁。

陶潛可不是原書生，迂腐固執不知變通，既然是萌新初來乍到，能逮到個好心前輩，那自然是不能放過。

一通好話，讓林小花所化紅魚愣在原地。

這位的確是善良之輩，表面常作傲姿態，心卻是見不得一些不忍言之事發生在眼前。

用霸凌的手段勸退陶潛，他知曉自己做了好事，但也準備好接對方的辱罵，這種作他也不是第一次幹了，流程很悉。

誰料想，上個不按常理出牌的。

陶潛一通馬屁加上“理解牌”好人卡，瞬間給林小花破防了。

“我行善積德這麼多年，終於，終於上一位識得好人心的後輩。”

“果然，師傅之言太對了，水滴石穿，終有所報。”

小花道人表面冷靜，心底卻是真開了花般。

當即覺得此新人悟極高，確有前途。

所以之後，當陶潛化問題寶寶，一個個疑問丟過來時，林小花也樂得為陶潛解答。

陶潛從尋仙居士吳明所撰的《無名冊》中，得了部分關於修行界的常識。

如今又在日鬼道長林小花這裡，得了部分常識。

二者視角不同，但結合起來，已經讓陶潛對修行界擁有一個雖籠統，但已算完整的認知。

兩魚兒談甚歡，似全然忘了所環境。

其他不管是大魚小魚，都在吞食著源氣，甚至有膽子大的，直接去啃那“駮龍珠”，陶潛二人倒是了這仙境中的異類。

好在說到後面，林小花終是想起正事。

魚頭一轉，又朝著陶潛“呸”了一下，大號的泡泡撞了過來。

裡，林小花那清朗聲音傳來：

“陶小兄弟，你初修行界，須得記住一條鐵律：凡修行之事，必有代價。”

“我不知你是從何得了這《仙魚訣》，但稍後你離此地，必須強迫自己忘了此法，不到絕之時，不可再修。”

“你別看此地宛若仙境，讓人通舒泰，時而還有龍珠等諸多寶降臨，可這一切……都是陷阱。”

“你修了此訣，吃了源氣寶，便會上癮，每來一次，癮頭便加深一些，直至某一日，你再也無法掙。”

“你若始終弱小還好，最慘下場也就是命兩失，融此地。”

“你若得了機緣，日漸強大，那麼終有一日，你將被那……”

“後續之言因位格過高，得你耳，你也似聽不到。”

“我因某些緣故，可豁免數次癮頭，但也到極限了，下次再此地，恐怕是我破境後的事了。”

“你既然及超凡，我也知無法阻你再繼續修行，畢竟外界如今風雨飄搖，能擁有些自保力量也極好。”

“我所傳承之道統不可外傳，不過我這麼多年也有些積累，你若聽我之言棄了仙魚訣，我便傳你一門威能尚可，但代價極小的法決，雖終也只能修至引氣境，但若勤習練，可軀強健，延壽至數十載。”

“另外，在那方面的能力，也將得巨大增益。”

……

這一番話吐出，陶潛簡直想直接給這道長再發一大疊好人卡。

之前他閱覽《無名冊》時，歎尋仙居士吳明的悲慘際遇，也歎修行界的黑暗殘酷。

誰想到，個人際遇的確不同。

陶潛運道極好，這就上個好心的前輩。

不但給授了常識，還打算贈送法門。

如果陶潛真的只是一個修行界普通新人，此刻絕對是立即答應。

可惜，他不是。

陶潛想要的“餌料”還沒口呢，本沒打算放棄修煉仙魚訣。

所以他不能答應林小花，也不能口頭上哄騙於他。

正當陶潛為難不已時，忽然，這仙境竟又生了變故。

源頭，赫然是那“駮龍珠”。

這珠兒不知何故，在這一刻突兀發出極其燦爛、耀眼的青輝。

剎那間，整個仙境都被渲染一個青世界。

“哢哢”

寂靜氛圍中，這種碎裂聲簡直無比刺耳。

所有魚兒都看了過去。

駮龍珠表面，竟出現了裂紋，且仍在擴大著，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濃烈的香氣瘋了般彌漫出來。

目睹這變化，陶潛親眼看著除他以外所有的魚兒似乎都進了詭異狀態。

在這之前，雖然大部分的修士都忍不住去吞食源氣，去駮龍珠，但全都忍住了一口吞掉珠子的想法。

也就是說這大大小小的魚兒，其實對仙境狀況，都有些許了解。

他們貪婪，且需要這裡，需要類似駮龍珠般的寶，但全都保持著克制。

可現在，每一條魚兒的眼睛都在瞬間爬滿紅，讓陶潛心驚不已的濃烈，在其中翻湧。

這裡面甚至包括了林小花所化紅魚。

哢哢聲響中，林小花似做了什麼，他那紅魚兒軀猛地便明，似隨時要消散。

在走之前，他衝著陶潛最後呸了一口。

“陶小兄弟，時間來不及了。”

“你若信我，即刻就中斷修行，離此境。”

“再不走，便走不了了。”

“之後你若仍執著於修行一事，可前往南粵一行，你我有緣自會相見，屆時我再傳你法門。”

“啵”

話音落下，泡泡碎裂。

一起碎掉消失的，還有這道人所化的紅魚兒。

且在同一時刻，大大小小不知多機靈警覺的修士，也都在此時中斷修行，離了這裡。

陶潛很快知曉原因，那駮龍珠徹底的碎了。

轟！

青幽幽的輝大炸，充斥仙境。

幾乎所有沒來得及逃走的“魚兒”，徹底的瘋了。

理智？

這東西，已經消失在了它們的眸中。

陶潛下一刻便聽見各種詭異的，不管魚兒還是人類都不可能發出的嘶吼，響徹各。

而他眼睛看見的，則是如同真正地獄裡才會有的畫面。

所有未走的魚，都開始“異化”。

它們那些鱗閃閃的子，開始膨脹炸裂，鮮豔的瘤鼓脹而出，有些開始外翻出獠牙，有些則皮潰爛，一條條似“鐵線蟲”般的寄生哧溜湧出，有些則乾脆畸生出雙頭，有些魚兒炸開變形，整個軀都化作一張布滿芽的布，飄遊……

仙境與煉獄，二者僅相隔數秒不到。

而這些異化的修士，在此刻都展現出了極其兇殘、恐怖的一面。

它們，開始爭奪那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駮龍珠碎片。

慘烈且惡心的廝殺，在此境各上演。

而吞了“碎片”的大魚，也並不是勝利者。

那一著詭異的細線開始明晃晃的顯現，每塊碎片，都接連著一條線。

當大魚吞餌，那細線便猛地起。

伴隨著一道青，真或許是某位大修士的“魚兒”也就無了蹤影。

目睹這些，陶潛終於明白林小花的提醒，以及眾多機靈修士的逃離是為了什麼。

逃命，他們是為了逃命。

原本陶潛也打算離去，可在那一刻。

無比湊巧的，正好便有一小塊龍珠碎片，朝著他所在方位飄過來。

周遭，暫時無兇殘異化的大魚。

陶潛隻猶豫了半秒，便主了上去。

即刻的，腦海中梳理古怪格式的信息流湧現。

前面的幾道志述，陶潛來不及看。

他只看到最後一道，那仿若金閃閃的三個大字。

已豁免！

當即的，陶潛也看到有數條兇殘之極好似巨鯊般的異化魚圍攏過來，它們的真讓陶潛去知，只會有一個個問號。

“不管了，來都來了。”

“既能白嫖，豈能放過？”

這念頭飛快過去，陶潛猛一咬牙，竟是直接張口，將那塊小小碎片吞腹中。

餌料口，陶潛即刻中斷修行。

“離！”

他幾乎是嘶吼著，發出了這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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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