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上,坐落著王王陵的鳥坡外。
一頭型龐大的老虎正蹲坐在一塊蒼青的山石上,靜靜注視著那座沐浴在夕中,威嚴大氣的陵墓城垣。
頭尾長度接近一丈(3.33米),黃白,布滿黑紋,斗大的虎頭上鑲著一個威風凜凜的王字。
不時低頭用布滿倒刺像鐵刷子一樣的舌頭,從腳下一新鮮的尸上下一大塊淋漓的皮。
看這“虎糧”的著和腰間殘破的藥簍,就知道他是一個倒霉的采藥郎。
北邙山上固然危機四伏,但各種山貨的產出卻也極為富,和山姜、馬蹄黃等藥材的藥效格外好。
更有一位別難尋的特產藥材“鬼聽風”,只在雨后從陳年的棺材板上才會長出來。
樣子就像是一簇簇皺皺的鬼耳朵,但一旦見就會立刻枯萎。
采藥郎只要能采上一株好藥,就夠一家老小在完各種苛捐雜稅之后,半月不愁吃穿了。
小民心中,苛政猛于妖鬼。
可惜,口中的老又柴又,這老虎明顯不太滿意。
看著陵墓附近群結隊四搜索的守陵人,大老虎口中忽然發出低沉的人語:
“此山的地脈中樞‘北邙山福地’,就在這座人類的陵墓下面?
惦記這寶地的人果然很多,這些守陵人就是那修行【白虎兵法】的軍戶吧?
尚膳大臣,提前為我做好標記,明日日出之前本山君就要捉來一個嘗嘗。”
這老虎森寒的虎齒之上,一連五張模模糊糊的鬼臉浮現出來,滿臉諂地對它道:
“稟山君,那位王山君確實是這樣說的。
我等深知兼聽則明偏信則暗的道理,昨晚專程去問過附近的山野鬼。
野鬼淺薄,他們雖不知什麼天福地,卻知道這座伊厲王墓的主人,是本朝份最貴重的人之一。
人類當權者最是無恥,慣來喜歡多貪多占。若是這北邙山上真有福地,小臣認為必定就在這王陵下面。”
“嗯,你們做的不錯。只不過...”
白山君微微頷首,一雙金黃的虎目卻滴溜溜地轉了轉。
為一頭虎,它胃口奇大。
普通年老虎一次最多能吃掉六十斤,然后七天不食,而它卻每天都得至吃下六十斤,普通的獵場本就養不起它。
若是能取得邙山福地正位山神,這滿山的生靈還不是想吃哪個就吃哪個?
讓它們天天來自己面前排隊點卯絕非幻想。
只是這等好卻要與人分,卻讓它到如鯁在。
五鬼作為“佞臣”,最擅揣上意,早就知道自家山君的心思,連忙道:
“那王山君想請您來幫忙,卻是忘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此等久居紅塵俗世的虎妖,已經沒有了山林之王的心,滿肚子都是人類那一套蠅營狗茍。
您來此地正是要掃清寰宇,正本清源,殺滅這不正之風。
這次就讓王山君知道何為世道險惡,省得以后稀里糊涂丟了命。”
“哈哈哈,一目五先生,你們果然是本山君的心腹大臣,不錯,不錯。
我們先去找那王山君,從他那里探聽些這福地的消息,權衡實力,再做定奪。”
這一主五仆完全被王遠“人傻錢多,速來”的做派迷。
它們又哪里知道,那三天前還在當傻子玩泥,一言不合就“阿阿”的王山君,知道個錘子的北邙山福地。
他只知道“禍水東引”是常識,然后引導害者為了無法抗拒的巨大的利益,自己去欺騙自己。
一個裝睡的人,是怎麼都不可能被醒的。
呼——!
隨著夜降臨,白山君周風旋起,帶著他一下子踏上了路。
短短幾個呼吸之后,便從山林的另一側鉆出,來到雙方先前約定的地方。
殘破的鎮墓碑倒在地上,一面已經生滿了青苔。
旁邊是散落在地的凌骸骨與破爛棺木,幾張腐朽的棺材蓋上還生著幾朵外形酷似人耳的黑藥草。
可不就是北邙山特產的“鬼聽風”?
隨即,一虎五鬼就意外發現除了這些常見的景象之外,這里的山羊、野豬群,像是在開大會。
地上還堆著一堆空空如也的陶盆,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酒香。
這些碩的豬羊像是喝多了一樣,個個出三分醉態,就算見到一只大老虎忽然出現,也十分遲鈍地沒有四散奔逃。
“這是...”
人的香氣拼命鉆進鼻子,白山君狠狠砸吧了一下,抑制住即將落下的涎水。
心中剛剛升起疑,轉眼就看到群另一側負手而立的那位英武年。
在道法門后,王遠的上多了幾分莫名的道韻。
神清貌正、儀表堂堂,站在那里彷如古松翠柏,颯然自在,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行事正派的可靠之人。
又因為王遠昨天修了【化虎奇】的第一重【假虎】,后腦勺禱祝了108虎。
比昨日與五鬼相見時上的虎威之氣更重,白山君不僅沒有發現破綻,反而覺得這年十分親切。
縱使上還有不人氣也不以為奇,哪只老虎上又沒有人氣?
兩歲之后,我的口氣就是人氣。
甚至十分羨慕這位同宗兄弟,他應該吃過不山下那家練【白虎兵法】的軍戶子弟吧?
王遠也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們的到來,拱拱手,對白山君和善一笑,十分自來地打著招呼:
“想必這就是白家大郎了?久仰!久仰!
白兄請席,嘗嘗我特意為兄弟準備的酒釀豬羊,我還特地給它們喂了名貴的草藥,看是否合你口味?
來,大郎,該吃‘飯’了!請用,不必客氣。”
白山君斗大的虎頭上微遲疑,有些擔心太過急會不會影響自家大族的風范。
可這些妹豬羊散發出來的濃郁香、酒香,比之自己捕捉的那又瘦又柴的老實在強出了千百倍。
略一遲疑,他就再也顧不上禮儀:
“王山君果然豪氣,本君失禮了。嗷嗚!”
白山君即使已經也難,更沒有人類的繁文縟節彎彎繞繞,也不管這里是一片葬崗,撲到群中就開始大快朵頤。
從崤山顛沛流離來此,還沒有吃過如此盛的一餐。
因為這豬羊本不躲,白山君盡可以隨意挑食,只吃這些豬羊上最鮮的部分,比如:浸滿了蒙汗藥的鮮活臟。
一時間這山君吃得滿臉是酣暢淋漓。
一目五先生也不落后,跟在白山君的后拼命汲取著生靈氣。
‘既然這王山君如此識識趣,等到將來得了北邙山福地,我吃大頭就分他些湯湯水水好了,哈哈哈...’
至于那些被【聚奇】召喚而來的豬羊。
王遠似乎看到它們終于獲得解的靈魂在去往回之地的路上,不忘回頭對自己留下最后一句問候:
“呸!狗賊!”
戒律忌:
不得食用應招而來的野兇禽,否則必遭反噬,自暴,甚至喪命在飛禽走之口。
但是,沒說不能下蒙汗藥,也沒說不能給別人吃。
再瞪我,我也沒有犯規嘛!
不一會兒,白山君已經吃得肚子滾圓,晃了晃斗大的腦袋,這才想起了一旁的王山君。
“王山君,你為何不吃啊?中浸著酒香,這滋味屬實不錯。
就算我在崤山之時,也從未曾吃得像現在這般富足。”
卻見王遠正拿一副關弱勢群的眼神看著讓,十分友善地點點頭:
“我啊,就喜歡跟你們這些單純的禽為伍。
人心這種東西,稍微推己及人,我想想就害怕得睡不著覺啊。
其實也對,要是讓各路妖魔詭怪都有了和人一樣多的心眼,統治這赤縣神州的恐怕早就是各路妖魔了吧?”
白山君努力瞪著大一雙銅鈴般的虎眼,恍然發覺眼前的年似乎有些重影,自己漸漸頭重腳輕。
“有詐!”
不蒙汗藥影響的一目五先生,卻比自家山君更早發現異常。
嗚——!
但風剛起,路還沒有打開,一盆黑紅的腥臭已經先一步兜頭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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