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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日高懸》第十三章 擺出籌碼

臥室當中的氛圍是微妙的。

此時發生的事,像極了修格文稿當中曾經描述過的一些景。

年輕的落魄作家張地坐在臥室的椅子上,而一個剛剛“欣賞”過他文稿的漂亮法師則坐在他對面的床榻上,雙方在一片寂靜當中互相對視,但卻都不敢做出下一步舉……

當然,這種容只可能出現在修格不切實際的幻想當中。

因為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絕對不敢去與法委會相關的題材。

法委會的尊嚴是絕對不容許侵犯的,一旦這種況發生,別說自己是什麼恩斯特家族的私生子,就算自己是恩斯特家族的當任繼承人,法委會的湖泊級執行者們也會很快就趕到他的家門口。

更何況,現在不敢的只有自己而已。

修格對于自己所接收的魔法銘刻認知極為淺薄,盡管與幻形蟲的實戰說明它確確實實擁有不錯的殺傷力,然而他直到現在,連這個手魔法的名字都無法得知……

想要依靠這唯一的魔法來解決眼下的棘手況,修格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在實力沒有辦法帶來任何幫助的況下,修格果斷地選擇了第二套方針,也就是和對方聊聊,好好聊聊。筆趣閣

“薇琳·恩斯特。”

修格在口中無聲地重復了一遍對方的名字,于是他開口說道:“恩斯特小姐……”

“不要稱呼我的姓氏,那對我毫無意義,對你也是。”

薇琳很是冷淡地說道,將自己的魔法書翻到了某一頁,手指快速地從書頁當中掃過,于是一支嶄新的高級魔法墨水筆便顯現在了修格的面前。

據法委會6號調查令的要求,我會對私下的問答做出詳細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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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開手,于是那魔法墨水筆便懸浮在了魔法書的上方,接著薇琳便收斂了自己的神態,用一種無比嚴肅的語氣念誦起來:“我在此請求魔法之神梅爾的關與注視。”

異樣的魔法彩顯現在了那支懸浮的魔法筆上,隨后修格便聽見薇琳接著說道:“于梅爾的公證之下,凡所言話語,皆。凡談論者,皆得庇護。”

在聲音落下的剎那,修格看見那道象征了魔法之神梅爾的淡藍輝將魔法筆與魔法書包裹了起來,隨后那魔法筆輕輕地漂浮到了魔法書的書頁前,似乎是已經做好了記錄書寫的準備。

“放心吧,修格先生,于梅爾的見證之下,你我之間的談話將。”

薇琳非常嚴格地遵守了自己所說的話,調整了對于修格的稱呼,隨后說道:“不僅如此,直到我們的對話完之前,你本人的安全也將得到魔法之神的庇護。”

“這算某種契約麼?”

“契約?嗯……也可以這樣說。”

薇琳點了點頭:“那麼接下來,就請回答我的問題吧。”

“修格先生,希你清楚,就算在魔法之神的庇護之下,我沒有辦法傷害你的生命,但卻仍舊能夠讓你吃一些苦頭。”

鋒利的視線飄了過來:“明白了麼?”

修格連連點頭。

他向來是從善如流的,事實上,眼前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薇琳·恩斯特的表現與話語向修格揭示了一個的真相——這名看起來嚴謹的法師對于正在執行的任務存在疑慮,甚至于同樣也無法理解當下塞倫城中的諸多事態,從這一點來看,與自己是一樣的。

而從對方不愿意談論“恩斯特”姓氏的這一點來看,修格認為,薇琳如今正在執行的任務極有可能與自己的那個“便宜家族”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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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地得出這些結論之后,修格便得以更加冷靜地面對眼下的境況了,很快,兩人之間的問與答便正式開始了。

“修格先生,你昨天下午到深夜都去過什麼地方?”

伴隨著薇琳的提問,那支魔法筆立即在魔法書的書頁上快速書寫起來,筆尖與紙張發出了有序且規律的響,這種景與覺讓修格有些無奈。

他沒有想到自己人生當中的第一次筆錄,竟然是在自己創造的世界里完的。

修格整理了一下思路,隨后他回答道:“昨天下午到晚上八點,我一直在自己的家中……準確來說,是一直在這間臥室里,直到我的朋友上門之后才把我醒。”

修格瞥了那不斷書寫的魔法筆一眼,接著說道:“在那之后,我們一起出發,步行前往老舒伯特的啤酒館,再然后便是回程了……回程路上發生的事,薇琳士你應該都知道。”

“嗯。”

薇琳看了魔法書一眼,對修格的“誠實”非常滿意,于是接著問道:“那麼,修格先生你在往返啤酒館的路途中,是否有看見過什麼值得關注的人與?”

聽見這個問題,修格思考了兩秒,隨后他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這樣說來,在我與朋友前往啤酒館的路途中,曾經看見了一輛裝滿沉重木箱的貨車,當時有不工人正在將那些木箱搬進臨街的商店當中……”

“能確定時間麼?”

“抱歉,準確的時間我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接近九點的時候。”

薇琳點了點頭,隨后又問道:“那麼,你在啤酒館中時,應當聽見了那個聲音吧?”

“很難聽不見,畢竟那震非常驚人,我旁人的酒杯都差點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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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法師的臉上出了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容,隨后問道:“有一件事我到非常疑,需要修格先生你來解答。”

這句話一出來,修格的心中立即產生了一不祥的預接著他便聽見薇琳問道:“既然聽見那聲音的人如此之多,但最后,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會刻意過來查看況?修格先生,你過去也對這些事務如此關注麼?”

修格攤開手,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說得對,薇琳士,但發生意外的街道恰好在我回家的路上。”

“呵。”

法師輕笑一聲,其中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薇琳手捧過了自己的魔法書,將那些剛剛記錄下來的語句審視了一遍,隨后再次松開了手,讓那魔法筆繼續記錄:“修格先生,我發現你對于塞倫城中正在發生的某些事異常關注,這可不是什麼正常的表現……如果你執意要在這些方面有所瞞,那麼這只會為你帶來壞。”

修格在心中苦笑起來。

薇琳·恩斯特的思路當然是正確的,這是真正刨問底的做事方法,自己上突然出現的魔法銘刻也好,那些在他人看來極其反常的行為邏輯也罷,這一切都可以通過更為深層的源問題來解答。

“但這種問題是我能夠隨便回答的麼?難道我要告訴,塞倫城用不了多久就會毀滅?我真的不會被當什麼野法師理掉麼?”

修格輕輕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他的思維在這一刻轉得飛快。

他很清楚,將真正的“實話”講出來顯然是不可取的,而想要讓對方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則必須要拋出來一套清晰且合理的邏輯。

修格忍不住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口袋,在那里,還放著他早上從和平報社菲利普主編那里得來的五枚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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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試試……”

一套想法在修格的腦,于是他收斂了自己的表,抬頭問道:“薇琳士,恕我冒昧……你應該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意外是怎麼回事吧?”

來自修格的提問令薇琳陷了短暫的茫然,沒有想到自己等來的并非一個答案,而是對方的反問。

薇琳的面微微一沉,但并沒有因為修格的“冒犯”而到惱火,而是在短暫的思考后平靜地點了點頭:“是的,所以我才需要問你這些問題,怎麼,修格先生有新的發現了?”

“發現算不上,但我確實有些疑……”

修格直視著對方:“昨夜,我在斯莫爾夫人商店街行走時,曾發現旁邊的一家商店當中傳來了奇異的響,我曾與那發出聲響的事有過短暫的僵持,而在那之后,薇琳士你便趕來了。”

“嗯,確實如此。”

薇琳點了點頭:“但很可惜,我趕到的時機終究是晚了一些,你所說的那個藏在黑暗里的東西,我并沒能功地追蹤到它……它就像是鉆進了什麼管道當中一樣,很快就從我的魔力知當中消失了。”

修格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神態,在判斷對方并沒有在撒謊之后,他便嘆了口氣:“那是一只幻形蟲。”

薇琳的眼瞳猛地一:“什麼?”

“一只剛剛踏年狀態的幻形蟲,它或許是鉆了商店街的地下水道,并且一路追蹤著我的氣息來到了我的家中……就在上午。”

漂浮在一旁的魔法筆仍在不斷地記錄著,只不過現在,問答的雙方似乎已經發生了改變,對話的主已然被修格所掌握。

“薇琳士,如果我是你,或許會去檢查一下那些被運到塞倫城主干道商店里的木箱,既然那里能夠溜出來一只幻形蟲,或許還會有更多的‘驚喜’。”

修格的這些話對于法師的沖擊顯然是極為驚人的,薇琳的目劇烈地閃了兩下,但很快,就又重新恢復了冷靜,只聽問道:“修格先生,你所提供的訊息很重要,那麼除了這些,還有什麼是你知道的?”

“有關和平報社。”

“嗯?”

“和平報社的主編菲利普接了一名德蘭王國貴族的委托,現在他正在炮制一系列能夠挑起塞倫城沃特爾人與德蘭人沖突的新聞。”

“德蘭王國貴族?”

“莫雷爾,這個姓氏薇琳士想必不會陌生吧。”

修格非常流暢地將自己所知道的這些訊息說了出來,他相信,如果眼前的這名法師確確實實不了解法委會下達的命令與任務,那麼自然而然也會將這些細節自行串聯、組合在一起。

“啪!”

法師抬起手,輕巧地打了一個響指,于是一旁的魔法筆立即停下了作,而那本魔法書也重新落到了薇琳的手里。

“修格先生,說實話,你的表現與你的職業和過去可謂‘相差甚遠’,如果不是我已經確認過你的份,我一定會認為你被人刻意篡改了心智,又或者被某些野法師制作了一魔法傀儡。”

此時的薇琳·恩斯特又恢復到了最開始的狀態,的手腕輕輕轉,將魔法書重新掛回了自己的腰間,隨后站起,緩步來到了修格的面前。

“沃特爾王國法委會分部要求我,務必在停戰慶典之后將你安全帶出塞倫城……我原以為這只是一次針對恩斯特家族私生子的無足輕重的護送任務,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原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對話主權的修格到了空氣當中微微撥的冰冷魔力,于是他打了個寒,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的‘并非如此’指的是?”

“你并非一個普通的貴族私生子……而我所接到的任務,也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

薇琳·恩斯特認真地看向了眼前這個之前被視作麻煩和累贅的蒼白青年,隨后說道:“修格先生,我相信你確實可能已經掌握了某些,也相信你對自己魔法銘刻的由來一無所知,但如果你認為憑借這些以及你那最多只能算作雨滴級的魔法就能夠免除災禍,那可就太天真了。”

修格抬起頭,此時的他同樣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面對這位極有可能為自己短時間庇護傘,且與自己和恩斯特家族存在著微妙聯系的法師,修格知道,自己是時候要改變策略了。

于是他問道:“那麼,薇琳士,我們接下來能夠為合作者麼?”

“合作者?”

薇琳微微愣了愣神,但隨即的臉上便浮現出了一個頗為好看,但卻又充滿了調侃意味的笑容:“我們是否能夠為合作者,這取決于你而不在我。就像那些賭徒們掛在邊的一樣……‘擺出籌碼,再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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