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匆匆,三日過去。
北方雪災連綿,天寒地凍。
南方的春天,卻是來得更早了一些。
還於正月,不知哪裡來的一暖風,吹得人醉陶陶,薰薰然。
彷彿忘了前些日子還冷得直打哆嗦。
河邊的柳樹又吐了點新綠,路旁野草也悄悄探出了頭。
給這片無的冰冷的城市,增添了些許生機。
所以說,有錢人和窮人的生活是絕對不一樣的,看到的世界也絕不相同。
明明是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年節時分,前些日子幾人悽悽惶惶,生恐凍而死,悄無聲息的爛臭在破爛的土地廟裡。
而現在,卻是可以住上寬敞的院子……唱完曲歸來之後,還可以數數銀子,買來食酒菜。
放開肚皮大吃大喝。
沒事的時候,還可以練一練家傳武藝……
這種好的日子,似乎會一直延續下去,他們會過得越來越好。
但是陳平知道,這是錯覺。
當苦難還沒真正到來,還能活得下去,多數人都會暫時舐那虛幻的糖來麻醉自己,忘掉生活的艱辛。
而真正有志之士,就絕不會如此。
就如拉著架式,站在院中李樹旁邊的左斷手……
他以鐵刺爲劍,一劍劍貫注全力氣刺出,直至額上冒出大顆汗珠也不停下。
其實,左斷手纔是最努力的那個,看得出來,他既沒有傳承,也沒有際遇,只是以最樸實最癡傻的方式,練著自己的武學。
練的,就是快,準,狠。
憑藉的還是心中的一殺意。
就這麼天天月月年年,一直練下去。
說不定,有那麼一天,還真的能給他練出一點名堂來。
陳平沒有出言指點……
事實上,左斷手也不需要指點。
他全部神,全部氣,凝注在那一刺之中。
這或許已經爲他的神信仰,或許,是藉著練習,在懷念著自己死去的父親。
世上道路千千萬,走通走不通,僅需要一點點運氣而已。
陳平收回目,不再多看,專心致志的走著自己的圈子。
左圈圈,右圈圈,上圈圈,下圈圈。
八卦掌功沒有別的竅門……
到了大之後,骨節堅如鋼,細實;大筋貫通全,隨手發力,打得空氣“崩崩”作響。
之所以還一直練著套招,擺著架式,是因爲,陳平想要把自己每一寸,每一筋骨,全都打下烙印。
拳法這東西,不管是“通”,還是“大”。會了是一回事,能完的用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爲什麼有些人拿江湖上的普通長拳,都能打出絕世武學的威力,變招應招如羚羊掛角,妙不可言。
而另外一些人,就算練了絕世武學,打起來也是束手束腳,真遇上高手了,就不堪一擊。
這其中,真正的區別,除了天賦之外,就是勤。
練到本能,練到骨子裡,練到靈魂中。無論什麼樣的攻擊,都能不通過腦子,隨機應變,隨勢而變。
一腦瓜子,你就輸了。
變生肘腋之間,哪裡有那麼多時間,給你想一想。
武者修爲達到高深,出手就在十分之一妙,甚至百分之一秒之間。腦子轉得再快,想一下再應招,想得過來嗎?
所以,手比腦快,對武者來說,並不是貶義詞,
而是褒義詞。
一直練了整整兩個半時辰,直到天漸晚。
練得氣滾如珠,筋絡如綿。全上下,覺幾乎爲一塊經過千錘百煉不斷錘打過的鐵,他才緩緩收式,吐出一口帶著濃濃腥氣的濁氣。
這時候,本來乾燥潔淨的之上,冒出大顆大顆熱汗,彷彿突然從水中鑽出,從頭到腳,全都打溼。
“七哥的這是大好了?”
花臉兒面上帶著欣喜笑容,手拿一塊帕遞了過來。
這是用來汗的。
總是會在最合適的時候,出現在最合適的地方。
“那三粒藥很不簡單,你都說了,連藥鋪都沒得賣,是很珍貴的寶藥,有這效果也不意外。”
玉參丸的來歷,陳平只是告訴花臉兒,說是從閻老大、張大鬍子他們的“”中發現的。
與那些金銀手弩一起。
並沒有真的把伏波仙子的事說出來。
倒不是有心瞞著,實在是解釋不清。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這又該從何說起。
他反而是真的想要問問,這個對江湖典故瞭如指掌的“武林小迷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與那伏波仙子什麼關係。
可惜沒法問,違背了“藏份”的原則。
旁敲側擊問過花臉兒……得知伏波仙子十三歲名,九霄琴名天下,卻一直孤一人,四漂泊。
哪裡來的外甥?
事越發蹊蹺了。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多想。
這一直是陳平的優點。
目前最重要的事,並不是什麼探究份的事, 而是提升實力,擁有自保的本事。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他可沒忘了。
明面上,自己還了常三思一記“手”,還有五百兩銀子的外債……
這事沒解決之前,哪敢有毫放鬆。
“熱水已經燒好了,快去洗沐啊,仔細著別吹風著涼。”
花臉兒推著陳平往裡屋走,心想七哥剛剛好轉,千萬大意不得。
陳平看著花臉兒,忍不住手了略帶枯黃乾燥的頭髮,搖頭笑道:“我還沒那麼弱,放心,生不了病。”
筋骨強壯,氣如火。
這幾天不但服用了玉參丸療傷,多餘的藥力也滲進,補足元氣,他的強度坐火箭一般的飛速上升,好像全無止境一般。
在無人的時候,他試過自己的力氣……
約莫上百斤重的青灰巖,單手抓在手裡,就像是抓著一隻籃球,完全不到手。
初步估量一下,單臂一晃,可能有上千斤力氣。
這就很不科學。
只是易筋大而已,沒聽說過會這麼漲力氣的。
就算是後世所傳說的民……國時期,那些武大師們,把筋骨練之後,雙臂合抱,能舉個七八百斤的也算是不世出的人了。
我這雙臂全力氣加起來,抱個兩千斤也不在話下。
而且,隨著武學境界的突破,力氣還會瘋漲……
難道,這纔是所謂的“不能暴的份”?
如此天賦,前竟然不肯練武,也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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