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比中的?”江遠從行軍床上爬了起來,喝了口水,順便用手接著杯子水,洗了一把臉,才覺得清醒一些。
王鐘笑兩聲,道:“看你昨天有信心啊。”
“他們先的。”江遠回答的很自然。現場勘查,先做的肯定是有優勢的,若是做的足夠仔細的話,說不定就沒后面人什麼事了。
再者,能不能到DNA,甚至到了能不能檢出,都是有概率的事。
DNA技剛出來的時候,犯罪分子都不懂,大灘大灘的流在現場,大坨大坨的斑落在地上,大把大把的發留在床上,功率自然高。現如今,純傻的犯罪分子是越來越了,依靠“微量”來做測試的DNA,就沒那麼輕松了。
再者,DNA實驗室的檢測,也是相當有講究的,寧臺縣的技遠達不到令人放心的程度。
王鐘卻是自豪的一笑:“甭謙虛,是咱出來的。”
吳軍瞅瞅王鐘:“咱?”
“我昨天跟了一天……唉,我就爽一句。”王鐘說著重重的嘆口氣,道:“你不知道,昨天的覺和今天的覺真不一樣,昨天就像是用一天的時間補寒假作業。今天就像是老師嚴查寒假作業,而且賞罰巨大的那種!”
江遠也爽的,而且,他的爽不僅是因為比中了,還因為新獲得的技能現了價值。想想日后還有機會獲得各種技能,忍不住大喝一杯水,接著問道:“比中的是哪里采集的檢材?嫌疑人有前科的?”
DNA的數據比指紋的數據的多,直接在庫里就比中了,大概率說明是有前科的。
王鐘沒賣關子了,道:“因為尋釁滋事被抓過一次。比中的檢材是衛生間馬桶那面墻的磚里取的。我覺得應該就是兇手了。”
“跟害人是什麼關系?”吳軍問。
王鐘道:“表面看,沒關系,不過,這樣才有問題吧。”
“嗯,沒關系,不可能跑別人家的衛生間里洗澡。”吳軍也傾向于王鐘的判斷。衛生間明顯是被兇手清洗消毒過的,之前提取的檢材,大部分都檢不出DNA來,如今復勘好不容易檢出了一個,要說是巧合,吳軍是不相信的。真實的案件沒有那麼多的巧合,反而更容易出的是破綻。
“人還沒抓到?”江遠反而有點擔心抓捕問題了。
王鐘道:“劉隊長是抓捕老手了,兇手只要沒有提前跑,就能抓回來。”
“不會跑的。愿意跑,那麼多掩飾不是白浪費了。”吳軍猜測歸猜測,對此其實也是不落底的。
而在寧臺縣局部,不落底的不止是吳軍。
最揪心的,當屬刑警大隊長黃強民。
一方面,他期待劉隊長那邊能傳來好消息,另一方面,他又怕希落空,還得敦促著其他各條線索的民警繼續工作,這種做法,他自己都覺得分裂,但經驗告訴他,黃金72小時的任何松懈,都是不被允許的。
不過,從好的方面想,有重大線索總歸是極好的事,總比昨天沒頭蒼蠅似的焦慮要強的多。
黃強民在辦公室里也坐不住了,信馬由韁的出門溜達,從一樓走到二樓,一路走到四樓,來到了法醫辦公室。
辦公室里的幾個人,原本神輕松,見到黃強民進來,神陡然一。
“你們做你們的,我就是隨便看看。”黃強民莫名的有一尷尬,裝模作樣的一笑,接著很自然的關心道:“工作怎麼樣?熬了夜,累不累?”
他沒多想,但說話的時候,笑容都是沖著江遠的。
“有點累,行軍床有點小。”江遠有什麼說什麼。有系統的人,總歸是要任些的。
黃隊長就愣了愣,他問群眾這麼些年,得到的答案通常都是“不累”之類的方回答,不過,想到江遠才職,就接連顯示出了不俗的能力,黃隊長的笑容不覺又起,和藹可親的道:“都說現在的年輕人不一樣了,果然是跟我們這些老頭子說話不同了,嗯,你個頭也高,睡這麼小的行軍床肯定累……我回頭想想辦法……”
“我昨天跟江遠一起去復勘的……”王鐘同志將腦袋探了過去。
隊里的痕檢也就兩只,黃隊長也都是悉的,因此,黃隊長就用安的眼神向王鐘笑了笑,角裂開的弧度,卻是不自覺的勾到了面對殘忍犯罪分子時的33.3度,且道:“做的好。”
王鐘同志的心猛的揪了起來,那種覺,就好像自己是一名殺人強撿流亡十七年方才被抓回來的惡徒似的。
“不行住一段時間宿舍,局里的宿舍比較張,單人間估計是沒辦法了,我想辦法騰一個床位出來,你平時午休之類的用一下……”黃隊回看江遠的時候,眼神是溫的,角的弧度也是66.6度的。
“暫時不用。”江遠沒有太理解警局床位的張程度,但他確實也是用不著。江村小區距離也不是很遠,他是懶得回家,而非無法回家。
王鐘可惜的眨了好半天的眼睛。他家可不是寧臺縣的,可他工作這麼久,都沒等到局里的宿舍。
吳軍在旁觀察,出一理解的微笑。
他在縣局里呆了二三十年,太理解眼前的生態模式了,用一句話總結,就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其實,也是縣局的資源有限,而人才資源也有限。因為,為了留住人才,他們愿意付出比地州市局更多的資源,而為了省出這部分資源,免不了要有大量的旱地。
正因為看穿了這種生態環境,吳軍前幾年才大鬧了一場,以調走為威脅,要求局領導給自己解決了副科待遇。畢竟,法醫相對于其他崗位,專業度和稀罕度都是相當高的。
這麼算下來,江遠的出現,都算是吳軍之前大鬧的副產品。
吳軍得意間,黃隊長的電話響起。
幾個人全都低下了頭,豎起了耳朵。
“黃隊,人抓到了,我們現在去指認現場。”劉隊長的聲音傳出來,是人都聽得出趾高氣昂的味道來。
現場況,理論上只有兇手或目擊者知道,所以,指認了現場,本就是極好的證據。
“找到兇了嗎?”黃強民第一時間問道。
劉隊長遲疑了一下,聲音低了一些,道:“這小子代,說是丟到臺河里了。”
“我現在向上級申請,你們指認了現場以后,就去確認兇位置,組織人員打撈。”黃強民這時候本沒考慮本問題。臺河的面寬大,水深淺,沖擊力并不大,金屬件掉進去,有一定的概率打撈上來,警隊在這方面還有經驗。
劉隊長立即應了,又低聲道:“我們在他家里還找到了一些燃燒后的灰燼,這家伙把洗了帶回來,然后燒了。我問他為什麼不直接丟河里去?他擔心服上有自己的DNA之類的,跟兇丟一起,怕過些年又被人翻出來,給定罪了……”
“這麼謹慎?”
“讀書人唄。”劉隊長在電話另一頭撇撇,道:“心壞,想的多,心理素質極差,被我們找上門以后,就前言不搭后語了。黃隊,這個案子拿下了。”
“嗯,干的好!”黃強民鼓勵了一句,再做叮囑之后,才掛斷了電話。
回過頭來,黃強民又看著江遠,角裂出66.6度的微笑,道:“趁著有空,好好休息休息。今天可以早點回去。”
看王鐘又探頭探腦的,黃強民再補充一句:“江遠回家里好好睡一覺,年輕人也盡量別支,其他人……咱們都是老同志了,再接再厲,今天爭取把案子夯實!釘住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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