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平江走過來兩步,離得很近,影籠罩,嗓音沙沉:「青青,別生氣了,行嗎?」
阮青青忽覺一困頓,滿心酸。低頭看著路面,繞過他,快步往飯店方向走去。
他隨其後,走了幾步,說:「風大,把服披著。」
阮青青什麼也沒說,真把他的服又披上了。
只幾分鐘時間,兩人就走到了飯店樓下,他拉開一扇小門,應該是後門,沒人,領著上了二樓角落的一個房間。他打開門,人卻沒進去,說:「浴室有熱水,門可以反鎖,你去沖一下,一會兒我個員工給你送服過來。」
房間不大,角落裡一張1米5的床,被子是阮青青見過的最完的「豆腐塊」,一張書桌,一個簡易櫃。看起來像是臨時休息的房間,也像極了生活湊合的單直男的房間。與外頭飯店雅緻現代的風格,天差地別。
阮青青進了浴室,浴室也不大,但是非常非常乾淨,地上的瓷磚和牆壁都亮得反,一污垢都沒有。反鎖了浴室門,掉噠噠的冷服,快速沖了個熱水澡,才覺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
有人在輕輕敲浴室的門,是個上了年紀的人聲音:「你好,我是餐廳服務員,給你拿新浴巾和服來了。」
阮青青把浴室門打開一條,一疊和浴巾被遞了進來。
阮青青:「謝謝!」
「不客氣。」服務員走了,重新關上屋門。
眼前是一件最常見不過的白長袖T恤和亞麻棉長,商標還沒剪,阮青青記下價格,換上服,出了浴室。
人緩過勁了,心也平靜了許多。這才發現房間里不知何時開了空調,熱烘烘的非常舒服。在窗邊椅子里坐下,首先看到的,是外頭寂靜的夜景,腦子裡冒出個念頭:所以,在他退役創業之後,每天晚上,就是著這樣的景度過嗎?
又看向書桌,普通原木,沒有半點花紋裝飾,但是得埕亮。書桌一角放著個黑背包,拉鏈開著,出一捆熒棒。阮青青心中閃過什麼,但是沒有深想。
床頭櫃是同的,小小一個,上頭放著個黑保溫杯,一盞檯燈,還有一串木珠手鏈。
阮青青起走過去,拿起那串手鏈,在掌心端詳。
這麼多年了,木珠依然散發著淡淡的檀香氣。它們比五年前看起來更加渾圓潤,只有經常被人握在手裡挲,才會有這麼漂亮的樣子。其中一顆上,刻著阮青青的生肖:虎。另一顆珠子上,刻著名字的首字母:RQQ。
這是滿16歲那年,父母帶去一個有名的佛教聖地旅遊,買給的手串,回來父親還親手在上面刻了字。本來應該有二十四顆,現在一數,了兩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子彈殼,看起來竟然一點也不違和。其中一顆子彈殼上,刻著:LPJ。
阮青青的這串手鏈已經丟了五年,是在老家那次洪災之後,才發現不見的。也不記得丟在了哪裡。
原來,是掉在了那條衝鋒舟上,被他撿走了。
阮青青把手串塞進口袋。
有人敲門,阮青青像是被人抓住了馬腳,快步跑回椅子旁坐下,定了定心神,說:「請進。」
駱平江開門走了進來。他也洗了澡,換了件深灰T恤和牛仔,頭髮還是的,倒顯得麵皮白凈了幾分,五更加清晰明朗。他的手臂上搭了件服,正是的外套,還拿了個熱水壺。
氣氛尷尬了幾秒鐘。
駱平江:「好些沒有?」
「好多了。今天謝謝你了。」
他的眸很寂靜。阮青青瞬間明白了含義——又在謝他。每一次遇見他。
駱平江把外套遞給:「已經吹乾了。」
阮青青接過,還能覺到外套上的熱意。他的心竟然這樣細,自己剛才甚至沒想起外套。
阮青青:「……謝謝。」
他還是不說什麼,拿了兩個杯子,從壺裡倒出兩杯,說:「我讓人熬的薑可樂,喝點再走。」
阮青青默默接過,很熱,又甜又辣辣,半杯下去,整個口都溫暖起來。
駱平江握著一杯,也慢慢喝著。
阮青青找話說:「那個小孩,應該沒事吧?」
「救過來了,不會有事。」
「你……怎麼會在那裡?」
「飯後散步,你呢?」
「我……也是散步。」
喝完薑茶,放下杯子起:「那我先回去了。浴巾和服的錢,回頭轉給你。」
駱平江坐著沒。
走過他邊時,他卻一把抓住的胳膊:「等等,你拿了我的東西。」
阮青青一愣,反應過來,心裡慌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駱平江看了眼床頭櫃,結了,說:「那串珠子。」
「那是我的。」
他「霍」地站起,高大的立刻帶給阮青青無不在的迫,下意識就想躲開,手臂卻被他牢牢抓住。
「這五年它都是我的。」
「那是我掉在衝鋒舟上的,你留著它幹什麼?」阮青青負氣的話一出口,才意識到不妥。
駱平江盯著。
窗外夜更深,燈稀疏。他們頭頂是一盞橘的燈,昏黃寂靜。阮青青著他那雙黑沉沉的眼,聽到自己中的心跳聲。
他突然就把另一隻胳膊也抓住了,阮青青一驚,全每一個孔彷彿瞬間都麻了。從沒有一個人的靠近,能令慌這樣,陳慕昀也不能夠。
聽到他清清楚楚地問:「阮青青,你說我留著它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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