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兒托養中心立於二十多年前,最初是由一位心士出資籌建的,阮青青的母親和姨媽,都是中心員工。那位士終未嫁,也無子,病逝前將中心託付給們姐妹,房產也一應轉至名下。
阮青青剛考上大學那年,父母車禍去世。去年,姨媽病逝。房屋產權和托養中心所有權,由和姨父鄭濤共同繼承。
陳慕昀把阮青青送回中心是11點鐘。孩子們和工作人員都睡了,整個院子里只有一盞和的廊燈亮著,靜悄悄的。阮青青不太想睡,就坐在走廊邊,抱著膝蓋,著星空發獃。
已是初秋,天氣涼爽,空氣蕭瑟。對於阮青青這樣一個剛畢業的孩子而言,哪怕子再沉穩果斷,面臨新的環境、男友的慾、全無定數的創業和托養中心的抉擇,也會有茫然紛的覺。
後響起腳步聲。
阮青青回頭,看到是姨父鄭濤回來了。他已有四十大幾,材碩,肚子大,個頭不高。阮青青一看就知道他喝了酒,面泛紅,笑嘻嘻的。
「青青,還沒睡啊?」鄭濤親熱地打招呼。
「還不困,坐會兒再去睡。叔叔你喝酒了?早點去休息。」
「沒事,沒喝多。」鄭濤在旁坐下,往廊柱上一靠,重重嘆了口氣,「你回來也有一個多月了,工作找好了嗎?」
阮青青並不想和他說太多創業的事,只含糊答:「在找了。」
「加油啊,有什麼需要叔叔幫忙的地方就說。叔叔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在懷城畢竟這麼多年,也認識不朋友,到時候看能不能幫你托托關係。」
「嗯,謝謝叔叔。」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鄭濤用一種舒展的語氣說:「等托養中心轉出去了,咱們都輕鬆了。屬於你那份,叔叔不會給你。這樣,你媽媽和阿姨在地下都放心了。」
阮青青靜默。
姨媽過世前,專程把從學校回來,當著叔叔的面,流淚說希他們好好照看托養中心。叔叔不在時,姨媽也反覆叮囑,說無論中心能開多久,希能儘力安置好那些孩子。
這裡有的一半產權,但自畢業回來,叔叔就是直接告知,打算結束中心,賣掉房產和前頭的兩間門面,並無商量的意思。
阮青青說:「叔叔,中心轉出去的事,我還要再想想。」
鄭濤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有點勉強了:「有什麼好想的?這事兒聽叔叔的,還能虧待你?」
「不是虧不虧待的問題,我要再想想。」
「嗨,你還真有意思,小姑娘懂什麼,還是要聽長輩的……」鄭濤還要再說,院子角落裡閃現一個白影,鄭濤就住了,滿不在乎地說了句:「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起往自己屋裡走去。
阮青青沒說話,也沒。
曾曦溜到面前,雙手背在後。阮青青抬頭,曾曦拿出一隻手,輕的眉頭。
阮青青笑了,讓坐。
曾曦雖然聽不到和鄭濤在說什麼,也能猜出兩人不歡而散。
問:是為了賣掉中心的事嗎?
阮青青點頭。
曾曦:大家最近都很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離開這裡了。你想賣掉嗎?
阮青青:我還在想。你希我別賣掉嗎?
曾曦把頭靠在肩上,回答:我和那些小孩子不一樣,已經長大了,能夠養活自己,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沒有誰必須對誰負責,我希你做出的是讓自己快樂的選擇。
阮青青笑了。
曾曦眼珠一轉,那清澈的眼睛里彷彿盛滿月,把藏在背後的東西,獻寶送到跟前:送給你!
那是一個草編的人偶,一看就是孩,穿著T恤長,憨態可掬,巧無比。雖然臉只有個大致廓,阮青青立刻猜出編的是自己。接過,讚歎:太厲害了!你這是獨門絕活兒,我覺得你完全可以靠這個謀生!
曾曦燦然笑了,麗的臉彷彿一朵出水芙蓉:我也這麼想,打算周末去集市擺攤,平時可以去學校門口。
阮青青: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你可以先嘗試。不過,你長得太漂亮了,不要一個人單獨去,找個人陪你。
曾曦咧直笑:我才不漂亮,你最漂亮,你化了妝好好看。
阮青青心中嘆息,這就是而不自知。曾曦的頭:明天我教你化妝。
曾曦兩眼放。
第二天,阮青青去找中心的另外兩個工作人員,們都是四五十歲的阿姨,在中心幹了多年,負責很多的事,算是母親和姨媽留下的「老臣」,也都是看著阮青青長大的。
阮青青先是表示,想找個電工師傅過來,把全院的電路都檢測維修一下。阿姨們推薦了認識的師傅,阮青青看了覺得沒問題,讓們約好時間。
阮青青又問:「阿姨,最近五年中心的賬在哪裡?我想看一下。」
兩位阿姨對視一眼,神都有些變化。其中一位阿姨是管賬的,答道:「好、好!這中心有一半是青青的,怎麼不能看了?」另一位沒做聲。
們做事仔細,既有原始手工帳,又有電腦賬簿。阮青青拿了厚厚一疊紙質賬簿,快走出辦公室時,回頭微笑說道:「叔叔如果問起,就照實說,我要看的。」
兩位阿姨點頭:「哎,好!」
阮青青回到房間,一頁一頁、一年一年,仔細翻閱。知道以前中心的賬,都是姨媽親自管的。姨媽做事仔細、為人正直,賬目絕無問題。
善兒中心是民間機構,自負盈虧,但是也會一些政府補,接社會捐贈。總的看下來,每年的收大概有以下幾個部分:
一,最大頭的,前頭兩間門面的租金收,一年大概有二十萬。當年那位創建者、善心士,未雨綢繆,知道維持機構不易,所以修築中心時,就留了兩間門面。
二,政府補和社會捐贈,一年大概有十幾到二十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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