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完後續事宜,趙平悄然離開酒館,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言韞一行人則留了下來。
“素姑娘,我們來得急還沒找落腳的地方,你若是方便的話,可否留一間屋子出來讓我們暫時應急?”
竹宴跟前跟後,端著笑臉道,“你也瞧見了,我和棲遲他們皮糙的睡屋頂或者樹上都不打,可咱們公子生慣養的,不住這委屈。”
話音剛落,一記冷眼掃來。
他僵著子不敢側目去看——某位生慣養的世子爺正撐著下頜凝視著他,秋水般的瞳仁裏眼刀子飛。
棲遲見狀冷笑,“活該。”
竹宴撇撇,心疼的抱了抱自己,沒關係,忠貞之士向來都是倍非議的,他很委屈,但他不說。
幾人無聲的進行著眼神鋒,火四濺。
素嬈在他們上掃視了一周,要是旁人提出這種要求,定然麵不改直接轟人,可言韞並非不通理之人,能由著下屬提出這種請求而不反駁,是在盤算著什麽?
不沉默。
這份沉默看在幾人眼裏,了無聲的拒絕,竹宴皺了皺眉頭,他不應該看錯才是,眼前這姑娘絕非刻板守舊之人,難道還有旁的顧慮?
沒等他再試探,棲遲直言道:“素姑娘,此案是否有人暗地縱尚未可知,這種況下,你獨自一人恐會有危險。”
他們家公子也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沒有阻止竹宴。
素嬈聞言頓時明悟,雖然覺得沒必要這般麻煩,但到底不忍拂了他們的好意。
“幾位若是不介意的話,可暫時住在東屋。”
“那就叨擾姑娘了。”
這次說話的是言韞,他站起來朝著微微拱手。
素嬈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後轉進屋點了盞長明燈,守在棺木旁邊,再不理會其他人。
守靈要持續三天。
這期間言韞很麵,竹宴借了廚房去整弄飯食,許是顧念著家中新喪,皆以素食為主,每日會按時送到東屋和素嬈麵前。
“姑娘,你這樣不吃不喝子哪裏得住?”
來收盤子的竹宴盯著那第六份原封未的飯食不擰了眉頭,在第六次未得回應後,沉歎了口氣,將東西端走。
待他走後,素嬈閉的雙眼睜開,滿盛苦笑。
的況自己最清楚,這種時候是一點都吃不得東西的,奈何拒絕了多次,竹宴總以為是使子,鍥而不舍的更換菜式,企圖以此來‘化’。
在這消磨中,兩日轉瞬即逝。
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
就快到了……
阿爹,你再等等。
素嬈重新闔眼,院中歸於死寂。
想的太神以至於沒發現東屋的窗戶大開,窗前站著抹蓮青的影,正幽幽淡淡的著。
“公子!”
一道黑影出現在屋。
言韞頭也沒回,問道:“使團到哪兒了?”
“顧大人他們收到飛鴿傳書後,策馬先行,最後一次回話是在三十裏開外的鹹城,按腳程推算,明早定能趕來。”
“讓他直接以欽使份去縣衙,我稍晚些過去。”
“是。”
“京中那邊可有靜?”
“好幾勢力先後趕來雲州,涉及哪幾家暗堂還在追查。”
“通知他們放人進來,不要打草驚蛇。”
“屬下遵命。”
暗影沒等到他後續的吩咐,朝他躬一禮,退了回去。
言韞側的棲遲見狀問道:“公子,這邊的事有顧大人置不就好了嗎?怎麽我們還要留下來?”
他們這趟南下除了宣旨外還有一項任務,須得趕辦完,隨後和使團一並歸京。
不該耽擱在這兒才是!
“你難道不想看看嗎?”
言韞恍如沒察覺自家下屬疑的神,向院中跪著的那道影,若有所思。
“屬下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棲遲搖頭道。
“老將逝去,新星將起,這樣的人,未來應該在更高更遠的地方,而不是委頓在這方寸之地,白白磋磨時。”
“公子怎麽知道願意走出去,而不是做個安分守己的尋常子,嫁人生子,了此一生?”
“安分守己?”
言韞淡薄的眸子掠過抹笑意,輕道:“沒有哪個安分守己的姑娘會為人驗,會練就這樣一好武藝,也沒有誰敢以勢挾人,迫府,隻有!”
“公子是起了惜才之心?”
棲遲遲疑道:“素姑娘的確是承襲了其父的一好本事,可惜是個兒……”
“言家家訓何時教過你要以此取人了?”
言韞語氣淡了幾分。
“屬下知錯。”
棲遲聽出自家公子有不悅,忙解釋道:“屬下隻是覺得惋惜,這樣的人才若是男兒,定能平步青雲,再續鐵筆素判之威名。”
“且看看吧。”
看看真相如何,看看到底會怎麽選,人各有誌,強求不得,若有心去往那九霄金殿走一遭,他言家勢必會全力相助。
就當是……對當年之事的彌補吧!
素嬈此時尚不知曉言韞已經盤算到許久以後的事,守著兩棺木,一盞明燈,從黑夜到清晨,直到黎明的曙撕破天際的暗,鋪灑在大地上。
,緩緩睜眼,站起來。
與此同時,城門剛剛打開,遠的道盡頭驀地出現一條黑線,隨後迅速近,守城的衛兵還以為出現了幻覺,狠狠了惺忪的睡眼,瞪眼再看。
這次看清楚了!
數匹黑馬並肩疾行,為首的是個青年,著藏藍服,頭戴烏紗帽,一騎絕塵。
他側護衛一銀甲,手持龍虎旌旗,布幡迎風而,在半空中劃過一抹淩厲的弧度,腳下馬蹄聲如雷,似是攜著千軍萬馬而來,氣勢人。
在這巨浪聲中,一道剛猛的喊聲響徹天地。
“朝廷派欽使副使顧城前來浣花縣宣旨,縣令何在——”
衛兵被眼前這幕駭得雙發,麵驟變,扭頭喊道:“是儀仗,是朝廷的欽使儀仗,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去通知大人!”
“是!”
小兵扭頭就往城跑去,邊跑邊驅散人群。
其他人則七手八腳湧上前將城門開的更大,列隊而拜,靜候著使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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