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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秀舍》 第13章 明春

就在青竹準備回那個所謂的夫家去時,項家卻突然派了人來要接青竹回去。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項家的長項明春。明春今年十五了,如今已定好了婆婆家,明年就要過門的。

趕了半天的牛車,冒著寒氣來到夏家時,可沒什麼好臉給青竹看。雖然頭上包著方灰的帕子,可臉頰依舊凍得通紅。

青竹正抱著哥兒在家陪他玩耍,青蘭跟著青梅去後面山上拾柴禾了,蔡氏依舊去幫二牛家割草料。

明春見了青竹,臉一沉,進屋來乾的說道:“還愣著做什麼,收拾收拾回去吧。你再不回去,娘可是要惱了。”

關於項家的況,蔡氏和青梅已經和青竹說了不,青竹也大致猜到了明春的份。卻見生得還算高大,生得一臉的福相,圓圓的臉盤,不似青梅那般乾癟。穿著半舊的松花的棉襖,子看上去有些圓滾滾的。

青竹放下了哥兒,訕訕的站起來,聽見明春一進屋便說了這麼一番,不知如何應對,是不想回項家去的,可這兩天母親的態度,項家的人又找上門來,看來是非去不可了。只好訕訕答道:“家裡就我和哥兒,要走也得等們回來才。”

明春顯然沒有那個子坐下來好好的等青竹,不過家裡除了,就只剩下個兩三歲的小男孩看家也確實不像話。便對青竹道:“我幫你看著屋子,你去找們回來吧,我們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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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卻道:“大姐這麼急幹嗎,走了這麼遠的路,喝點水暖暖子也好。”說著便提了茶壺找了杯子給明春倒水,可水連熱氣也沒了,便訕笑道:“大姐略坐坐,我去燒水。”

明春忙要說不用,卻見青竹撇下了哥兒離開了。明春只好幫忙照看哥兒。

青竹一面忙碌著,一面想。到底該以何等的姿態去面對項家的人,那個家還有沒有的地方。若實在過不下去了,還是得跑回來。那時候母親還會爲自己說話嗎?姑姑會不會又來指責母親呢。青竹意識到目前境的尷尬。

青竹好不容易燒開了一壺水,就說要找茶葉,可將家翻尋了個遍也沒見著半點茶葉末,便說要去鄰居家借些來。明春忙道:“不用了。”瓷杯子捧在手裡暖手,不一會兒子也漸漸暖起來,又一面催促著青竹去將家人找回來,好和自己一道回項家去。青竹本不願著,磨蹭了一陣子,卻見青梅和青蘭回來了。

青梅背了些枯樹枝,大大的一捆。青蘭的小揹簍裡是些玉米地翻過後,剩下的玉米。青梅頂頭見明春來了,也來不及收拾柴禾,就著在圍手,連忙去招呼:“項家大姐了,還真是稀客。”

明春點點頭,又看了眼青竹:“倒不是什麼稀客。奉了母親的命令,來接青竹回去的。這不已經摺騰了半晌的時間,我可沒那工夫閒等。既然夏家大妹子回來了,那麼我們就起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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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看了青竹一眼有些不願意的樣子,連忙賠笑道:“項家大姐難得來一趟,怎麼說走就走呢。再怎麼著也得吃了飯再說。”又招呼著青竹幫忙燒火,讓青蘭去請母親回來。一家子便忙活開來。

家裡沒什麼招待客人的東西,青梅只好將姑姑給哥兒的蛋拿了兩個出來,又去借了點麪,烙了餅子。菜園子裡有新出的豌豆尖,摘了一把,放了些豬油,燒了湯。

等到蔡氏回來時,青梅已經收拾妥當了。明春見了蔡氏臉上略帶著笑意,也還算客氣。

蔡氏和明春道:“青竹年紀小,多有不懂事的地方。爹去得也早,我一個人家,裡外的事都要忙,疏於管教的地方,還請項家的各位親戚幫忙教導照管下。”

明春含笑著說:“伯母這話好生見外。我們還只當夏妹妹因爲捱打了委屈,不肯回去呢。莫不是我們項家看輕了。這日子一久,娘也很是擔心,所以才遣了我過來接。”

蔡氏聽了話,有些慨道:“都是因爲家裡太窮了,項家又幫襯了我們些銀子,因爲激纔將青竹送給你們家做小媳婦的。”心裡卻有些不高興,要是項家能將青竹像自家兒般看待,能像今天這個樣子吧。不僅上還帶著傷,神智也不似以前那般清醒,連以前的事也想不起了,說來還是命苦。當母親的對不起,不然也不會淪落到做養媳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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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和明春拉家常的時候,青梅已經替青竹收拾了兩件裳,又將自己一套半新舊的襖子給一同裝上,青竹看見了忙道:“這是姐姐穿的,給我做什麼。”

青梅道:“我覺得小了些,穿不了。你拿去吧,今年冬天冷得早,你也好添加。都是些舊東西,別嫌棄。”

青竹低了頭說:“我怎麼會嫌棄呢,是姐姐的一片好意。我也是個知好歹的人。”

青梅將一方手帕裹了些銅錢遞到了青竹的手上,在耳邊低聲道:“這個你拿著,橫豎有用得上的地方。”

青竹出了是錢,連忙推讓:“不,錢我就不拿了。家裡的況我清楚,姐姐哪裡有什麼閒錢呢。快留著吧。”

青梅笑道:“是我做的繡活兒娘幫忙賣了,後來給我的。積攢得不多,你在他們家有點己也方便。我能幫你的就這些了。你自己可要好好的保重。有閒工夫我便去瞧你,可好?”

青竹被青梅的話語著,連忙與青梅擁抱住,一面流淚一面說:“大姐也要好好的,你是這個家的頂樑柱呀。娘得指著你,妹妹和弟弟也指著你。好人有好報,我希你一生都平平安安的,將來能得一個疼你你的丈夫。”

青梅臉一紅,將青竹推開,也含著淚說:“好好的又說我幹嘛。對了,我倒是有個主意。要是哪一天,你在項家的確過不下去了,他們不拿你當人看的話。我就和娘說去,索退了這門親事。不能耽誤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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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點點頭,心裡卻想,養媳也能退婚麼?

儘管不捨,儘管不不願,可青竹終究還是得跟著項明春去,用姑姑的話說,已經不是夏家人了。以後的日子又會怎樣的水生火熱呢,青竹不知道。不過想這也是一種歷練吧,在擁有一顆強大的心前的一種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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