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離也不知道藥檀說了什麼，等到喝完蘑菇湯后，和藥檀已經被蘇珊安排到了村子一角的空木屋中住。

“之前的村民去山中采掘礦石遇險了，這間屋子就空下來了。”

這間屋子布滿了久未居人的淡淡霉味，開門的時候還有十多只黑亮的帶翅蟲子在屋飛，像極了掌大的大蟑螂。

在黎離拿著木刺殺蟲子的時候，蘇珊和海莉已經用憐惜的目開始注視了。

“你聽藥檀說了嗎？莉莉……還是黎離？總之好像是親眼目睹了家人被魔殘殺，所以被嚇傻了說不出話了，有時候甚至還聽不懂人話。”

“是啊，聽說還曾是村中最有劍天賦的孩，但是一次意外讓右手被廢，了其他人口中的廢。”

“原本爺爺為定下的未婚夫也悔婚了，娶了鄰村的孩，還搶走了他們家唯一的一只咕咕和豬玀。”

“整個村子最后只剩下重病的爺爺和那個不靠譜的哥哥……那個該死的前未婚夫還想暗害，咱們可不能把的行蹤暴給其他村子。”

“……”

藥檀對自己為黎離安排的世很是滿意，全部據他來到這個世界前看的最的那本話本改編而來，對于缺娛樂活的海莉等人來說，這段故事簡直比明傳說還要跌宕起伏。

黎離看著從搬來開始就逐漸增多的探人群，以及陸續收到的各種問禮陷了困。

異世界的凡人都這麼熱的嗎？

既然藥檀是醫修，黎離當即決定把司空燼給背回來照顧。

在看到司空燼只剩半個人的慘樣后，藥檀也默默地把那句“為什麼你師兄看起來像你師祖”憋了回去。

看到還在昏迷的大師兄，黎離的眉微微蹙起。

黎離從小就在劍陣中長大，每年只有一日閑暇，那時候幾位師兄師姐便會來陪，來得最多的便是大師兄，他甚至還特意帶上話本同講些有意思的故事。

正魔大戰開始后，先是二師姐隕落，再是三師兄和四師兄，后來又是五師姐，到最后只剩了大師兄和兩人。

現在……

他也要死了嗎？

邊上的藥檀湊上來探查了一番，嘖了一聲后扯了扯司空燼的白胡子：“好了別裝了，我是醫修，這里沒外人了。”

司空燼的眼皮抖了抖，睜眼后一臉驚訝：“咦？先前關押我的那個魔修呢？這又是哪里？”

黎離簡短地說明了現在的況，司空燼聽罷，復雜地看向邊上的藥檀。

“既然同為修士，那我也不瞞你了。”

司空燼長嘆一聲，低沉滄桑的嗓音將魔修襲，黎離飛升失敗，天劍宗離奇落魔法界的經過盡數道出。

結果……

聽完故事的藥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以為我是傻嗎？誰不知道飛升天雷只劈飛升者，什麼整個宗門被劈到魔法世界這麼扯淡，話本這麼寫都會被罵到退靈石的！”

“可是雷真的劈了！你沒看到我們天劍宗的山都被劈過來了嗎！”司空燼氣得夠嗆，要不是沒了他真想踹死這混小子！

“看到了啊，不過我猜這是魔修的謀……要不就是你們掌門或者六長老帶著全宗追殺到了魔修的老家？興許這里就是魔淵呢？你們兩個外門弟子不知道幕就不要瞎說行嗎？”

“你不信是吧？實話告訴你，其實便是天劍宗準備飛升的六長老，而我就是天劍宗掌門，司空燼！我們預備重新修煉二次飛升重回修真界，眼下需要你的一臂之力，事之后定會助你為醫修界圣手！”

藥檀面無表地扯了扯角，幾乎把臉在司空燼的臉上：“別裝了，其實剛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你不就是天劍宗管膳堂的那位大爺嗎？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誰說我……等等，是你？！”司空燼半句話梗在了嚨里。

黎離側目：“你們認識？”

“對，當初就是他讓我幫忙采購靈食的，摳得要死，為了五十塊靈石的差價跟我談了一個時辰！后來跟我說他只是個管膳堂的外門弟子，掌門就給了他那麼些靈石，價高了他會被逐出宗門，我看他一把年紀了要是被逐出宗門也太慘了，這才勉強應下來！”

提到這里，藥檀明顯憤怒起來。

司空燼抬頭屋頂，吹了聲口哨裝沒聽到。

黎離：“……”

藥檀越說越氣憤，最后發出靈魂拷問：“哪個宗門掌門至于為了五十靈石跟我一個散修吵架啊！而且那還是整個修真界聲最盛的天劍宗掌門！”

司空燼張了張卻無法反駁，他艱難地咽了兩口唾，最后屈辱地認領了膳堂大爺的份。

“行吧行吧，我就是膳堂管事。”

“算了，我不嫌棄你是膳堂大爺，你也別嫌棄我是散修了。”

藥檀將靈力探司空燼查看了一番，他雖然看不出后者之前到底是什麼修為，卻也能辨出況不妙。

“你靈脈損，我境界低微無法幫你重塑靈脈。而且初來乍到，我也不清楚這世界的藥材種類，現在最多只能保你不死。”

不死？

黎離滿意頷首：“賺了。”

司空燼亦是喜滋滋：“賺！”

藥檀聽得搖頭，暗自嘀咕：“看樣子我得先找點靈藥把這兩個劍修的腦子治好才行。”

三人開始在巨木村的全新生活。

藥檀自稱對煉藥有興趣，天天往智者的小木屋中跑，學著辨別這個世界的藥材。

閑暇之余，他又特意管智者要了一本破舊的羊皮卷，據說是教導村中小孩子的啟蒙教材。

“村中的年人都要去勞作，所以孩子都是智者在教導小孩，明天開始你也一起去上課。”

對此他理由充分：“想用靈力直接學會這個世界的語言起碼得有筑基期的靈力，像我這樣的天才也都是到十七歲才剛筑基，你總不能裝二十年的傻子吧？至于大師兄就更麻煩了，他沒法修煉，不能當一輩子的啞吧？”

“……”

于是黎離的日子突然就變得忙碌起來。

每天都背著司空燼去智者的小木屋中，同一群路都走不穩的小孩學說話識字。

那些送孩子過來的人并無異議，反而一臉憐惜地拜托智者要多照看這個可憐的孩。

村中最擅長飼養牲畜的蘇珊每天都送一個咕咕的煮蛋給黎離。

就連才三歲的小姑娘也知道要多照顧黎離姐姐——全村都知道被魔嚇傻了，腦子不好。

又結束了一日的課程，此時智者的小木屋已經點上了一盞樹油燈。

幾個孩子嘰嘰喳喳地同智者和黎離道別，蹦跳著回家去了。

黎離學著那些孩子的模樣，對著智者微微屈膝低頭致謝，就在也準備背上大師兄回去的時候，智者卻突然住了。

“黎離，等一下。”

已經能大致聽懂日常對話的黎離止步，看向從早上開始就耷拉著尖耳朵的智者。

“明天你不用過來了，我要暫時離開幾天。未來幾天村子可能會不太安寧，你們切記，千萬不能離開村子，如果遇到麻煩了就去找戈斯，找戈斯，懂了嗎？”

智者強調了兩遍戈斯的名字，看到黎離點頭后才放心下來。

“好了孩子，趕回去睡個好覺。”智者轉將一個小小的魔皮匣子收拾好，再鄭重地系好半舊黑斗篷，最后把那支木魔杖夾在腋下，快步朝外走去。

掩門前，他抬頭了一眼天空。

黎離也跟著抬頭。

外面只有霧蒙蒙的一道微，原本能照亮整個村子廓的月不知何時已經黯淡下來。

……

“聽說以前那兩個月亮會長懸于夜空，有在的地方，魔會收斂很多。”和村民們混得很的藥檀知道得很多，一邊熬著藥湯一邊同黎離和司空燼解釋：“但是從十多年前開始，雙月時不時會黯淡甚至徹底陷黑暗，這時候的魔會變得更加狂暴嗜，黑暗中甚至會出現超恐怖的東西……”

司空燼冷不丁問：“有你們醫修要靈石的時候恐怖嗎？”

這次藥檀卻沒和司空燼斗，而是略張地往黎離邊上靠了靠，才低聲音繼續道：“據說……那幾天都有鬼出沒。”

“為修士你怕鬼？那些魔修不比鬼可怕？”

“為醫修我弱得連只都沒殺過！更沒見過魔修！”

“……”黎離心想，你非但見過魔修，還拿斷頭的魔皇當過盾呢。

不過這種事說出來藥檀怕是本不信，于是黎離轉而問：“我們剛來的時候不是也沒有月亮嗎？并沒有亡魂出現。”

“那我也不太清楚了……不過你說得也是，我當時被一群史萊姆在魔山脈里追了兩天兩夜，的確沒看到什麼鬼，也沒有遇到其他兇殘的魔。”藥檀了下，很快分析出原因——

“因為那時候在下雨，月亮只是被烏云擋住了吧？”

下雨天當然沒有月亮，這很合理。

“咚咚咚——”

節奏的叩門聲打斷了三人的談話，黎離開門便看到戈斯站在門口。

他后的黑石探出頭，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晚上好。”

黑石是戈斯的弟弟，與后者古板又生的格比起來要親切活潑許多，自從醒來以后知道是黎離救了自己以后，已經絡又自覺地姐姐了。

藥檀也湊上來：“這麼晚你們怎麼過來了？”

戈斯面無表地警告：“今夜開始晚上不要出門，我們的運氣不可能又像魔山脈那次一樣好。”

語罷，他并不多說什麼，提著手中沉重的大劍繼續往前去。

黑石沖他們揮了揮手：“傍晚在村口又發現了魔活的痕跡，我和哥哥還要去村子周圍巡邏守夜，再會！”

藥檀也揮了揮手，準備道個晚安回去繼續研究智者給自己的煉藥手法，然而腰間一不輕不重的力量把他往外一推——

聽到靜的黑石驚訝回頭：“藥檀，你也要去巡邏？”

“不……”

藥檀略幽怨地回頭看了一眼面無表的黎離，又看了看抵在自己腰上的焦木，很上道地點頭：“是的，我和黎離也跟你去巡邏。”

板著臉的戈斯難得出一點贊許：“看不出來你還有些勇氣。”

“……”

藥檀很無奈地含糊應了兩聲，他也不想這麼勇的啊！可是黎離的態度擺明了要他一起去！

雖然現在自己才是修為最高的那個，但是藥檀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是被黎離輕飄飄瞥一眼就覺得心慌，總覺對方一子也能刺死自己。

大概這就是天劍宗劍修的迫力吧……問題是黎離大師兄都沒有這個迫力啊！

路上，藥檀咬牙切齒地小聲和黎離通：“我是醫修，需要被人保護的醫修！干嘛讓我去冒險啊！”

“你欠了人。”

藥檀擺爛：“什麼人要我冒著生命危險去還”

黎離面無表地盯住藥檀，就在藥檀以為詞窮的時候，認真地開始掰手指計算：“你裝蘑菇的籃子是海莉編的。”

“……”

“你早上還吃了蘇珊送的咕咕蛋。”

“……”

“就連你現在穿的都是——”

最后一句功讓藥檀臉大變：“打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