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斯文康納

里斯很有耐心地等了聶川十幾秒，終於側過來，替聶川將安全帶繫上。

當他低下頭傾向自己的那一刻，聶川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脖頸，那是與的纖細全然不同的。

充滿張力，彷彿隨時要崩開聶川的視線。

聶川不聲倒一口氣，將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

他們開車離開了學校，一路上聶川都很忐忑，他很想開口問里斯要把他帶去哪裡。

該不會是到什麼荒郊野外直接毀滅跡吧？

從學校到市區的路上，風景大同小異，聶川很快就開始犯睏，靠著車窗睡了過去。

中午的日有些刺眼，聶川抿了抿，迷糊之間，好像有一隻手過來，將他面前的遮板打了下來。聶川舒服地睡著了過去。

睡了沒多久，他的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而里斯將車停在了路邊的一個速食店。

「下車，吃點東西。」

聶川再一看，他們竟然上了公路了！

這是要上演《末路狂花》的節奏嗎？

聶川這下連逃都沒地方可逃了！

聶川只能跟在里斯的後，進了路邊的速食店。

排隊點餐的時候，里斯低下頭來問：「吃什麼？」

聶川本來想隨便點一個，不想要里斯等他選擇，但是沒想到里斯竟然開口說：「看清楚了再選。選好了就要吃完。」

聶川忽然有一種對方似乎在說「自己選擇的路就是跪著也要走完」的覺。

將近二十多秒過去了，點餐的服務員都有點不耐煩，里斯卻仍舊很有耐心地在旁邊等著。

「那個……芝士培漢堡配可樂。」

他還想要個檸檬塊……

「你能吃飽？」里斯揚了揚眉梢。

「檸檬塊。」聶川忽然覺得自己在里斯的面前真的了小孩了。

當他們端著餐盤回到了桌前，聶川默不作聲開始吃東西。

他一口咬下漢堡，芝士了出來，留在了臉頰上。

聶川剛要用手去，一張餐巾紙就被對面的人摁在了臉上。

聶川一抬眼，就看見里斯微微垂下眼簾張開咬漢堡的樣子。

他可以從他的間看見他若若現的舌尖，但是這一幕很快就過去了，里斯緩慢咀嚼著漢堡，撕開番茄醬的小包。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普通得不得了得作，在聶川看來卻顯得很氣派。

雖然「氣派」這個形容詞用在這裡有點奇怪。

吃完了漢堡，檸檬塊只吃了一半，聶川就飽了。但是他想起里斯那句「選好了就要吃完」頓覺力山大，只能生生又吃了兩塊下去。

「你吃那麼多，小心一會兒在車上吐出來。」

里斯涼涼地開口，聶川瞪圓了眼睛。

所以不是必須吃完的？

里斯起了，聶川不願地跟了上去。

當他路過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時，看見正將巧克力紙拆開，把糖送進孩子的裡，頓時覺得心酸無比。

他好像有兩天沒有吃巧克力了，怪不得總覺得人生如此不完整。

里斯揣著口袋，停下來轉，看著聶川一副要將別人的小孩吞進去的模樣，眉梢微微一挑：「走了。」

迫於里斯的武力值，聶川只能跟上去。

當他們回到路虎上時，里斯忽然長了手，從後車座上取出了一個袋子，打開來裡面竟然有一小包巧克力豆。

雖然已經被開了袋，但聶川還是覺得很驚喜：「你給我吃？」

「嗯。」

他們再度上路。

聶川一邊含著巧克力豆一邊眉開眼笑。

里斯開著車，看向後車鏡的時候目正好掃過聶川。

他微微扯了扯角，說了聲：「小孩。」

他們來到的是臨近的一個城市，里斯將車開進了一家醫院，停車之後，他帶著聶川走在醫院的庭院裡。

今天的日很好，有不病人出來散步。

不遠的長椅上，坐著一個正在聽著音樂的年。他戴著棒球帽，巧克力的，和著節奏，他的下一點一點。

聶川注意到，里斯就是看著他。

「他的名字做斯文康納。曾經是我們udk籃球隊的正選球員，也是我們籃球隊裡最好的組織後衛。」

「他病了？」

「嗯，是癌癥。他在這裡接化療。」

「哦……」聶川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通常況下他應該說「我很抱歉」，但是這樣的話並沒有意義。

「卡、尤因還有黑山並不知道康納的病。」里斯說，「他們只以為康納放棄了籃球，和父母去了另外一個國家。」

「為什麼？」聶川不明白。

「因為康納太出，和我們太有默契了。所以，如果他是因為癌癥而離開球場，那麼在所有人的心裡，他將是最優秀最完的，從上沒有人能夠替代他。卡他們將很難接另一個控球後衛，哪怕對方再優秀。但是如果康納是自放棄籃球的，就不一樣了。大家會想要找到另一個人，向他證明，即便沒有你，我們一樣可以很出。」

「所以他一個人在這裡，卡、尤因還有黑山他們也從未曾來看過他？」

「是的。所以對我而言，康納的位置最終一定會被其他人替代，但如果這是註定的，我希這個人就算不是最優秀最有能力的，但至他比所有人都珍惜康納留下的位置。」

那一刻，聶川的心臟被撐得很滿。

「卡在他的k裡提到了你。康納看了之後，就聯繫我，他說他很想見到你。」

聶川向後退了一步，皺著眉頭很認真地看向里斯：「可是我覺得自己不該去見他。他想要見的是那個可以被隊友信任的人，而不是我。我本不是那樣的人。我會讓他失的。」

「他並不想要見到另一個自己，他想要的也許只是有人和他談一談籃球。如果是我，他是不會和我談籃球的。」里斯頓了頓，又說，「如果你不想去也沒關係。我去和他說兩句話，然後帶你回學校。」

「不……我去吧。」

「你不需要同康納。」

「他比那麼多人都堅強，他不需要別人的同。」

聶川吸一口氣，走向康納，來到了他的面前。

此時的康納手中抱著的是ipad，點開了一場籃球比賽，而聶川則安靜地在他的邊坐下，陪著他看了十幾分鐘的比賽。

當康納轉看見聶川的時候，不由得嚇了一跳：「哦，天啊！」

「不好意思嚇到了你，我是聶川。里斯帶我來，他說你想見見我。」

康納的眼睛很大，牙齒被他的襯得很白，笑起來的樣子讓人覺得很暖。

「哦！你就是艾倫對吧？你好，我是康納！」

雖然聶川還是很不習慣別人自己的英文名，他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就聊開了，康納說話很快的時候聶川有些跟不上，特別是一些籃球語就更加生疏了。

康納手舞足蹈的比劃，聶川明白卻又無法完全明白，直到站在不遠守著他們的里斯將一個籃球扔了過來。

到籃球的康納異常興，在聶川的面前施展了一個非常漂亮連貫的下叉步運球過人。

那種節奏，像是敲擊在聶川的大腦裡。

「你看，就是這樣！」

聶川被康納籃球的喜悅所染，接過球，跟在康納的邊學著他的作練習了起來。

起初，聶川的作很笨拙，但是越來越快，越來越靈活。

康納在一旁拍著手，和著節奏說：「對！對！就是這樣！你的會記住！當你的記住的時候，就沒人能攔下你了！」

也許是康納本來就比里斯要有親和力，又或者康納向聶川展現出的球技實在太有吸引力，聶川就這樣陪在康納的邊跟著他學了兩三個小時的運球。無論是麥迪叉變向步還是馬步裡的下背後雙變向運球，這些在nba賽場上看起來流暢華麗的作一旦被康納分解給聶川看之後，就像被解碼一般變得平凡無奇。

「吶！很有趣吧，艾倫？」康納笑著問。

「真的很有趣！」當聶川下意識回答之後，發現有什麼被改變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籃球嗎？」康納說問。

聶川搖了搖頭。

「因為這裡有無數的組合。你可以做下變向運球晃過你的對手，你也可以下接背後運球過人。所有防守隊員是不同的門，而你就是那把開啟所有門的鑰匙。沒有你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聶川在康納的眼睛裡看見了一個他所不知道的世界，它遙遠，華麗，變幻莫測。

「當你通過一扇又一扇的門，你會覺得自己在燃燒，從腳尖到指尖，從指尖到髮稍，所有的一切都在沸騰。沒有什麼能束縛你，沒有什麼能制你，那就是無限可能。」

聶川站在那裡，一不。

「我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像我這樣熱籃球。但我想告訴你，里斯也好，卡或者尤因還有黑山，他們真的真的是很棒的球員和隊友。當你發現自己的頭頂上方被封死的時候，卡和黑山會為你撕裂出亮來，當你發現左右無法突圍的時候，里斯總能為你開闢更廣闊的空間，當你覺得籃框離你很遠的時候，尤因會站在你的後起跳，遠距離三分球，一劍封。我死了和他們在一起的覺。」

康納的眼睛紅了。

聶川的耳邊彷彿響起了觀眾沸騰的呼喊，球鞋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籃球與地面撞擊應和著心臟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