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學,易心濃依然決定步行到地鐵站,然後轉乘地鐵回家。
快到地鐵口的時候,聽到一個清甜的聲音在遠遠地喊,「易老師。」
易心濃尋聲而,看到顧小萌從車窗里朝招手,笑容燦爛。
遠遠地朝揮手,可是對方車子卻慢了下來,停在了路口,顧小萌歡歡下車,一蹦一跳跑過來,「易老師你坐地鐵回家嗎?」
「嗯,王師傅來接你啦?」
顧小萌連連擺手,笑著說道,「不是啦,是我哥哥下班來接我,你要不要上車讓他載你一程啊?」
「不了不了,我坐地鐵很快的。」易心濃聽了連忙拒絕。
教學兩年多,還從來沒有坐過學生的車子,也從來不參加學生家長給辦的酒席,更別提送禮收禮了。一切人往來在這裡都是被屏蔽的,自認為能量指數低,單單投教學已經讓筋疲力盡,更別提搞什麼人脈網路了,想想都累。
顧小萌見易心濃拒絕得乾脆,雖然想說什麼但也只能無奈道,「那,易老師咱們只有明天見了。」說完噘,抱了一下易心濃就蹦蹦跳跳跑上了車,然後又開車窗朝易心濃揮了揮手。
易心濃站在原地對顧小萌笑笑,然後看車子開走才準備離開。
「心濃。」又是一個喊聲。
易心濃有些奇怪,尋聲張,只見趙斯磊站在不遠的站牌下朝燦爛一笑。
易心濃赧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報這個微笑,有些尷尬地朝對方揮揮手。
趙斯磊倒是坦然,一路小跑過來,「我不是發簡訊說今天來接你嗎?搞忘了?」
「啊~」易心濃恍然大悟,才想起前天那個簡訊,「抱歉,我今天實在太忙啦,都糊塗了。」
「沒事。」趙斯磊笑笑,抬手的頭髮。
「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易心濃站在原地點點頭。
上車后是短暫的沉默,車輛閉的空間讓人顯得更加局促和尷尬。易心濃幾度想開口,但是話到邊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趙斯磊打開音響,車流的音樂似乎使二人之間的空氣鬆了一些。
「那天回去沒有不舒服吧?」趙斯磊開口問。
「沒有,好。」易心濃輕輕點點頭。
「你那天喝蠻多的,我還擔心你。」
「嗯,謝謝,我那天很失態,真的很抱歉。」易心濃有點不好意思。
趙斯磊若有似無地輕笑了一下,「沒事,我還真沒見過那樣的你,可的。」
易心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覺得面頰的火在燃燒,手扣著袖沒有說話。
很久,趙斯磊又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就是那個男生吧。」語氣漫不經心,彷彿在討論一個陌生人。
「學長……」
趙斯磊長舒一口氣,「從你們看向對方的眼神,還有最後他不由分說把你抱上車,然後載著你一走了之,我就看出來了。」
「學長我……」
「放心,你不要有力,我只是想搞清楚這麼多年你一直拒絕我的原因,以前我不清楚,現在我明白了」趙斯磊頓了一頓,深吸一口,接著說,「心濃,我只想告訴你,選擇權依舊在你。而我,當然依舊會做好我的那部分,在這段關係里,你只需要明白,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跟你無關,我也會盡我所能讓你上我,我也希,在你上我之前,請不要拒絕我接近你。」
易心濃心中一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複雜道,「學長,或許,我真的沒有那麼好,你這樣做值得嗎?」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能衡量,其他人無權」趙斯磊認真看著易心濃,表嚴肅,「我只希你給我公平競爭的機會,不要把我早早推開。」
車開到樓下,趙斯磊停下,然後笑著拍拍易心濃的頭,「傻丫頭,別多想,也別煩惱我的煩惱,快下去吧,好好休息。」
易心濃下車,心中儘是愴然。
趙斯磊搖開車窗,對笑笑然後掉頭離開。
這是傍晚,天已經暗了下來,天上的殘月過樹枝·地亮著,小區門口等著過關的車輛不時間按著喇叭,易心濃走在紛繁熱鬧中,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獨。
慢慢走進小區,站在單元樓下往上看,只見家的那層燈亮著。
有一瞬間的疑,但是馬上又想起,劉潔兒昨天來這裡住了。
原來如此,一瞬間心大好。
想到劉潔兒還飢腸轆轆等著回家做飯馬上幹勁十足,噔噔噔快步上樓,真的需要一件事讓自己忙起來,這樣就可以什麼也不去想。
一開門,劉潔兒果然坐在地毯上看電影,懷裡環抱著一盒全家桶。
電腦聲音開很大,睡七扭八拐地套在上,脆皮渣渣在服上到飛,旁邊小茶幾上的可樂呲呲冒著涼氣,則一臉陶醉地吮吸著手指,認真地盯著屏幕。
劉潔兒聽易心濃回來,趕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跳起來去擁抱,卷在劉海上的捲髮也掉了,「我的好易易,你終於回來了,快,我剛點的全家桶,還熱乎呢。」
易心濃看一桌子杯盤狼藉,有點無奈,但也沒說什麼,坐下來拿一塊翅咬下一口,「你在國外沒吃膩這些啊。」
劉潔兒也坐下,「是有些膩,但是國的口味不知道比國外的好多。」劉潔兒隨手拿出一個翅放在眼前晃了晃,一臉陶醉道,「果然我泱泱中華食大國,妙手回春,細心改良就能讓食重獲新生,胎換骨!」說罷,一口將翅狠狠咬下,渣渣又掉了一地毯。
易心濃看看腮幫子鼓起來還一臉陶醉的劉潔兒,又低頭看到滿地毯的脆皮碎渣終於忍不住咆哮,「劉潔兒!」
劉潔兒還沒將食咽下,見大事不好,連連求饒,「行行行,好好好!娘娘熄怒,臣妾這就打掃。」說完,飛奔到衛生間拿吸塵。
易心濃扶額,心下無奈,這大姐怎麼一點都沒有變!
易心濃把買好的泡好,又將鴨豆包洗乾淨,然後將排骨洗乾淨剁好腌起來,沒多一會,兩碗鴨湯和一大盤糖醋排骨就被端上了桌。
客廳里,劉潔兒也把地毯和茶幾收拾得一番,雖然是不上多乾淨,但也算騰出了吃飯的地方,兩個人盤坐在地毯上滋滋吃了起來,冰可樂配脆翅,糖醋排骨配鴨湯,是們大學經常吃的夜宵。
「你剛才在看什麼電影。」易心濃好奇地問。
「我是路人甲。」
「是講群演的那個故事嗎?」易心濃問道。
「對啊。這部電影還是你介紹給我看的。」
「是嗎?」
劉潔兒一聽,將筷子一擱,嗔怪道,「易心濃,你到底對我有沒有真心啊,每次我說一些咱倆之前說過的事,你不是忘了就是記不清了」,但隨即又正道,「其實就這件事我還真的蠻想謝謝你的,如果不是你,我大概找不到這麼有趣的選題。」劉潔兒認真看著易心濃說。
「我?」
「是啊,當時這部電影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我記得我們晚上臥談,你還說如果有時間有力還想去嘗試一下群演的生活。」
「哦哦哦,這個我倒是記得。」
劉潔兒無奈白了一眼,「易你終於恢復記憶了」,然後認真說道,「我畢業論文就想寫這方面的,研究中國群演群,最近我把這一方面的紀錄片和電影看了個遍,想找找覺。」
「我記得你跟我說,你經常需要跑外面做人口調查,那麼這就意味著你還得跑去影視基地,實地研究?」
「那可不,不過,這都不是事兒,我已經聯繫好一個朋友了,他老爸曾經參與過江原地區影城建設,估計有點人脈,我決定混進去先在各大劇組做群演,然後再常住一段時間,實地考察一下。」
「啊?這麼刺激!」易心濃有點激。
劉潔兒得意地揚揚眉,「怎麼樣,心吧?」然後鼓道,「要不你趁寒假陪我一起去吧,咱倆先演一對兒站在公主旁邊的丫鬟,就憑咱倆這姿,我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有導演慧眼識珠發現咱倆」,劉潔兒說到這裡一臉憧憬,「嘖嘖,沒準兒一不留神,咱們就變中國新一代星呢。」
「還明星呢,你可饒了我吧,我現在管手底下的兔崽子就夠頭禿了,而且,學校最近在籌建新校,我被拉去當半個負責人,估計寒假都放不了假,還得監工,我還奢什麼驗人生,變星呢,活著是我當下唯一的奢?」易心濃一撇,滿心苦。
「啊?你們學校拉你頂大梁?是不是見人下菜碟,看你年輕欺負你啊,就A城冬天那氣溫,讓你一個小萌新弱子監工?」劉潔兒一臉不滿,繼續吐槽,「什麼重點中學哦,聽起來不咋滴。」
「哎,我也無奈,但是就各種巧合堆積,反正最後就定我了。」
「那你是真的不能陪我去嘍?」
易心濃攤手,「大概率是去不了了,但如果工程開得快,那估計還有一線生機。」
「哦,對了,我打算明天約我那朋友吃個飯,你要不也來吧,整天宅在家都發霉了。」劉潔兒無奈換了個話題。
「你知道我社恐的,還是不要了。」
劉潔兒又一個白眼翻上天,「大姐,你這樣下去真的會孤獨終老的,我奉勸你結束自殺式單的活法。」
易心濃沒說話,收拾碗筷跑去廚房洗碗。
劉潔兒追進廚房,不依不饒,「誒,這話題你別想逃,誒,我說,心濃你該不會還沒忘記那傢伙吧?」
見易心濃依舊不說話,劉潔兒氣不打一來,「我說你傻不傻啊,你為他守寡呢,我劉潔兒都能放棄十三年的傅康另覓新歡,你就不能放下那個不過十年的混小子?」
易心濃將碗放進水池,「我不是沒放下他,我也在嘗試新的。」
「嘗試新的,只是不功是吧?你這套說辭,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你看你,丟咱們人的臉。虧我從不認識那混小子,如果讓我遇見他,我不把他罵哭算我輸,怎麼就這麼生生耽誤你這麼多年。」
「這次是真的啦,回頭我給你介紹一下。」
劉潔兒半信半疑,出手,「那你把照片給我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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