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悲喜，淨如鏡，已靜。

兩年後，枯葉紛落的竹林間，一名發黑如墨的青衫年靜靜坐於青石上讀著手中書卷，卻也不時抬首，著前方不遠細細皺眉。

他前不遠，白的子安坐在木椅中，閉目聽著綠與藍的飛打鬥，背影靜默端然，青風中拂落，不時帶起一縷雪。

“二師姐！二師姐！小心大師姐的竹葉鏢啊！啊啊！”

紫丫頭剛跳起腳來喊完一句，便聽見藍細細地哼了一聲，飄然如紗的影空中一滯，眉間閃過一抹負痛之。

綠麵不變，手中之劍挽起一個利落的劍花，簡單幹脆地甩腕直刺，直藍左肩。

“啊啊！”紫丫頭連忙驚呼。

年心頭微，子微傾，正翻下青石。

藍連連翻後退，半空中扶住一青竹急一側，才險險避開了綠劍尖，右手抬起，指間銀還未來得及甩出，便被綠舉劍挑開，一片青竹鏢打在扶竹的那隻手上，水藍的影立時促不及防地跌落下來。

“二師姐！”紫丫頭急呼一聲，忙跑了過去。

青衫年於青石上下來正過去，便見白子輕輕抬起了頭。

“師父。”葉綠葉走到端木若華麵前，抱劍喚了一聲。

端木若華輕點了下頭。

“大師姐下手總這麽不留，二師姐你沒事吧？”那邊紫丫頭一麵扶起藍一麵嘟噥著道。

“我沒事。”藍蘇婉聲應了一句，轉而緩步亦到了白子麵前，微低聲道：“師父……弟子武功差了師姐太多……”

端木若華麵平靜，一如往日淡漠沉和，許久，隻道：“你的武功不如綠兒，我心下清楚。隻是文可明事，武可安，於這江湖還是不可不習，你心下也需得知道。”

“是。”藍蘇婉聞言立時恭聲應下：“弟子明白師父苦心，日後定勤加練習。”

“嗯。”端木若華點了點頭，轉而對綠道：“我知你自認已留了麵，也不好說你什麽，隻是你對敵多數隻攻不防，長此以往若遇上真正的高手，隻怕難免危險……”頓一瞬，緩聲道：“以你的武功，往後若能懂得攻防並舉，我便能放心你於外獨當一麵了。”

葉綠葉皺了皺眉，抱劍立到側，隻低頭應了個是。

端木若華微歎口氣，麵便又淡了，淺淺道：“阿紫扶了小藍下去些傷藥罷。”

“阿紫這就扶二師姐去上藥！”紫的丫頭說完便和藍走了開。

沒幾步，見了著這邊目中有憂的青衫年，立時眼中一亮，嘻嘻笑著比了個沒事的手勢，便向含霜院回了。

年輕舒一口氣坐回青石上，致如弦月般的兩眉輕輕舒展開，剛又執起書卷，便聽見綠肅聲道：“阿紫早已不小，師父為何從不央習武，平日裏我指點刀法師父也不允，往後若獨自出穀……”

端木若華聞言，一時未做答複，過了片刻，隻微微垂首道：“習的是我雲門毒理，用毒之已是不凡，足以自保，你勿需太過擔心了。”

葉綠葉幾度皺了皺眉，卻再說不出什麽，猶自還想開口，卻被端木若華打斷道：“秋風寒骨，蕭兒先退下罷。”

青衫年聞聲微怔，看了白子一眼，下瞬低頭應道：“是，師父。”

他執著書卷轉折往院中，未及走遠聽見葉綠葉與無常道：“師父收下雲蕭也有兩年，既留他了我雲門，為何還未令他進過慕天閣尋了往後研習的經書出來……”

端木若華平靜地著前方虛無，未做答複。

年林中一立一坐的人影一眼，轉低頭走遠。

回首間日見西沉，青衫年微垂首撐顎坐在含霜院一角的桃花樹下，靜靜著石幾一角。

幾片枯葉隨風落下，停在年手邊，映著年過於纖白細膩的雙手，更覺枯紋殘瑟。

阿紫一蹦一跳地從折蘭居裏出來，一眼見了他立時眼亮了。

“小雲子！”

雲蕭微驚，聽得聲音從石凳旁立起：“小師姐。”

阿紫小跑過來嘻嘻笑著拉他一同坐下，“小雲子，師父又命你看史書？”

雲蕭微微點頭，而後猶豫一瞬，問道：“二師姐怎樣了？”

阿紫嘻笑擺手道：“沒事沒事，大師姐也不可能真下重手哪，上了藥過兩天就好了！”

雲蕭聞言放下心，輕點頭道：“二師姐無礙便好。”

阿紫滿臉笑意地出手肘搗搗他：“平日裏二師姐對你最是照顧……便知道你會擔心……”

雲蕭輕輕笑了笑：“二師姐對雲蕭極好，沒事雲蕭便可以放心了……”他自顧說完，聲音轉輕，眉間漸現兩分疑慮。

“小雲子？”阿紫手在雲蕭麵前擺擺，回轉眼珠兒道：“是不是大師姐又訓你啦？？”

雲蕭輕搖了搖頭，過半晌，遲疑著道：“師父可是從不央小師姐習武？”

阿紫聞言一愣，眼中似有微一閃而過，下瞬嘻笑道：“因為我天縱奇才本不用練啊！”

雲蕭卻未看，隻低頭輕應了一聲，似在想些什麽。

阿紫蹙眉小許，看著他道：“怎麽啦？小雲子？？”

“小師姐和二師姐、大師姐……可是早已進過慕天閣尋了自己研讀的經書出來……”

“對啊，我來歸雲穀三個月師父就把我丟進慕天閣裏尋書了！我記得大師姐是四個月，二師姐隻一個月！”

雲蕭聞言不覺輕蹙眉頭，似有不解道：“若如此……為何師父一直不命我慕天閣去？莫不是雲蕭資質太過駑鈍……”

阿紫愣了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師父許是因他世尚有遲疑……而後見他眉間輕鬱，似有憂意，竟不假思索地燦笑道：“小雲子！我帶你去慕天閣裏尋一本你往後研習的經書出來怎樣？？”

雲蕭愣一瞬，道：“師父並未允我進慕天閣……”

“沒事沒事！我帶你進去，師父說過慕天閣裏有些些機關，進去了若能取得書冊來就是機緣！隻要你取出了師父就會允了！”

“機關？”雲蕭微驚。

“嗯嗯……”阿紫渾不在意地點頭，“都是些小玩意兒，連毫都傷不著，沒事的！”

雲蕭忐忑遲疑，終未點頭，阿紫卻再不管他，不由分說地一把拉起他便往含霜院後院之中的高樓竄去。

“……小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