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說的那些話……是我太沖了,對不起，你別放在心上。”

霍鈺拿著木勺的手微滯了下，隨后道：“無妨。”

蘭姑心中不住有些失落,他總是說無妨,他當真是無妨麼？還是只是將不滿與憤怒在心底不愿說出來？

蘭姑心深其實已經有答案,他只是始終不肯和心而已，畢竟他又不是神仙,哪能就無無了？

吃完早飯之后,蘭姑把要拿去賣的獵裝到背簍里，兩只活的野手拎著。那頭鹿就給霍鈺理了。

蘭姑背著獵出了門，崽崽留在了家里。出了村口，走了沒多久，蘭姑便覺得有些累人。背上的獵可一點都不輕,足有大幾十斤重，要背到鎮上去，得要了半條命。蘭姑突然又想,若是讓霍鈺這些獵的皮剝下來，理好再賣會不會更值錢一些？早知道就問一下他了。明明什麼都不懂，他還讓做主，這男人真是,是不是故意給找事呢？蘭姑不住對霍鈺心生了一抱怨。

不過要理皮,肯定又會麻煩到霍鈺,他打獵已經夠累,怎麼好再讓他做這些事？蘭姑這麼一想，又沒了抱怨。拿獵去賣是應該的。正胡思想間，迎面走來一老者，看到手上和背著的獵,突然走上前來，問要不要把獵賣給。

蘭姑心一喜，問他要多。

“全部。”老者回，說著拿出了五兩銀子給，“這些應該夠了吧？”

蘭姑驚訝地看著他，沒有手去借錢，蘭姑今日問了下霍鈺獵的行，霍鈺只讓看著賣，但蘭姑不是沒見人賣過，心也有個底在，五兩銀子太多了。天下掉餡餅的事讓蘭姑心懷不安，而且看這老者著樸實無華，看著不像是有錢的，蘭姑不想坑騙他，道：“老大爺，五兩銀子太多了。我這些獵不需要這麼多錢的。”

老者抬眸看了一眼，眼底似乎有些打量之，然后說道：“不多。我看你背上的東西是好貨，很難得啊。”

蘭姑想，他看都沒看怎麼就判斷出背簍里的獵是好貨，這老者不會是糊涂了吧？可看他雙眼有神，又不是像個癡呆的。蘭姑把背簍放到地上，又把兩只也放在上面，“老大爺，你再看一下，真的確定要麼？”

老者看了一眼，立刻大喊一聲，“好貨啊，好貨。”說著把五兩銀子塞到蘭姑手上，就拎起兩只，直接把背簍背上健步如飛地走了。

蘭姑目瞪口呆，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背簍被他拿去了，正要住那老者，他已經走遠了，“……”這老大爺還真朗。

算了，反正那背簍也不值什麼錢，而且他還給了那麼多錢，背簍也是該給他的。

蘭姑握手上的五兩銀子，想到這兩日發生的變姑，眼睛忽然酸酸的，有些想哭，但心卻又是喜悅的。

蘭姑回到家，霍鈺已經在院中理那只鹿，他很專注地用刀在鹿上比劃著，對于的歸來似乎沒有注意到。

蘭姑見過屠夫殺豬，那樣子真是暴兇殘得人害怕。但霍鈺不同，他神從容，作有條不紊，仿佛在做一項技藝，而不是在宰殺獵。

蘭姑走過去，霍鈺才抬起那雙深邃的眼眸看了一眼。

“我把獵都賣了出去。”蘭姑笑地說道，語氣帶著點得意，“你猜我賣了多錢？”蘭姑說完覺得他肯定不會猜的，于是又主回答：“五兩銀子。”蘭姑一邊說，一邊出五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霍鈺面平靜，看起來一點都不到吃驚，應了聲又繼續做他的事。

其實他的反應在蘭姑意料之中，但蘭姑心還是升起失落。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心不想，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麼？他的斂又深沉，總是猜不的緒，現在也是，不清楚他到底還生不生的氣。

蘭姑眉頭漸漸浮起愁，為什麼要一直糾結于他對的態度？為什麼他總是那麼輕易就能夠牽的緒？蘭姑懊惱，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惱他，還是惱自己。蘭姑無法理解自己，不覺輕嘆一聲，轉回了屋，不再打擾他做事。

聽聞那一聲帶著惆悵的嘆息，霍鈺作不由一滯，轉頭看向的背影，眸中有著思索之。

回到屋里，看到崽崽蹲在地上喂兔子吃青菜葉子，兔子有一只腳了傷，蘭姑用布給它包扎起來了，蘭姑笑著了他的頭，而后進了臥室，想要把那五兩銀子藏好。蘭姑不敢再把銀子放在柜里，卻又找不到地方放，總覺得放哪都不安全。找來找去，蘭姑最后把銀子那舊妝臺的屜子里，打算明日買把鎖回來鎖住屜子。

蘭姑放好銀子才出來幫霍鈺理鹿，兩人一直忙到太下山，暮降臨。蘭姑把半扇鹿切條狀，打算曬干存放起來，今日太很猛，一天時間已經曬得差不多了。另一扇鹿正搭在烤架上，已經烤得半，一陣陣人的烤香味飄鼻中，令人不住口舌生津。

午飯蘭姑只是隨意吃了一些，這會兒已是腸轆轆，崽崽更是，一直嚷著什麼時候能吃烤，角就差沒流出小溪了。廚房里已經燒好了熱水，蘭姑見天不早，就把崽崽抓去洗了澡。

出來后天快黑了。霍鈺仍在烤，從今早他就一直沒怎麼休息過。蘭姑看他忙得滿頭大汗，服上還沾著鮮，蘭姑看不過眼，便讓他也去洗洗，自己來烤。

霍鈺見蘭姑似乎有嫌棄他的意思，便起將烤的活給了，又叮囑要時不時翻一下烤，便去水井旁打水進浴房洗澡了，也沒要熱水。

浴房中傳來水聲，蘭姑沒由來地想到一些畫面，突然間眼前金黃香噴噴的烤變霍鈺那壘分明的軀，那滋滋冒出來的油像是從他結實膛落下來的水滴，蘭姑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臉變得紅紅的。

直到烤的油滴在火上，突然滋滋幾聲狂響，火瞬間旺了起來，蘭姑猛地回過神，臉登時變得熱辣辣的，也不知道是被火烤的，還是的。

蘭姑手打了下自己的面頰，啐了口自己，沒見過男人的不？

“娘，你怎麼打自己呀？”崽崽看到蘭姑打自己掌，一臉天真不解地問道。

蘭姑臉又是一陣臊，尷尬地解釋：“嗯……娘在打蚊子呢。”

“哦。”崽崽一小孩子哪里懂娘那彎彎繞繞的心思，他說完就被烤吸引了去。

沒多久，霍鈺便出來了，回到蘭姑旁時，他一水汽，服整齊修潔，上有桂花胰子的香味，看著比方才順眼了不。蘭姑看著他清爽的樣子，只覺自己上汗津津的，黏膩得很，加上暫時想避免和他相，便道：“我也去洗一下。”轉而看向崽崽，“崽崽，你乖乖的。”

霍鈺看著匆匆離去的背影，有些奇怪。

蘭姑洗了澡收拾出來，天已經徹底黑了，院中在火的照耀下倒是能看清東西，蘭姑倚著門猶豫著沒上前。

霍鈺轉過頭看，見手提著油燈，呆呆地站在那里出神，也沒多想，喚道：“怎麼還不過來，可以吃了。”

蘭姑忸怩著走過去，及近些，霍鈺才發現穿了新服，看這料應該是用新買的布做的，霍鈺之前讓留匹布給自己做裳，霍鈺還以為沒做。服穿在上很合，也顯氣。微低著頭，那張白皙秀氣的臉在火的映照下，顯得安靜而溫。

許是沒見過這種打扮，霍鈺不多看了兩眼。

蘭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心突然有些后悔穿了這新服，被他這麼一看，顯得好像特地為他穿似的。

好在霍鈺也知道自己一直盯著看不妥，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把架上的烤拿下來，放在鋪有芭蕉葉的竹桌上。

鹿烤得剛剛好，用刀一割開，那烤的香味頓時變得無比濃郁，把人的饞蟲都勾了出來。蘭姑抿了抿，想到之前買的酒還沒喝過，便去廚房把酒拿了出來，霍鈺看見并未說什麼。

將割下來的鹿放在葉片上，霍鈺示意蘭姑和崽崽兩人吃。蘭姑也不和他客氣，拿起一塊白鮮的鹿塞進崽崽的里，然后又拿起一塊送進自己的里，烤的香氣在里彌漫開來，蘭姑不由笑瞇了眼。

蘭姑和崽崽一連吃了好幾塊才想到霍鈺，蘭姑臉有點臊，“你……你不吃麼？”

“你們先吃。”霍鈺頭也不抬地說道，之前他傷勢嚴重的時候，是沒辦法才凡事都要伺候自己，如今他已經無礙，自然不會讓繼續忙前忙后。霍鈺行軍打仗多年，沒有那些權貴公子的習慣，不喜人伺候自己，反倒覺得自己手最自在。

蘭姑見他一直忙著為們母子切，心里忽然變得暖暖的，之前不論在娘家還是在夫家，吃飯永遠是男人先吃，而且好的要讓給男人，還以為所有男人都是這樣的。

蘭姑想了想，拿起一塊遞到他邊，笑道：“你嘗嘗。”他之前了重傷一直是蘭姑喂他吃東西，因此把遞過去時，蘭姑的作極其自然，并不覺得有什麼。霍鈺卻不一樣，他先前是迫不得已才讓蘭姑喂，而今他傷勢已無大礙本無需人喂，這一舉便顯得格外曖昧。霍鈺莫名地有些窘迫，但面對蘭姑殷切期待的目，霍鈺沒忍拒絕。

“好吃麼？”見他吃下自己遞過去的，蘭姑臉上的笑容加深。

霍鈺有些心不在焉，胡咀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什麼滋味也沒嘗出來，見蘭姑問，也只是隨口回了句：“不錯。”

蘭姑笑地又拿起一塊遞到他邊，“那就再吃一塊。”

霍鈺看著的笑臉，不覺張口含住遞到邊的，舌頭卻不小心過的手指。

溫熱的從指尖傳來，蘭姑嚇了一跳，連忙回手，手上留下晶瑩曖昧的澤，讓臉紅不已。蘭姑早已知曉男之事，霍鈺作雖是無意的，卻仍舊像是某種暗示一般，讓蘭姑心口怦怦跳。抬眸與霍鈺的目對視上，不知道是不是蘭姑心猿意馬，總覺得在他眼底看到有火苗在躍。

蘭姑慌忙避開他的眼，心里突然滾燙起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蘭姑還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像是吃了太多烤，急切地想要喝水，胡拿起一旁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飲而盡。酒是烈酒，一路從嚨穿進的腹中。沒能解，反而更加燥熱，心狂跳著仿佛要跳出。

霍鈺咀嚼的作變得緩慢，視線始終停留在蘭姑紅而慌張的面容上，目漸漸深沉。

一旁的崽崽依舊聲氣地喊著要吃烤，一時間卻沒人搭理他。他還是天真無邪的孩子，不知道男人人之間正流著原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