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過樹梢，在窗前投落圈圈錯落的影，空氣中有極細微的塵飛舞。

蔚藍的天空下，知了聲聲鳴，混雜著不知名蟲兒的嘶聲。

這是一個令人昏昏睡的午後。

叮哩咣當！

廚房，方薛氏收拾著鍋碗瓢盆。

方靈一個人翻花繩，不時打一個哈欠。

方銳讀著醫書。

小小的屋子裏，充滿了生活氣息，時都彷彿被拉得綿長。

「靈兒，睡午覺！」

「哦！」

方薛氏洗好碗筷，拾掇好屋子，拉著不太願的方靈，回屋睡午睡了。

外堂，只剩下方銳一個人，在櫃枱後讀著醫書。

驀然。

「嘔！」

方銳拍了拍口，將涌到嚨的酸水咽下。

沒有油水，吃多了糧，就是這樣：心裏發慌，肚子發脹，胃裏發酸。

這些日子，他已經慢慢習慣了，可習慣歸習慣，還是不喜歡，不舒服，總覺渾不得勁兒。

「在這個年景，我家的日子，比起別家，已經好了不知道多……畢竟，再沒油水，也比肚子的滋味好多了。」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方銳目一閃：「沒油水、沒營養，終究是虧空，一時的節省，將來十倍的代價，都未必能彌補。」

「妹妹正在長；娘親倒是不用長，可這麼下去，營養不良，也容易短壽。」

「就連我自己，能忍是能忍，可畢竟在練武，不說別的，也影響實力發揮。」

方銳倒也不是想大魚大，奢侈樂，只不過想保證營養跟得上罷了。

「是時候改善境，提高生活質量了。」

「正好，這些日子來，劫運點也積攢得差不多了。」

方銳這般想著，向門外。

門外門可羅雀，即使偶爾一兩個路人經過，也是行匆匆。

在這年景，草芝堂顯然是沒什麼生意的，或者說，他如今，已經不在乎草芝堂這點湯湯水水。

繼續開業，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應付外界罷了。

方銳起去，關了『草芝堂』大門，旋即，返回櫃枱后坐下，閉目，意識沉寂在左上角的點。

面板：

【姓名：方銳】

【劫運：92】

【功法：養功（已有小）】

【境界：七品（鍛骨）】

【技能：方氏醫（練）（+）、馴（未門）（+）、風水（未門）（+）】

【神通：長生不老（灰）】

……

「92點劫運點，《方氏醫》已經可以提升了，我這些天手不釋卷，節省了8點劫運點麼？」

「《方氏醫》，提升！」

方銳意念在《方氏醫》后的『+』上一點。

伴隨著面板上的劫運點飛快減，腦海中，悉的清涼氣流出現。

這一次，或許是提升技能的原因，不比提升功法之時，那些清涼氣流並沒有游弋全，而是縈繞腦海不散。

方銳到：自己的思維彷彿拉長、加快，下意識回憶起《方氏醫》的容，字字句句從眼前閃過，無數明悟從心頭泛起。

許多疑，以前吃不懂的，在這一刻，如開了竅一般，茅塞頓開；

許多東西，以前自以為懂了，實際上並沒有徹底吃，在這一刻，豁然開朗；

許多醫理，

以前經過方百草鑒定吃的，在這一刻，卻從不同角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悟叢生；

……

一二十個呼吸后，才從這種頓悟狀態，退了出來。

方銳眼底閃過一道芒：「怪不得，老爹告訴我：『這《方氏醫》，要一遍遍讀，每讀一遍，都有一遍的收穫』。」

「此言不假！」

他看向面板，劫運點再次清零，與之相對應的，面板上的技能一欄，《方氏醫》已經變了『通』，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面板關閉。

「通等級的《方氏醫》啊，我爹幾十年苦心孤詣，也差不多就是這個程度了。」

實際上，通等級的技能，已經是常人努力所能達到的極限！

《方氏醫》通，在這常山縣城，已是最為出類拔萃的一小撮兒，哪怕大戶人家的坐診醫師，一般也就這個地步。

下一個等級，小，小有所，不僅要一些天賦，還要名師教導。

《方氏醫》小，就足以名一方。

再之後的大，已經不是一些天賦那麼簡單了，那需要絕頂天資、悟，除此之外，還需要一些機緣。

《方氏醫》大，可稱一代名醫。

技能圓滿，則代表著：超越了創始者，超越了一代代增添刪減的所有先祖，其中一切妙，都信手拈來。

《方氏醫》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一竅通、百竅通，可稱泰山宗師，即使面對皇宮太醫，都不遑多讓。

「當然，那等級別的醫，距離我還很遙遠……不過，通級別的《方氏醫》，也足夠我鑽研新的品葯配方了。」

不同於以往，苦思無門，這一次嘗試，方銳腦海靈頻頻迸現，各種思路紛紛湧現。

他連忙拿起紙筆，飛快記錄下來。

一時間，小小的屋子安靜非常，只有筆在草紙上書寫的極細微的聲音。

沉浸投一件事，忙碌起來，時間就會過得飛快。

方薛氏午睡醒來了，看到方銳在專心寫寫畫畫，特意放緩腳步，不去打擾。

甚至，為此還醒了方靈，代不要出聲。

……

一下午時間匆匆而過，『草芝堂』在這個下午也沒再開門。

傍晚時分。

方銳才回過神，從專註的狀態退出，第一覺就是飢。

「我這是……研究了一下午？」

他看了看外面的漫天的暮，了個懶腰：「所幸，不辱使命，果斐然！」

兩種新的品葯，已然功。

生：加快傷口癒合。

去疤膏：能夠祛除一些輕度疤痕。

因為不是從無至有，而是由原本的藥方，直接改良『品葯』，在不影響效果的前提下，能夠較長時間保存……再加上經過藥理驗證……

所以，倒也不用長時間臨床試藥，這就算可以了。

「晚飯後，我配置一些兩種新葯……今晚就拿去黑市售賣，看看效果，不過想來不會太差……」

「若是賣得好，有錢了，就可以：買、買油、買蛋！」

方銳下意識吞咽了口口水。

是！這個年景很差，大多數人吃不起飯，糧價漲到了天上……即使黑市中，、蛋、油之類，也比較見。

可只要有銀子、肯花錢，多逛逛轉轉，守候一些時候，運氣不錯的話，還是買上一些好東西的。

甚至，若是不嫌貴，可以去找二手販子……再闊氣一點，更是可以去大戶人家的糧鋪，只要給足了價錢，要啥東西，人家也能想辦法給你弄到。

所以說：資匱乏是事實，但也是相對的。只要你有錢，有力量，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晚飯過後。

方薛氏讓方靈去洗碗，在一邊整理藥材，輔助幫忙，方銳親手配置，製作出來一些『生』、『去疤膏』。

等時候差不多了。

方薛氏、方靈去地窖，方銳代一聲，告知可能晚些回來，讓們不要擔心，便搬上巨石堵住地窖出門了。

……

黑市。

口，守著的依舊是那個『快刀客』袁達，方銳照例了『市費』、『攤位費』，領過一個號牌，輕車路找到位置擺攤。

攤位旁邊的木牌上，他用帶來的木炭，添加了『生』、『去疤膏』兩樣新貨，並加大加。

不一會兒，就有客人來問。

這些日子，方銳的攤位，可是積攢了不老客。

畢竟，他是第一個吃螃蟹的，品葯鼻祖，賣得藥包又質量好、口碑高，準時出攤，還是品武者，穩定……

綜合下來，黑市中做品葯生意的，就屬他生意最好。

「……『生』能加快傷口癒合……『去疤膏』能夠祛除一些不深的疤痕，還有一些白的效果，送子最討歡心……」

方銳推銷道：「今日推出新品，正在做活……滿十個大錢減一錢，滿二十個大錢減三錢……不容錯過！」

新品+活，果然威力非凡。

「『生』、『去疤膏』，給我各來一包，還有……」

這客人聽了，一咬牙，竟是連帶『止』、『養葯』，一口氣要了二十多個大錢的藥包。

隨後，客人絡繹不絕，就沒斷過。

特別是：『生』、『去疤膏』，別看貴一些，相反比『止』、『養葯』賣得更快。

總之，方銳的攤位，可以稱得上一句是生意火了。

……

「艸，姓方的攤位，今天生意怎麼這麼好？！」

遠，高要抱著假籍溜達過來，看到方銳攤位火的景象，眼睛瞬間瞪大，忍不住了一句口。

上月，自從和方銳散夥，和其他醫師合作，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慣影響，生意還相當不錯。

畢竟，買家又不知道：高要和方銳有沒有散夥，買藥包的時候也不會特意問上一句，這還是不是品葯鼻祖的藥包。

可方銳也在黑市賣藥包，經過他的澄清，高要就慢慢借不到了，又因為方銳之前的警告，也不敢主扯虎皮。

——畢竟，方銳不時來往黑市，萬一被逮到……高要也怕方銳追殺他啊！

這也就罷了。

更糟糕的是：最開始那三兩天的火生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被盯上了！

——黑市中，那些專門黑吃黑、宰羊的傢伙，消息可靈通得很，方銳和高要散夥的次日，他們就得到消息了。

結果麼？

那個和高要合作的醫師，合作兩次之後，就再也沒來過黑市了，可想而知，多半是出事了。

就連高要自己，那兩天都被人盯上——若非他警惕，又有兩手箱底的本事，擺了盯梢，又連著幾天沒去黑市，恐怕早就完蛋了。

隨後，高要和第二個醫師合作。

可隨著時間推移，沒了『品葯鼻祖』的旗號，沒人庇護，品葯質量又下降，生意斷崖式下跌。

——畢竟，之前方銳和高要合作的功，核心在於：高要的口才營銷+方銳的藥包質量，現在失去了一半，高要縱使口才再好，也回天乏啊！

當然，因禍得福，生意不好，也不至於被盯上，之前盯上高要的人都懶得繼續尋他晦氣了。

這些日子，高要收大降，不止一次後悔。

也就是：偶爾溜達到這邊，來方銳攤子看看，看到方銳同樣利潤下降，這才好過一些，有個心理安……

可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要連忙去打聽，這一打聽，自然得知了新葯的消息。

「我艸！我艸！艸艸艸！」

他眼都紅了：「那姓方的，之前還糊弄我沒有新的藥方，現在這是什麼？！按照這個推出的時間，恐怕那個時候，姓方的已經在研製了！」

氣憤、嫉妒、悔恨……

此刻，高要的心中，複雜無比。

畢竟是年人。

左思右想之後，他心中做下決定：「還是得回去找姓方的！」

其實。

這些日子，高要已經不止一次產生這個念頭，但，他還是要點臉的，面子上不太過得去……

可現在，這麼大利益，足以擊破他的臉皮了。

別說回去道歉、認慫，只要能重新合作，下跪都行！

掙錢嘛，不丟人。

「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呸！」

高要啐了聲，了臉，出個討好的燦爛笑容，彎下腰，向著方銳攤位走去。

……

方銳想過，有了兩種新的品葯，今天生意可能會好上不，卻沒想到，會這麼好。

兩種新葯：『生』、『去疤膏』極為暢銷，甚至，還帶了兩種老葯的銷量。

不到一盞茶時間，所有藥包就全部賣完了。

方銳心不錯，開始收攤。

這時，卻有一個不速之客來了。

「方爺……」高要著笑臉。

「打住！」

方銳眉頭一皺，直接打斷了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免了吧，給自己留些面子。」

說罷，他立刻轉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對這種麻煩傢伙，方銳既然鐵了心斷個乾淨，又怎麼會願意重新沾染上？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聽此人說一個字都是浪費時間。

目送方銳背影消失不見。

高要臉上青紅加，種種緒：屈辱、嫉恨、惱怒……最終化作了一個字：「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