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酒壇子那馥郁的香氣，微微品上一口，張基石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說這個是明圖釀出來的？”

張明圖點點頭，這個便宜父親總是一驚一乍的。

等了好一會兒，張基石才消化這個消息。

用手指點著桌子，沉著思考。

“給家族嗎？不開個酒樓嗎？有這酒做招牌，酒樓一定開得下去。”

他著王玉蘭這麼多年夫妻關系，他當然知道王玉蘭心頭有個執念，就是要開個酒樓。

當年他的岳父，王玉蘭的父親無子，一廚藝都傳給了，同時也傳下了意志。

開上一間酒樓，讓王家的傳承不至于斷了。

張明圖倒不知這其中緣故，見父親依然有開酒樓的意思，直接道：“那就再開間酒樓好了，配方給家族又不是說我們不能用。

“家族釀造出來的酒水也可以放到酒樓中銷售。”

“而且你年紀也不小，倒是可以和母親一起開間酒樓，不需要天天走鏢，也不失為一門謀生手藝。”

“酒樓需要招聘伙計，也可以從鏢局中找。”

“鏢局之中都是要走鏢的，怎麼能來酒樓之中打下手，當伙夫呢。”

對于這個張明圖本沒有解決辦法，但生死簿早就給了答案。

“年輕力壯的當然有走鏢，但那些年老衰或者因為運鏢而傷的人呢？”

“他們有家族養著呢。”

張基石不加思索地回應，但更多的是，實際心里還是有底的。

能走鏢的都是，膽大心細，心頭有熱的。

突然就傷殘無法走鏢，雖有家族養著，但心中總是不甘，想做點事來證明自己。

不為其他，只是為證明自己不是個只會靠家族養著的廢。

他們不缺錢糧，缺的是一種認同。

之前他就有四五個老兄弟，因為此事抑郁寡歡。

如今若是能為他們找到點事做，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至于退休……

張基石了左側的腹部，走鏢的時候被人在那里砍了一刀，現在傷口還未完全愈合，此時都作痛。

“現在退休，開個酒樓……”

心中盤算，張基石默默計劃。

“回來就討論這麼嚴肅的事，也不急，你爹三兩天也不會走，先吃東西，嘗嘗你兒子打回來的野豬，看看我的手藝退沒退步。”

王玉蘭未多說，但眼里的期盼張基石記在心中。

……

主臥之中，諸事已畢，兩夫妻躺在一起，聊著私話。

“你這次回來待多久？”

“先看著吧，若是酒樓能開起來，今后就不出去了。”

想著妻子期盼的目，還有今日突然見到妻子和兒子在一起的景，著腰腹的作痛，張基石心中嘆了口氣。

多年走鏢，他心中可沒有江湖夢。

要是可以，他都想待在家中，妻子束手做羹湯，教導兒子武藝拳腳。

“你不出去啦？”

妻子語含驚喜。

“家里錢財不缺，食不缺，兒子也差不多長大，出去那鳥氣干嘛？不出去了。”

“明天我就去和族長商量一下。”

“哼，你可不要食言而。”

……

靜靜躺在床板之上，張明圖把雙微微曲著，一時之間未曾睡，心頭也在默默盤算。

“家中的事告一段落，我的拳法練得也還不錯，要去試試，把那縣太爺公子殺了嗎？”

午夜夢回他都能夢到被那縣太爺公子迫跳崖的場景。

沒到那時他就會從夢中驚醒，心中生出難以制的殺意。

虎魔練骨拳各方面都好，唯有一點，殺意沖天。

而且殺意燃起，很難制。

“有心算無心，倒是可以把那縣太爺公子殺了，但事后的風波如何理？”

張明圖心頭有著憂慮，可是不殺的話，張基力的安危是個問題，甚至于他自己的安危也是個大問題。

張基力提起警惕心，短時間不去后山可以避過一次殺機，可是按那位縣令公子的行事作風，三年之后都在山中以殺人為樂。

張明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到。

現在如果能夠提前理掉這個事，當然是皆大歡喜，可是他又沒有辦法。

他想改變，但常年到的教育以及道德束縛，他又讓他沒有辦法一下就做出殺人的事來，心中多有糾結。

睡之前，照例翻看腦海中的生死簿。

之前練武大半個月生死不都沒有多變化，如今再看，卻又閃爍起了淡淡的芒。

張明圖心頭一喜，放眼去。

古樸的書卷上，所有的墨消失，封面又一次變。

云霧翻滾，黑白變化。

最后封面黑為底，展現出一件黑紅采編織的嫁。

《嫁神功》

張明圖，生于大夏歷808年，頗有武學天賦，時武藝非凡，卒于大夏歷835年。

“還是只有十年好活？”

張明圖倒不沮喪，他看生死簿看多了，都習慣了。

除非生死簿說他明天就死，不然他一點都不會到驚嚇。

耐著子等著，果然，不久之后，腦海中的書頁翻，一行行字顯現出來。

武力是保護財產的基礎，但世間不僅僅有武力。

當財富超過一個限度時，僅僅憑借個人的武力，很難顧全，需要有其他更多的東西進行保護。

不然只是為他人徒做嫁。

每日發生的事都不新鮮，是歷史書中寫爛了的。

可是時代的一粒灰，落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

家族，崩了！

在最如日中天，酒水銷遍整個江南西道的時候，崩了。

衙門的兵丁包圍了家族上上下下每一個角落，罪名是謀反。

沒人能想象，靠著酒水日進斗金的張家怎麼會謀反，但從家中搜出了以逆賊流的書信，還有鎧甲、弩箭。

個人武力與千軍萬馬比起來是何等的武力。

你見過萬箭齊發嗎？

天地都被箭雨籠罩，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況下活下來。

我已經化髓換，百脈俱通，練出真元，周都有護真氣，可也不過多挨幾箭罷了。

我氣憤的問家主，為何謀反？

家主只是用憐憫的目看著我，良久之后搖搖頭。

“我們謀不謀反不重要，只是有人看上了我們的家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