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秋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否則就不會一次次地循環,尋找解的辦法了。
在發現被人跟蹤後,他當然不會直接手,而是不聲地繼續前往蕭府。
這一次進了蕭府大院,變得耳聰目明的他才發現了一些玄機,看似舒適的蕭家大院一樣暗藏殺機,一些圈養的高手時不時將目投來,似乎在判斷楚千秋的危險。
雖然這些都不是什麼先天高手,但至也是蓄氣大。
整個蕭家大院一路走來,起碼有七八個蓄氣期的好手對自己進行檢查,真要聯合起來也是一不小的力量。
畢竟蕭家有錢,能養很多的食客,打手。
武道高手要進階在先天以前,最重要的不是天賦,而是有錢。
看來能在這百香鎮裏面混出名堂的人,哪怕是地位最卑微的商人,也有着自己的手段。
楚千秋甚至有些慨萬千。
如果我一開始就有着能力,恐怕六扇門的人本就抓不到我吧。
也就不用去待那暗無天日的黑獄,那鐵千山的刑訊供了。
雖然《天蠶九變戰》的第一變可以刷出牛虎怪力、百步神行、皮堅骨等等大幅度提高戰鬥力的特。
但現在來看,第一變刷出的耳聰目明,反倒是最合適的。
這能讓楚千秋的觀察能力,知能力提升到一般蓄氣高手都無所遁形的程度。
六扇門雖然家大業大,卻也沒有奢侈到爲了監視一個鍛期的武道新手,就出先天高手的程度。
幾番會下來,楚千秋對於躲避六扇門的追蹤就更有把握了,甚至可以把他們溜得團團轉。
甚至在與蕭長風談判時,楚千秋能夠通過觀察他表的細微變化,猜測出他心理真正的價位至是三萬兩。
不過楚千秋暫時並不需要那麼多的銀兩,他來找蕭長風,只是爲了儘量復刻上一次循環的舉,減變數,並向這位消息靈通的人士,打探更多有用的報。
比如在談判的時候,不經意間地問道
“元派的古真人爲人如何?”
“法華寺的覺彌法師,乃是家父的好友,卻不知有何喜好,蕭會長可曾知曉?”
“那百香閣的元芹姑娘,年齡幾何,喜好如何,可有婚配,咳咳……”
至於蕭長風的回答到底是真是假,楚千秋本不在意。
人不能踏同一條河流,如果撒謊的話,在同一時間,也可能撒出不同的謊言。
爲什麼六扇門在審問的時候,喜歡不斷地重複詢問同樣的問題。
因爲人隨口撒下的謊言,連自己都記不住,一說就忘,一問就錯。
所以只要多問幾次,保管掌控的信息都是真的。
蕭長風一如既往地出銀票,而楚千秋則沒有像上一次返回家園,而是在街上閒逛,走遍大街小巷,利用複雜的地形,靈活的走位,測試跟着自己的人到底是個什麼能耐。
那人一開始跟得很,生怕跟丟了楚千秋,但不一會兒他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漸漸往後退了兩步。
“鍛期,估計蓄氣小都不算,六扇門還真是節省經費。”
“看樣子只是一個小人,但還算機靈。”
“可惜太遲了。”
楚千秋冷笑一聲,雖然對方已經後退了,但仍在自己的知範圍。
現在獵人和獵的位置調換了。
生石灰,悶,繩索,麻袋,剪刀一應俱全。
這些鎮上青皮打架常用的傢伙並不難買,麻煩的是怎麼避開視線,讓別人猜不出是楚千秋所爲,因此多花了一些功夫。
他先是換了一服,買了兩個面,用了頭巾變裝,雖然多引來了一些視線,但這些都是值得的。
楚千秋只是要廢掉這個眼線,爭取寶貴的時間,沒了眼線後,六扇門想要調查自己的向,起碼要多花幾個時辰。
而這幾個時辰足以讓自己在完全自由的階段。
話說兩頭,跟着楚千秋屁後面的眼線,乃是一個短髮短衫的乾瘦青年。
他做青,乃是百香鎮上的一個青皮。
百香鎮的附近有軍營,有講武堂,有元派,有法華寺,有百香閣,這些都稱得上是龐然大,幾乎沒有幫派的生存空間。
每一個產業的背後都有後臺,不是縣老爺,就是宗門大派,甚至是軍隊本。
區區的地流氓,誰能收他們的保護費,命不想要了。
但依然有青皮的存在,因爲失地的農民太多了。
他們涌城鎮,尋找工作的機會,企圖用力氣換口飯吃,但這飯是很難吃得上的。
一個長工一年無休,也只有2兩銀子的報酬,青一開始進城的時候還憧憬着夢想,幹了兩年後就被生活徹底垮了。
他省吃儉用,生病了都不敢去醫館,也只攢下了2兩銀子。
而鎮子外的田產,一畝地賣10兩銀子,每年的價格還在上漲。
他很有可能給地主老財幹了二十年,都買不起兩三畝地,過上父親告訴他的那種田園生活。
因爲他是父親的第十個兒子,家裏沒有地可以分給他。
所以青絕了。
他不想再扛麻袋了,他要出人頭地,他要練武,練武是這個世界最奢侈,也是最高級的晉升階梯。
百香鎮上巨頭林立,沒有真正的幫會組織,但大人們需要一個白手套,用最低的本榨取底層百姓最後的淚,於是就有了這些團伙。
比如六扇門需要圈養無數的眼線,卻不肯爲此花費太多的錢,要用1兩銀子花出10兩銀子的效果,於是就收編了這些團伙。
與一般人想象的不同,青加團夥組織以後,收更低了,因爲團伙的老大們把收都給吞了,或者上給了大人們。
但他可以忍,因爲他要出人頭地,因爲他看到了練武的希。
六扇門爲了讓這些眼線們更能打一些,所以放出了最基礎的武功祕籍,比如青所修煉的《鐵頭功》。
雖然這是一本不流的功法,但青學得很用心,不認識的字就去請教私塾裏面的先生,憑藉着幾分的聰明勁,還練得有模有樣。
於是聰明好學的他就被團伙老大看中提拔了,給了他一個比較輕鬆的職務,跟蹤楚千秋。
每天只要記錄楚千秋的食住行,就能有大把的時間留給自己。
青乾得很出,不僅僅是因爲他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更是因爲他嫉妒着楚千秋。
兩人沒有真正見過面,也沒有仇恨,但青確實嫉恨着對方。
也許在楚千秋看來,百戶之家不過是剛剛邁溫飽階段,比起那些真正的權貴,世家子弟,門派嫡傳來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
但在青眼裏,楚千秋的生活宛若天堂。
他修煉武功,有講武堂的教認真授課,修煉的是天下兩大聖地之一真武門出品的功。
他的生活起居,只要繼承了百戶的職位,哪怕一年到頭什麼事都沒做,朝廷也會發放60兩的俸祿,這還不算每年有兩套軍裝,休閒套裝等福利。
這是一筆他無法想象的鉅款。
而青被他的老爹從家裏趕出來的時候,除了揹包裏面的口糧,一套換洗的服外,別無他。
兩人的年紀差不多,他卻覺得對方生活在了天堂,而自己則是在地獄裏面掙扎。
如果做一個不恰當比方的話,那些世家子弟,門派嫡傳,是在高空中翱翔的雄鷹,金雕,講武堂的軍屬們是樹林裏撲通的麻雀,那青就是在地上仰着麻雀的蟲子。
如果一不小心還會被早起鳥兒吃掉,骨無存。
所以他怎麼能不嫉恨楚千秋呢?
青莫名地希對方倒黴,如果楚千秋落難了,他或許會在一旁哈哈大笑,你這貴族家的爺也有今天啊。
所以他幹得比六扇門要求的還要積極。
但今天似乎出了一點小問題。
對方竟然發現他了。
不可能吧,六扇門來指導的老師也說自己有幾分跟蹤的天賦啊。
青到十分張,他只是一個青皮,練得也是江湖最淺的外門功夫《鐵頭功》,如何能打得過堂堂的百戶之子,講武堂的學徒?
哪怕論魄大小,對方可以天天吃,青也只有逢年過節的機會,才能從地主老財那裏要幾塊吃,平日裏只能吃窩窩頭,打起架來只會被按在地上暴揍。
所以他連忙後退了兩步,結果居然把楚千秋給跟丟了。
“這下不妙了,如果回去稟報老大,一定會被責備的。”
“怎麼辦?”
青急得額頭冒汗,但他終究是有幾分機智的人,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對了,那楚千秋總得回家,我去他家裏守着他,不信他不回來。”
想到這裏,青連忙前往了楚家,躲進了附近的小巷子裏,那是他平日裏觀測的位置。
結果這一次意外發生了,當他走巷子裏,把位置蹲好以後,就有一道黑影從他的背後襲來。
砰!
原來是楚千秋搶先一步,埋伏在了他的背後,拿起悶朝着青的腦袋襲來。
“啊!”
青發出了一聲慘,但他不愧是修煉鐵頭功的人才,竟然還沒有暈過去,還強撐着子轉頭,想要看看是誰襲擊了自己。
“你,你是?”
“伱還的呀。”
楚千秋也是略微驚訝,連忙又是一記悶打了下去,這才讓他昏迷倒地。
等青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被人用繩子捆綁得,在了一個昏暗的房間裏面。
還沒等到楚千秋開口訊問,青便大聲哀嚎:
“大俠饒命,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孩,口袋裏沒錢,家無房產,殺我木得半點好啊。”
“饒命,饒命啊。”
“再喊就閹了你。”
楚千秋笑眯眯地拿出剪刀在前比劃了兩下,嚇得青連忙住。
這是什麼大俠,太惡毒了吧。
咱們青皮打架歸打架,不能直接朝這裏打吧。
“我問你答,不許多說廢話。”
“你是誰,什麼來歷,練得什麼武功,誰派你來的。”
在小弟弟的生死危機下,青立刻像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來龍去脈說得一乾二淨,就連老大都給出賣了。
“我說,我說。”
“我青,是王老大派我來的!”
……
“你倒真是個人才,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把鐵頭功練得有模有樣的,還真是不容易的。”
楚千秋細細地聽着對方的報,接連問了兩遍,都分毫不差。
這下心中的戾氣都消散了幾分,這是一個把人變鬼的世道,自己對六扇門的怒火發泄在這種小人的上,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對他來說,還有更好的理辦法。
“是啊是啊,我也是迫不得已,都是王老大我來的。”
“要是大俠願意收留,小人願效那個什麼勞來着。”
“犬馬之勞。”
“對對對,就是那個。”
青一聽,立刻把鍋全部摔在了王老大的頭上。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把這個吃了。”楚千秋倒也沒想殺人,拿起一顆泥丸,笑眯眯地擺在青的面前。
“不能吃,不能吃。”青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臉都綠了。
他也沒聽說書人講故事,這分明是控制人的毒藥啊。
“不吃就死,吃了還能活。”
“我吃,我吃。”青含淚將泥丸吃下,楚千秋才滿意地拍了拍手。
“這藥做七蟲七花丸,一個月沒有解藥,會有七條蟲子爬出來,把你的五臟六腑統統吃掉,然後七竅流而死。”
“大俠饒命,我錯了。”青哭得更厲害了,真是江湖險惡,他突然發現扛麻袋也是一份好工作了。
“再喊閹了你。”
青立刻閉了起來。
“從現在開始,你要爲我服務,幫我查出來,你們老大是聽誰的命令。”
“如果他們詢問我的下落,就要誤導他們,說我離開了百香鎮,去了其他地方。”
“半個月後,如果你做得不錯,我就給你解藥。”
“聽明白了沒有?”楚千秋再次用剪刀比劃了兩下,青連連點頭。
“明白了,明白了,我一定查出老大的老大是誰,還有說您離開了百香鎮,去了隔壁的煙波鎮。”青頗有幾分機智,連忙答出了正確的答案。
“這就對了。”
“然後我還給你留了一份考驗。”
“從現在開始的12個時辰裏,不許呼,不許逃跑,老老實實地給我待着。”
“等我回來的時候,如果你沒有掙扎,我就放了你。”
“如果你被人救走了,就說自己被歹徒劫持了,不要說出我的名字,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明白了。”
“那就好好活着吧。”楚千秋說完,留下了被綁在地上的青,獨自離開了這個廢棄的倉庫裏面。
這是他對六扇門的眼線使出的連環計,比直接殺了他更有效。
如果青老老實實地待着,那就等於六扇門的眼線廢掉了。
如果他被救走了,考慮到莫須有的毒藥,還能幫忙誤導六扇門,讓他們去煙波鎮好好追查吧。
至於青被救走了,還大膽地說出自己的計劃,那他們也得在百香鎮重新找,跟殺了他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綜合評估下來,楚千秋決定不殺人,留下他來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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