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智和鐘參都明白一件事，余杉吃了丹藥，但鮑敬忠不敢檢查。

他們也不會過分為難刑部尚書的公子，只想借機奚落一下鮑敬忠。

自大考開始，這個門外漢一直叨叨說個沒完，惹的眾人無比厭惡，恨不得找個蠅拍子將他拍死，如今有了機會自然要讓他難堪。

可鮑敬忠一點都不覺得難堪，安然自若，穩如泰山。

兩人盯著鮑敬忠，似乎在丈量他的臉皮。

歷朝歷代，員的臉皮都不薄，皮薄不當，也是仕途的基本法則。

但大宣國有點特殊，因為帝國的經濟基礎很好，無論員還是平民，道德底線都高了很多，像鮑敬忠這種完全沒底線的非常罕見。

鮑敬忠神淡然，對余杉道：“你考試吧！”

林天正十分不滿，可轉念一想，弟子犯了門規，他這院長臉上也無。

將來還有不弟子要去刑部，若是得罪了余尚書，卻也連累了這班弟子。

況且余杉修為不淺，十年寒窗，終究不能廢了他功名，院長雙目微閉，這事就算過去了。

但如果這事出在徐志穹上能過得去麼？

顯然過不去。

楚禾哼一聲道：“剛才是怎麼難為志穹的？就該讓這廝多吃點苦頭！”

楊武搖頭道：“那能一樣嗎？人家是刑部尚書的兒子。”

雙方的出就是這麼懸殊，對待同一件事，兩個人有完全不同的命運。

徐志穹站在大殿門口，靜靜的看著鮑敬忠的神態。

他很期待此人接下來的表演，如果專門立一個厚無恥的修行系，此人天賦異稟，有希沖擊四品的境界。

余杉接下來的舉讓學子連連驚呼，他用左手抱住右拳，高高舉過頭頂，準備劈石頭。

兩手抱在一起并不是為了增加力道，而是為了更好的控制氣機，這是初學者常用的方法。

這種方法顯然不適合余杉，就像高中生還在用手指頭做算數。

余杉實屬無奈，現在他上的氣機之又，一點都不能浪費，只能用最穩妥的方法集氣。

鮑敬忠贊嘆一聲：“且看姿，便知修為不俗！”

林天正訝然道：“鮑大人覺得這姿不俗？”

鮑敬忠詫道：“有何不妥？”

這聲音被武師和學子們聽到了，引來一陣哄笑。

鐘參捂著，憋得臉通紅，隋智強忍著笑，咳嗽了好半天。

楚禾差點笑出眼淚：“他說這姿不俗，我是真服了，且去一年學子那里看看，到都是這姿！”

楊武皺眉道：“這是怎地了？以余杉的修行，打塊石板輕輕松松，還犯得上用這種手段？”

余杉醞釀許久，鐘參連打哈欠，隋智也有些不耐煩了，且連敲桌子，示意催促。

余杉沒作理會，閉上雙眼，屏息凝神，將所有氣息集中于雙手之間，確系沒有半點殘余，舉全之力，砸向了石板。

一聲脆響過后，石板裂了，但沒斷。

余杉收了手，他已經拼盡了全力，此刻若不是靠著意志支撐，他都快站不住了。

可石板沒有斷開，按規矩不能算通過大考，武師回過頭，面帶難看著林天正。

林天正笑而不語，只等鮑敬忠說話。

隋智和鐘參也看向了鮑敬忠。

鮑敬忠看著武師，神十分自然：“還等甚來？石板都裂了，肯定是通過了！”

就是這麼流暢自然，一點都不做作！

徐志穹低估此人了，這臉皮已經超過了四品境界，直三品。

任何一門修行，到了三品，也就到了凡人的極限了。

林天正對鮑敬忠道：“按武徹書院門規，石板至得一分為二才算通過大考！”

“有這麼深一道裂紋，還不算一分為二？這明顯是學子故意留力，不想弄得碎石飛濺，也方便武師打掃，這火候卻是不好拿！”

徐志穹聞言，暗挑中指，連聲贊嘆！

凡人的極限，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三位考沒再多問，就這樣糊里糊涂讓余杉過了大考，在眾人的議論聲中，緩緩走出了大殿。

在門口，他狠狠瞪了徐志穹一眼，徐志穹假裝沒看見。

余杉之后，是蘇秀娟。

材，長相平庸的蘇秀娟。

雖說平日和尉遲蘭形影不離，但兩人修為相差甚遠，蘇秀娟堪堪才到九品下段，在書院中，屬于為數不多比徐志穹修為更差的人。

站在石板前，蘇秀娟深吸一口氣，且像余杉那樣，兩手疊，舉了起來。

尉遲蘭皺眉道：“怎麼也用這手段？卻讓人看了笑話。”

“不，不該笑，”徐志穹搖頭道，“余杉不也用了這手段麼？蘇，蘇師妹子骨虛弱，這麼做倒是上策。”

尉遲蘭斜眼看著徐志穹：“你怎知子骨虛弱？”

我怎麼知道？

難道試過不？

師姐也太多疑了。

“看，看都看得出來，哪，哪像個殺道修者的樣子。”

蘇秀娟集結氣機，咬著牙，閉著眼，雙拳砸向了石板。

咔吧，也是一聲脆響。

和余杉的狀況幾乎一樣，石板裂了，沒斷。

隋智看著林天正道：“林院長，這卻怎說？”

林天正苦笑一聲：“還能怎說，余杉既是算過了，蘇秀娟自然也該算過。”

鮑敬忠點點頭，神泰然。

鐘參苦笑一聲：“要我說，這人留下當武師吧。”

林天正搖頭道：“書院的武師夠多了。”

書院既是不要，也只能送去青閣，鐘參連連搖頭：“這人收去能有什麼用？”

考到第六十二位學子，終于到了小師妹韓笛。

韓笛的境很惡劣，黃龍門水襲來，距離決口，只差半步。

但對考試充滿了信心，走到考面前，溫婉行了一禮，隋智的目停滯了許久。

“好俊俏的姑娘，卻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趁現在，多看看吧，”鐘參笑道，“日后終究是青閣的人。”

隋智嘆口氣：“我正要向尚書大人諫言，兵部也該增設了。”

韓笛舉起右手，凝結氣機。

氣機在翻涌，似乎比往常強悍了許多。

真的強悍了麼？韓笛自己也分辨不出來。

有一更強烈的氣息正在沖擊的腹部。

這是聚元丹的藥效嗎？

這真的是聚元丹嗎？

不能多想，不必多問，敗且在此一舉！

韓笛大喝一聲，單掌劈下。

楊武在大殿外攥了拳頭，咬了牙關。

白虎真神保佑我師妹，千萬順利過關。

大半男學子都在暗自發力，恨不得沖上去幫師妹一把。

噗啦！

這一聲和以往都不一樣。

石板斷了。

子破了。

學子們驚呆了，他們不確定剛才看到了什麼。

好像是一條線。

好像是一陣煙。

考們捂住了鼻子，隋智低聲道：“這氣機，很重啊！”

“不止重，還濃的，”鐘參住鼻子道，“你不是說軍營要設麼？”

隋智道：“一句戲言，你還當真了。”

“韓笛，武考通過！”

聽到武師濃重的鼻音，韓笛不知是喜是悲。

陣陣涼風在后吹拂，可惜味道還沒散盡。

韓笛向諸位考行禮，但不敢過分彎腰。

等走出大殿，看了徐志穹一眼，徐志穹正在和尉遲蘭快樂的聊天。

武考結束，韓師妹名氣又漲了幾分。

多了一個綽號，做“一屁登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