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石，到底是何方神圣。”

紀淵默默地把這個名字放進心底，日后有機會可以打聽一下。

原并非什麼書香門第，權貴世家，對琴棋詩畫這類玩意兒一概不通。

他在遼東所需要學習的容，是如何生存下去。

啃樹皮、吃草、靠著撿箭矢割耳朵換糧食……

這些對軍鎮民戶而言，可比詩詞歌賦的風雅之要現實多了。

紀淵搖了搖頭，甩掉那些慘痛的回憶，慨道：

“幸好沒到文盲的程度，來天京后，二叔讓我上過私塾學堂，多認識些字，看得懂簡易文書。”

似他這等出了遼東的泥子，放在天京就是最底層的外地人。

剛到北鎮司時，紀淵因為不太會說景朝“話”被同僚大肆取笑。

說話口音、著袍服、職大小、住宅位置……

只要了大名府，進了天京城。

一個人的高低貴賤，便如同商鋪里的貨品一樣，有了諸多優劣標準。

“所以說，平靜日子哪有這麼好過，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爭，莫非吃的喝的，功名利祿都會從天上掉下來？”

收起發散的心緒，紀淵將目重新放到那幅《白骨菩薩極樂夜宴圖》上。

僅憑一支丹青妙筆，就能把一尊白骨菩薩畫得如此傳神，栩栩如生。

那妖異魔氛，幾乎要紙而出。

沈海石此人，確實無愧于“鬼仙”之名。

“這方世界的水有多深，暫時還未了解清楚，既然有摧城拔寨的武道中人，那邪魔詭怪是否存在，也不好說。”

紀淵合上那幅失去“神韻”的古畫。

識海的皇天道圖，一團白火焰浮浮沉沉。

這正是一百五十點道蘊之力！

今日最大的收獲！

紀淵心神沉識海。

皇天道圖之上五顆澤不同的星辰高掛。

【鷹視】，

【氣勇】，

【武骨平平】，

【橫死】，

【龍虎猛】。

一青三白一灰。

命數評價，仍然是丁下之資。

“【橫死】是運，目前很難撼。”

心念唯一那道灰命數，盡管搖搖墜，可始終無法讓其碎。

這代表著一百五十點白道蘊，仍然不夠改易自的運道。

“可惜了，相較于提升【武骨平平】，我更想抹消這個招惹小人，引來麻煩的灰命數。”

紀淵無奈嘆息一聲，【橫死】有若一把懸于頭頂的利劍，不知何時就會落下。

這種繃的覺，讓他像是回到了前世臥底的那段日子。

有些悉，也有些討厭。

紀淵心念微，掃過其余的命數星辰。

“只能從天資稟賦下手了。”

他凝定心神，勾白命數【武骨平平】。

那顆星辰當即有了反應，不停地震。

【投五十點白道蘊】

隨著念頭閃過，彷如天的微亮澤，漸漸深了一些，其上變幻出一行古拙字跡——

【力大如牛（白）】：【天賦不凡，氣強盛，有蠻勇之力，可以一敵五十】

“只是力氣大，氣強，怎麼比得過那些將種勛貴！”

紀淵眉頭微皺，似乎并不滿足。

他很清楚，圣人開設講武堂的初衷。

一是為了強兵，補充九邊軍鎮的連年消耗，防止蠻人卷土重來；

二是讓天下武者有個進之階，畢竟景朝的鐵騎踏破江湖，讓那些黑白兩道，綠林豪強沒了生計和出路。

“圣人之手段，在于制地方，填充中央。

可他卻不會想到，隨著自己閉關修養近二十年不上朝，講武堂已經了將種、勛貴的青云路，絕了寒門、貧戶的上升空間。”

紀淵心知肚明，原之前未必沒有想到，通過講武堂給自己搏個出路。

但大名府三州六郡，攏共只會有一百零八個武舉名額。

其中，天京城占了三分之一。

紀淵算了一下，拋開那幾位封王的皇子。

下邊有六位從龍之功的當朝國公，二十八位開疆辟土的武侯。

這點兒，恐怕還不夠分。

要知道，那幫將種勛貴自小習武，好吃好喝，藥膳進補。

加之有槍棒教習悉心指點，起步就勝出常人太多。

毫無靠山的泥子進去，就像羊虎群，往往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投一百點白道蘊】

經過認真考慮，紀淵一鼓作氣把剩余的道蘊全部投。

轟！

明亮的華如火升騰，猛地竄起。

那燦然無比的熾白之，點亮了命數星辰。

【鋼筋鐵骨（白）】：【筋如鋼，骨骼似鐵，生命力極其強大，尋常刀槍難以中傷】

“已經是極限了。除非再有更多的道蘊之力，才能將這道命數煅燒出一抹青。”

紀淵頗為憾，沒想到耗費如此之多，卻沒能功進階。

“看來升級比替換更難……后者沒有定數，很難保證收獲，前者更加穩定，有的方向。”

他不由想到【金槍不倒】那道命數，對于正常男子而言，用其實也不大。

這就是覆蓋的壞，無法保證凝聚最合適自己的命數。

而從【武骨平平】變為【力大如牛】，再到【鋼筋鐵骨】。

每一次進階，都帶來不小的提升。

這讓紀淵很是期待，若能將其鍛造為青命數，又該有多強大？

確定以后，道蘊如薪材投進去，噴薄出一道道熾白火。

眨眼間，那道【武骨平平的】命數，就像糙的泥胚被燒制陶瓷。

字跡漸漸模糊，仿佛被人抹去重寫，變為了【鋼筋鐵骨】！

紀淵坐在長凳上，略微有些單薄的形劇烈抖。

他全筋像是拉弓一樣，繃得地。

好似鋼絞纏，撕裂拉，榨出猛烈的氣力。

紀淵臉由白變紅，氣上涌。

他的像是活了過來，有一團團小老鼠在之下竄不已。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刮聲音，接連響起，連綿片。

二百零八塊骨頭，宛如一把把鈍刀被用力打磨，漸漸生出了鋒芒。

呼哧！呼哧！

半晌后，紀淵重的息聲，漸漸平緩。

自個兒的子不僅拔高了幾寸，也變重了很多。

筋骨皮，像是澆鑄了鋼鐵。

那張坐著的長凳“啪”的一聲斷為兩截，還好他反應快，沒有摔倒下去。

“這就是鋼筋鐵骨？！服氣兩重關，外煉筋骨皮，徹底大圓滿！”

紀淵立在屋子里，像是一頭披著人皮的虎狼，充滿著危險氣息。

五指合攏，筋發力，發出炒豆子似的響。

他有種覺，這一拳打出去，除非外合一的服氣武者，不然怕是接不住。

“足有二十年的功夫！”

命數改易，給紀淵帶來的提升絕非一星半點。

這一筋皮的結實堅韌，全骨骼的堅如鐵，至要苦練幾十年才能見到效。

推開屋子的房門，紀淵走到院里。

夜深沉，無星也無月。

他拿起平常練力的石鎖、石球，以前兩只手才能拎得的玩意兒，如今隨意拋耍毫不費力。

連那只幾百斤重的石碾子，也能掄得呼嘯生風。

【龍虎猛】

【鋼筋鐵骨】

這兩道命數合一，猶如胎換骨的無上神丹，直接讓紀淵的基扎實雄厚無比。

比之那些生來便有靈藥服用，固本培元的將種勛貴，都差不分毫！

“倘若我能把五道命數，全部改易為青……就有安立命的本錢了。”

紀淵對于道蘊之力的更為強烈，當今世道若無出，注定難有一飛沖天的機會。

“唯有握拳，才能握權，才能活得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