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貨膨脹5
蘇寒當即在旁邊坐下。
丁老頭忍不住側目。原來問賀老頭要魚竿這麼簡單?不要說買,直接說租就行了?想到這,他一陣悔恨,早知道的話他就租了。
「年輕人,釣魚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賀老頭碎碎念,講的都是自的教訓,「我跟你說,魚可狡猾了!它們……」
放下魚竿不到一分鐘,水面泛起波紋。蘇寒趕忙把魚線收回,魚鉤上正掛著一條大草魚。
蘇寒把草魚解下,扔到一旁的鐵桶裡。轉過頭,表看起來格外無辜,「您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賀老頭,「……我什麼都沒說,你繼續。」
說也奇怪,賀老頭把魚竿放在旁邊,三天都沒見過魚。可是蘇寒坐下後,一會兒一條,一會兒一條,半小時便釣了四條。
賀老頭心錯雜。說高興吧,是高興的,今天好歹能帶回家兩條魚。可這人是怎麼做到的呢?明明還是那個魚竿,還是那個位置呀!
看了好久,賀老頭終於忍不住了,他試著打商量,「那個……咱們能不能換個位置?」
能分到魚固然好,可要是自己能釣到,那就更好了。
「行呀。」蘇寒爽快地換了位置。
然後賀老頭悲哀地發現,自己原先的位置魚群無數,咬餌的速度比換位置前還快呢!
蘇寒主詢問,「要換魚竿嗎?」
賀老頭,「……」
想換的,但是不好意思說。
想想孫還在家裡肚子,他歎了口氣,索把另一魚竿也塞過來,「你來吧,我就不添了。」
說完他也懶得繼續占位置,乾脆走到一旁,開始分魚。
蘇寒空掃了一眼,發現賀老頭厚道的。的魚都留在的桶裡,稍微瘦一些的倒是被拿走了。
微風徐徐,蘇寒將兩魚竿擺在自己面前,時不時揮桿、收線,愜意極了。
其他人偶有收穫,卻再也不好意思興地大喊大——釣了快十條的傢伙坐在旁邊一臉淡定,自己只不過釣到一條魚,有什麼好激的?
4點30剛過,聽說這裡有人釣到不魚,民眾聞訊匆匆趕來求購。
「我想要一條草魚,四包速食麵換不換?」
「我需要鯽魚煲湯,用三斤米跟你換怎麼樣?」
「我也要鯽魚,用兩斤豆腐做換,如何?」
蘇寒看了眼鐵桶,發現裡面剛好五條魚,於是拜託賀老頭去換速食麵。
賀老頭小聲勸道,「別理他們。我跟你說,去黑市能換更多!」
蘇寒同樣低嗓音,「你覺得一人拎五六條魚,還回得去麼?」
賀老頭不說話了。他聽說過,有釣友好不容易釣到魚,回家的路上卻被劫匪搶了。這還算不錯了,起碼人沒事,有更倒楣的不小心摔在地上,一星期都彈不得。
如今世道艱難吶。萬一在床上躺一星期,一家人不得死?想到這,他也了換的心思。
剛才完全沒想起這茬,那是因為他從未有過幸福的煩惱,每天都是拎著空桶回去的……
蘇寒繼續在旁邊釣魚,賀老頭跟個際花似的跟人攀談起來,「不行不行,兩斤豆腐不管飽,你再加點添頭。」
「三斤米太,四斤我就換。家裡沒有四斤?嘿,開玩笑呢!捨得吃鯽魚,怎麼會是窮人家?」
「有沐浴?換換換,兩條魚拿去!」
賀老頭本是不喜歡跟人扯皮的。但是一想到能給孫多弄點吃的帶回去,他就覺得渾上下有使不完的勁!
至於蘇寒的五條魚,則換了12包速食麵,外加4塊香皂。
然後蘇寒驚訝地發現,有家底的人家目前過的不錯,起碼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惡通貨膨脹繼續下去,之後會怎麼樣就不好說了。
賀老頭換到不吃的用的,頓時高興的合不攏。
蘇寒忍不住朝他使了個眼,然後淡淡道,「今天運氣不錯,釣上來11條,不如煮鍋湯給大家嘗嘗?」
賀老頭剛想說從沒人釣到魚後給他煮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當即改了口風,「應該的,應該的。」
下一秒,他出苦惱之,「可是沒有鍋,沒有柴禾,煮不了呀。」
立馬有人幫著出謀劃策,「有流浪漢長住公園,問他們借個鍋唄。」
「不止鍋,還有爐子呢!」
「順便拿些調味料過來。」
一幫水準不高的聽說有魚湯喝,也不高興釣魚了,索忙活起來。
等到魚湯煮起來,那香味,足足飄出十米遠!
另一些人頓時也忍不住了,快步走過來,急吼吼道,「真香,快讓我喝一口!」
一堆人圍著鍋打轉。好半天後,才有厚道人想起正主,「賀老頭,你們也來嘗一口唄?」
這人回過頭一看,卻愣住了——賀老頭和背著雙肩包的姑娘,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丁老頭冷笑一聲,「現在不走,之後還走得掉嗎?真當人家傻啊?」
眾人皆默然。
**
另一邊,蘇寒背著雙肩包,拎著魚竿,好不容易跑遠。
旁邊賀老頭拿了不東西,還拎著鐵桶,別提多費勁了。
「你怎麼不帶個包呀?」蘇寒趕幫忙拎桶。
賀老頭表格外無辜,「以前……用不著帶包……」
拎桶他都覺得白費力氣呢。
蘇寒無言以對。
「你什麼名字?住在哪裡?明天還來麼?」賀老頭眼看著。
蘇寒發愁,「我蘇寒,暫時沒有落腳的地方。」
賀老頭神一振,「上我家睡一晚怎麼樣?明天咱倆再一起合作釣魚?」
雖然是對方專心釣魚,他負責換,不過……那也是合作嘛。
蘇寒明顯意,不過還是客氣地詢問,「會不會不太方便?」
「不會的,家裡有空房間,你不住也是空在那。」賀老頭特別熱,「再說了,我還沒謝謝你呢。多虧有你幫忙,我才能換到不東西。」
至於引狼室什麼的,賀老頭並不擔心。因為這是個姑娘,還是個有技的姑娘。他覺得吧,人家比他有錢多了,要擔心也是人家擔心。
「那就打擾了。」蘇寒心想,有個地方落腳,總比晚上睡覺都要憂心安全問題強。賀老頭希明天繼續一起釣魚,沒道理會對不利。
因為事先被提醒過,賀老頭專門走了偏僻的小路。以至於到家時,路上一個行人都沒遇到。
「老婆子,快出來幫忙,有客人來了。」剛進門,賀老頭便扯開嚨喊道。
薑老太心中狐疑。就他家現在這個狀況還能招待客人?老頭子該不會是瘋了吧?!
匆忙走出來一看,薑老太頓時嚇了一跳,「大米,豆腐,魚,沐浴……老頭子,你是去搶劫了嗎?」
顯然自家老頭子釣魚是個什麼水準,也是知道的。
「胡說什麼?快過來幫忙卸貨。」賀老頭尷尬地笑了笑。
「豆腐怎麼都碎了?」薑老太止不住心疼。
賀老頭天,「能帶回來就很不錯了,管它碎不碎呢。」
兩人拌著,手上作卻不慢,東西很快被擺放好。
「誒,站著幹嘛?快來坐。」賀老頭招呼道。
蘇寒道了聲謝,在椅子上坐下。一抬頭,卻發現一個6、7歲的小孩在臥室門後面探頭探腦。
「囡囡,快過來,今天有魚吃。」賀老頭樂呵呵道。
魚?小孩眼睛一亮,裡頓時口水氾濫。
「老頭子,過來搭把手。」薑老太忽然說。
賀老頭一怔,然後進了廚房。
雖然聲音刻意被低,但是蘇寒耳力好,仍能聽的清清楚楚。
薑老太說,「我今天去菜場上撿了爛葉子,這東西可不能給客人吃。但是沒了菜葉,我還能用什麼做菜?」
賀老頭說,「用豆腐燉湯唄,再燒點米飯。」
「米飯?」薑老太有些遲疑,「那些米燉粥,能喝好幾天呢……」
「要是沒有人家,你哪有米做粥?」賀老頭略有些不滿。
「也對。」薑老太歎了口氣。
接下來廚房裡再無說話聲。
蘇寒只當不知。轉過頭逗小姑娘玩,「爸爸媽媽呢?」
「去外地打工了。」小姑娘說起話來細聲細氣的。
「喜歡牛嗎?」一邊說,蘇寒一邊翻背包。
料……
「喜歡,不過不能拿。」小姑娘一副很想要,但是拼命忍耐的表。
「沒關係,我送給你。」
蘇寒想塞,誰知小姑娘一溜煙跑回臥室,堅決表示,「爺爺說過的,不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
蘇寒一頓。能教出這樣的孩子,這家人不會是壞人。
很快,晚飯準備好了。
「過來吃飯吧。」薑老太笑著招呼道。
「別客氣,吃魚。」賀老頭殷勤地勸道。
蘇寒笑了笑,給自己盛了小半碗飯,然後倒了點魚湯,夾了兩塊豆腐,接著說,「你們吃,不用管我。中午吃面吃太飽,現在還撐著呢。」
賀老頭和姜老太對視一眼,兩人就全都明白了。
蘇寒卻自顧自說起明天釣魚的事,「還有其他漁場嗎?今天的公園怕是不方便再去。」
「有的有的,我明天帶你去。」賀老頭拍脯保證,「我知道一個地方,釣友很,平常也沒什麼人經過。」
經過今天這一遭,他徹底明白了財不白的道理。
「那就好。」蘇寒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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