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賺了幾個錢就想在開封買房了?”
“沒有的事。”王雱在心裏算了算賬,覺得不太劃算,滋滋地說,“我等爹你將來當大就好,到時家會給你賜房子住!”
王安石:“……”
個混小子,還把主意打到這上頭去了?!
王安石笑罵:“天子賜宅是何等榮耀,你以為人人都能得嗎?”他一向不,給他豪宅妾、酒宴竹,還不如給他一批令他讀後能有所收獲的新書。飯菜,能口便好,是好是差都無所謂;房子,能住人就好,是大是小都一樣。
王雱卻一臉篤定:“你可是我爹。”
王安石不再接這話題,因為宋家到了。一看宋家的大門,王雱就知道宋家肯定家底殷實。門房接了他們帶著的帖子,知道是小宋人親自請來的,忙躬引他們。
王雱好歹也是見過許多園林建築的人,對宋家敞亮又致的院子倒不覺得有多驚歎,他乖乖由王安石牽著往裏走,不多時便見到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帥在那揮毫寫字。
這中年大帥不僅自己帥得醒目,四周還有四個極其貌的婢子伺候著,人如花,君子如玉,遠遠瞧著簡直像神仙一樣。
大帥遠遠見到王雱父子倆來了,把手裏的筆一扔,人把桌上收拾了,親自迎了上來,笑著招呼:“這便是介甫和我們的小神吧?來,安道還沒到,我們先坐下喝些茶。”
作者有話要說:
王小雱:對這個到都是大帥的世界絕了。
*
這章寫了些背景介紹,希不要覺得太無聊~
注:關於宰相薪酬,摘自《康震講王安石》,作者就是康震啦~
第十三章
小宋人風流慣了,待客也有婢隨侍在側。酒菜還沒上,已有另外幾個婢子款款端著溫熱的清水和一小塊雕著細花的胰子上來,卻是要伺候他們淨手的。
王雱拿起那漂亮的胰子門路地把手洗幹淨,覺指頭間還飄著淡淡的香。來到這個時代三年多了,他還是頭一回見識到封建時代資產階級的腐敗生活,心裏暗生出一咪咪小妒忌。
當然,隻是一咪咪而已,再多的不能有了,否則有損他二十一世紀正苗紅好青年的輝形象。
張方平隨後便到,他也長得很帥,而且還比小宋人多了把烏黑漂亮的須。
皇帝也是人,選材用人看才華之餘也看臉,比如真宗皇帝年間,一位狀元郎蔡齊長得格外出,真宗皇帝見之心喜,立刻一旁的金吾衛給他配上賜車夫、隨從,一路鳴鑼開道去遊街,以前的狀元可沒這麽熱鬧!
張方平能得重用,三十來歲就當上國家最高財務長,長相自也是出眾的。
他在小宋人的邀請下落座,見王安石在正婉拒婢送上的酒,不由笑道:“居然有人登了小宋人的門能不沾酒?”
宋祁也道:“就是,這讓我的麵子往哪擱,介甫你且喝一杯吧。”
王安石一向不摻和酒局,張方平和宋祁齊齊勸說他也不想沾酒。
王雱見狀,到王安石邊把那貌婢擋開,轉頭一本正經地說:“我爹不能沾酒的。”
宋祁見他小臉嚴肅,樂道:“為什麽?”
“我娘兇呀。”王雱理所當然地說,“我爹他喝酒過敏,過敏你們聽說過嗎?揚州的大夫說喝酒過敏的人一沾酒,上馬上會長很多紅疹子,難看得很!我娘說了,要是我爹敢喝酒就把我爹趕出門去!”
“原來介甫也懼啊。”宋祁取笑。
張方平雖與宋祁有些,平日裏的作風卻也和宋祁截然不同。他居中調和:“有我們的小神在,酒水還是免了吧。”他看了眼左右的貌婢,意有所指地說,“伺候的人是不是也不用這麽多?”
宋祁哈哈一笑,也沒勉強。王雱前世參與過的酒局算起來比王安石要多,年紀又小,長著言無忌輕輕鬆鬆地活躍氣氛。一頓飯快吃完了,宋祁才差人去把自己兒子帶過來讓王雱認識認識,告訴王安石有空可以讓人帶王雱過來玩兒。
了解了王安石是什麽脾氣,宋祁也沒送錢致謝,他婢去他書房收拾出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給了王雱,還捎帶上一塊他珍藏的白玉梅花鎮紙。宋祁道:“這是給你的謝禮,多虧了你及時發現,要不然我這笨兒子可不知得吃多苦頭。”
王雱瞄了王安石一眼,見王安石似乎要開口婉拒,立刻先下手為強地接過宋祁送的寶貝,麻溜地道謝:“謝謝小宋叔父!”
宋祁自己就不那些虛來虛往的,王雱收得幹脆他更覺這孩子機靈又可,親自送王安石父子出門。張方平也一同起離開,在宋家門口與宋祁告辭回了家。
張方平家中妻兒都已用了飯,見他回來,妻子上前替他掃去肩上的雪花兒,口裏問道:“怎麽樣?見了人家的小神了?”
“那小孩確實聰敏伶俐。”張方平誇了一句,接著道,“不僅是腦袋轉得快,待人接也機敏得很,對上小宋人也敢像個小大人一樣聊天兒。還有那王介甫,我也覺得很不一般。”這王介甫哪裏不一般,張方平卻沒與妻子說。
另一邊,開封的黃昏飄起了雪,金黃的餘暉頑強地過層層雲靄下來,令翻飛的雪花兒都染上了亮。王雱一手抱著自己收獲的寶貝,一手乖乖讓王安石牽著。
走回外城沿著長長的街往回走,王安石才問他:“覺怎麽樣?”
王雱一時沒明白王安石這問題是什麽意思:“什麽覺怎麽樣?”
“羨慕嗎?”王安石問,“高厚祿,華屋香車,酒佳人。”
“我還小,我不曉得。”王雱裝傻。高他是不羨慕的,高太累,還是讓他爹去當吧,他隻要用他爹的厚祿就好。到時什麽華屋香車、酒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王雱滋滋地在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王安石停下腳步,看著個頭還沒自己腰部的王雱,認真地說:“我當,不是為了這些。”
王安石的眼神太認真,王雱怔了怔,昂起小腦袋與王安石對視。餘暉落在王安石的眼睛裏,讓他漆黑的眼睛染上了變換不定的霞彩。
王雱收被王安石牽著的手。他爹今年二十六歲,可是有些東西顯然已經在他爹心裏紮。這些東西是王雱陌生的,他以前雖然也跟進著許多據說為國為民的大工程,實際上那些工程對他來說就像小時候組裝玩一樣,功組裝出來了,他高興又滿足——這種高興和滿足,跟為國為民沒太大關係。
他爹不一樣。他爹是個非常固執的人,從小還讀書,學的都是聖賢道理。司馬琰悄悄和他說過,他爹科舉時本來也是排在頭名的,結果家看到他在文章裏寫了句“孺子其朋”,就把他排到了第四。
這句孺子其朋出自《尚書·周書·誥》,原句是長輩對晚輩的訓導,意思是“你這年輕人啊,以後得像朋友一樣和百相”。
按理來說這並沒有犯忌諱,隻是家今年已經四十六歲,他爹科舉那年隻有二十二歲,家卻已經繼位二十年,看到這句“孺子其朋”後心中不悅,覺得你小小年紀的咋敢這樣來教育我?於是家就把他爹挪出前三甲,排到了第四。◤思◤兔◤在◤線◤閱◤讀◤
這些事,他爹卻從來都沒和他說過,是司馬琰從司馬那聽來的。他爹顯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在他爹看來,這些事本不算什麽,第一名還是第四名,對他而言都沒有不同,他的目標始終很明確:科舉仕,做些實事。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爹後來才會為變革派的先鋒吧?他想做紈絝的心思很可能已經被他爹看出來了,所以他爹才這麽正兒八經地和他說話。
有個大佬當爹就是麻煩啊!王雱在心裏歎了口氣,定定地看著王安石說:“爹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我和娘永遠支持你。”
王安石得了兒子這句話,臉上出笑容。不管是在揚州還是在開封,遇到這些際場合他都很不適應,在揚州時他就曾與上峰韓琦鬧翻過許多次。剛才在宋祁讓婢給他斟酒,他也覺得自己格格不,無法消這樣的福分。反倒是他的兒子聰敏得很,無論韓琦也好、宋祁也罷,他都能裝乖賣巧逗個趣,誰想考校考校他他都能輕鬆過關。
兒子這樣聰明機靈,王安石自然高興。隻是兒子還小,他怕他被宋家那樣的生活迷了眼。
對王安石來說,要他像宋祁一樣瀟灑肆意地奢靡度日是永遠都不可能的。如果兒子想過那樣的生活,他也許永遠都給不了——他也不希兒子把太多力放在酒上麵。
王安石說:“酒傷。你還小,別和小宋人學這些。”
王雱在作死邊緣試探:“還小不能學,長大了能學嗎?”
王安石心裏那一丁點莫名的沉重全沒了,冷笑說:“你再長個二三十歲也還是我兒子,敢學我就打斷你的狗。”
很快到了他們住的“公租房”,父子倆邊說話邊走進家門。吳氏聽了王安石最後一句,頓時不樂意了,叉起腰質問道:“你說打斷誰狗?我兒子的要是狗,那你是什麽?公狗兒嗎?”
王安石:“……”
王安石閉了。
王雱麻溜地把門關上,上去給吳氏肩捶背手腕,當他娘的心寶貝兒,也跟抹了似的:“娘,今天你在家辛苦了。我們家要是沒了您哪,那可真會變狗窩!”
吳氏被兒子哄得眉開眼笑,拿出王雱托做的小魚兒和小蝙蝠,那是小孩拳頭大小的小掛件,按王雱的說法這小魚兒代表年年有餘,小蝙蝠代表五福臨門,寓意好著呢!
王雱圖紙畫得好,吳氏覺得這魚兒和蝙蝠圓乎乎的可極了,做出來後更是不釋手,這才第一時間拿出來給王雱看。
反正隻要是自己兒子想做的,肯定都是極好的!
王雱一看,也滿意極了,吳氏的針線活可比後世許多“手工製品”要巧得多。他把幾個小掛件收了起來,隻把兩個自己不怎麽喜歡的放在一旁,對吳氏說道:“娘你明兒帶我去方氏書坊一趟,我去和方叔商量點事。”
王雱正正經經說事的時候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年紀。吳氏問道:“去做什麽?你難道想把這東西拿到書坊去賣?”吳氏會這麽問,自然是因為王雱上回把紙牌擺到書坊裏了。既然能賣紙牌,再賣個小掛件似乎也不稀奇。
見王安石也在一邊豎起耳朵旁聽,王雱故意道:“不,這個不賣,明兒你帶我過去就知道啦。”他蹬蹬蹬地跑到箱籠前掀起蓋子,抱出一套自己的換洗朝王安石喊,“爹~”
王安石還以為今天能蒙混過去,見王雱跑去掀箱籠就知道不好。他瞪兒子一眼,無奈地說:“行了,別喊了,走吧走吧,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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