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擾攘和等待,趙聲和魯小胖的外任很快就下來了,他們告別南楓啟程去自己的任職地,臨走前三人互相叮囑,說了好些話。
南楓叮囑魯小胖“你要是沒人用,把你爹帶著,父母只要把老百姓喂飽然后讓他們穿暖就是一大功績,你爹做生意一把好手,為了你的前程,不要盤剝太過,把治理民生當做生意去經營,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趙聲道“你這不是懂的,哪里不會當了”
南楓笑道“這都是紙上談兵的本事,要用在實才行,我知道自己,也就只能說說而已。”
趙聲有爹,他爹也有人脈,兒子外任他爹可以幫上很多忙,南楓無非囑咐他保重之類。三人依依惜別,留南楓在京城等著任職命令。
南楓把大房子退了,住進了客棧。因為京里有了職務,可以分到住,所以也不急著租房。
只是原本希進工部,命令下來被安排去了兵部,做了一個小小的兵部主事,六品,京里吐口唾沫都能粘上的小。
南楓想了下,也不嫌棄,也嫌棄不啊。收拾收拾就去報道,分到了一個小小的院子,每月還要支付一定的租金,不過這個租金就是意思意思。
屋子小也麼什麼好收拾的,進門一個四四方方小院子,還有三間房就是屋子的全貌了。南楓也不覺得小,廚房臥室客廳都齊全了,沒什麼可挑剔的。
在廚房旁邊隔了一個小房間做衛生間,占據了一半的院子,院子就更小了。反正也不需要院子派什麼用,小就小吧,倒是自己一個人住,自由許多。
第一天上班,南楓穿戴了分給自己的服,走去兵部。兵部的大門看起來威風,站崗的士兵也神,南楓掏出自己的牌,進了兵部大門。
里面一開始沒看見人,幾間房都是空空的,南楓找了一圈,才出來一個頭發胡子發白的老人,南楓行禮問主管可在這里的主管照理應該是兵部侍郎,最大的頭是尚書。
南楓覺得自己一個小主事第一天上班見到尚書的可能不大,侍郎總能見一面吧。哪知道找了半天只見一位老頭。
老頭朦朧著眼看了南楓半天,里嘀咕著“原來就是你呀,孫大人叮囑過,你來了就去管庫房那里,我帶你去。”
于是南楓一個頭都沒見到,跟著一個老頭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庫房。
老頭道“就是這里,賬簿什麼的都在,你自己看吧。”
南楓行禮道“不知道老先生怎麼稱呼晚輩姓鐵,名南楓。”
老頭道“你我老朱吧,我也是個主事,你這里管的是兵。你放心,兵部事不多,有事你就去辦,也不會說什麼,我在那頭,有事你找我。”說著晃晃悠悠又走了。
南楓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黑乎乎的庫房,和冷冷清清的兵部,不知道該怎麼辦。
定了下神,推開庫房的門,一霉味撲鼻而來,頭上灰塵窸窸窣窣的往下落,墊著腳走進庫房,門口是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灰塵都囤的很厚,后面是一排排的架子,和散堆放的各種兵。
架子上擺放的也是兵,刀劍之類,不過都是銹跡斑斑外加缺口累累,刀柄的木頭有些都朽爛了,一就了。
南楓張著,看著眼前的一切,一顆心直沉下去。
定定神,想了下,既來之則安之,不管做什麼,態度最重要
去找了一個盆,還找了塊抹布,偌大的兵部也有水井,打了井水來先把自己的辦公桌椅干凈,然后拿出差點散架的賬本出來看。
不外乎是某年月日,某地庫多刀槍劍戟,某年月日,發給某地多刀槍劍戟,然后沒了
新造兵的庫,南楓翻遍了賬簿才找到兩三,那還是好幾年前的事。南楓無語的盯著手里的賬簿,就從這本賬本上看,就能知道朝廷不重視軍備,如今邊關太平是真,但是朝廷如此疏于防范,一旦外族侵,拿什麼抵抗城外頭那還沒修補的城墻,能抵住什麼敵人
南楓打了一個寒,覺得自己哪怕再白癡也能看出潛在的危險,朝廷上上下下的大人都不知道嗎
南楓不知道發了多長時間的呆,外頭漸漸熱鬧起來,南楓探頭一看,幾個穿著主事服的老頭陸續進了兵部,手里端茶壺的也有,手里拿
著轉珠的也有,更有一個老頭提著一只鳥籠進來。
幾個老頭就圍著鳥籠欣賞起來,不時點評一下鳥的羽,鳥的聲,鳥籠的致程度。
南楓撣去服上的浮灰,出門和他們見禮,幾個老頭見兵部來了一個小鮮,鳥也不看了,圍著南楓參觀起來。
七八舌的南楓也知道了他們的份,都是主事,不過管的不一樣。南楓秉承著禮多人不怪,對著這些老頭格外有禮。
他們見南楓不討厭,一直笑臉相迎,于是很愿意點播一下這個小同僚,“平時不用這麼早來,方尚書和曾侍郎一月也來不了幾次,馮郎中三天來一次,到時候多拍拍他馬屁就。”
南楓心驚疑,面上不停的教加謝,最后小心翼翼道“我負責兵倉庫,那里似乎很久沒人管,都是灰塵,可否找人打掃一下”
一個姓韓的主事就拍了幾下院子里的大鼓,一會兒一個壯碩的漢子頭道“大人們有何吩咐”
韓主事道“這是新來的鐵主事,你讓你的兄弟們認識一下,鐵主事要打掃一下庫房,你找些人來幫忙。”
那漢子應聲退下。南楓這才明白這鼓的作用,連連道謝。老頭子們都笑著說沒關系。
不一會兒那漢子領著兩個面目狂的士兵進來,給南楓“大人有事吩咐他們。”
南楓對同僚告了罪,帶著兩個士兵取水打掃衛生去。老頭子們道“后生還是有沖勁的。”
南楓問了兩人的姓名,知道一個張阿寶一個李狗剩。南楓就稱呼他們張大哥李大哥,讓這兩個兵非常激。
趁著打掃的時候,干脆把帳目重新理一下,實重新登記,這項活也干了差不多三天,第二天特意買了一些糕餅點心分給大家,權當做謝禮。
看小鐵這麼謙虛,韓主事告訴“要是手頭可以先支月例,我們小,最多能支半年的,要是投了馮郎中的緣,那多支幾年也是行的。”
南楓又一次開拓了眼界,從上到下都在挖朝廷墻角,這朝廷還屹立不倒,真神奇的
南楓開始了倉庫管理員的工作,也見到了頂頭上司馮郎中,他在明沙眼里也是一個老頭子,反正放眼整個兵部,南楓就沒見到一個和年紀相仿的。
馮郎中架子很大,來的時候一群老頭子圍著他結,南楓尷尬的站在后面,適應不來。
倒是馮郎中對很親切,特意拉著說了不鼓勵的話。南楓趁機道,“大人,學生這幾天整理了倉庫,發現好些兵已經朽爛,不能使用,是不是可以報廢,再申請一些新的兵進來”
馮郎中笑瞇瞇道“小鐵很忠于職責嘛,值得表揚值得表揚,你別急,慢慢整理,啊你要把需要報廢的賬目整理出來,因為什麼原因報廢的,都要弄清楚才行。小伙子好好干”
南楓聽了馮郎中的話,就開始整理這些賬目,基本上庫里三分之一的兵都是爛鐵了,剩下的還要好好拾掇才能用。鉆在廢鐵里仔細清點做記錄,然后拿出了需要報廢的數據。
接著就著脖子等馮郎中來,好容易等到了人,進去遞上賬本。馮郎中一時沒反應過來,拿著賬本莫名其妙的看著南楓。
南楓拱手道“這是下整理的需要報廢的兵數據,剩下的也需要打理保養才能用,還請大人批示。”
馮郎中哈哈大笑,拍著南楓的肩膀,夸獎辦事干練迅速。然后拿著賬本走了。接下去南楓等啊等啊,這件事如同泥牛海再也沒了回應。
每次馮郎中過來,南楓總要問上一句,馮郎中次次都打著哈哈,后來韓主事看不下去,拉著南楓道“別看我們兵部屬于六部,如今天下靖平,不興兵事,兵部就等于擺設,戶部每年都在減我們的花費,你這一提上去,戶部又要攻殲我們的尚書大人,馮大人豈能愿意”
南楓目瞪口呆,“不是這麼說的啊,那要是邊關不太平,需要朝廷拿出兵,我們拿這些東西能打敗敵人嗎到時候也是我們吃掛落吧”
韓主事笑著道“后生可畏啊,小鐵,兵部一年能從戶部拿來的裝備銀子不過百萬兩,這些銀子夠什麼使的還不得一樣樣掐算好了花,有些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南楓呆坐在自己的辦公桌邊,窗外明,韓主事帶來的畫眉在廊檐底下唱著悅耳的歌,南楓無端端覺得上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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