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順風順水的偶像天梯攝制組在離開那天遭遇了瓢潑大雨, 原定的航班延遲了八小時后, 無奈取消。已經在機場排隊的眾人不得不在附近找酒店住。
滯留乘客太多, 酒店余房有限, 小周被安排與王曦瑤同住。兩人提著行李, 正要去房間,在電梯里被厚厚截住了, 說晚上有事與小周商量,和王曦瑤換了個房間。
小周有些納悶。海選都結束了, 還有什麼事商量, 但電梯里人太多,就憋到房間才問。
厚厚努了努,把門關嚴實了, 才問:“兩個助理, 你打算留下哪個”
到底是合作過一段日子的人,可比挑選手難多了。小周嘆息著往床上一躺:“不能兩個都留下嗎”
厚厚說:“二選一才有看頭, 不然助理這個設置直接可以去掉。”
小周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隨口抱怨抱怨。
“王曦瑤專業知識不如康棠, 但語言表達能力更強, 從節目可看來講,觀眾應該會更喜歡。康棠心思比較細膩,和我比較合拍”但這種合拍參雜了太多刻意的逢迎。
唉, 果然為難。
“你知道我為什麼和王曦瑤換房間嗎”厚厚低聲音, “因為康棠向制作組投訴經紀人和助理同住不公平。”
康棠和王曦瑤的格都不難懂, 幾天相下來, 也有了大概得了解。小周毫不意外,邊拆薯片邊說風涼話:“那是你們制作組考慮不周啊。”
“”
厚厚看著晃著腳丫子吃薯片的周大經紀人,心里周大經紀人的偉岸形象分崩離析:“快變明星的人了,就不能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嗎”
小周薯片咬得嘎嘣響,義正詞嚴地說:“我是不忘初心。”
厚厚無語地看著子上磨破的:“純天然、無污染的糙嗎”
海選結束后,小周的睡眠質量節節上升。
晚上又沒等到蔣修文的“晚安”,天蒙蒙亮被起來,眼睛還沒適應燈,就瞇著眼睛看手機,依舊沒有新的微信。斷開酒店的wifi,用流量在伊瑪特地下員群里說“早安”,發出去了。再回去看微信,依舊停留在昨天中午的互相問候上。
同居加速瓦解了兩人間的陌生隔閡,厚厚看盯著頭發坐在床上發呆,忍不住拍了拍被子:“半小時后集合,我們快點”
小周打了個哈欠,終于蹬掉被子起來。
兵荒馬地收拾好東西,酒店已經準備了打包的早餐,一行人提著行李,匆匆忙忙進機場,換登機牌,過安檢,然后直接趕鴨子似的上了飛機。
好不容易過一口氣來,飛機就準備起飛,要求關閉電子設備。
再開機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后。微信終于爭先恐后地跳出來。
“伊瑪特地下員”亮閃閃地掛在上方,僅次于“訂閱號”。小周手指一按,直接落在了“伊瑪特地下員”的下方。
蔣修文的頭像跳出來:幾點落地
已經是一個小時前的消息。
小周背著包穿梭在人群中,用余盯住厚厚的擺,以免走丟,手指飛快地打字:九點十分。
聯系上了失聯的同志,心就定多了。兩地相隔實在讓人心,又是狗劇本看太多惹的禍,生怕人在外面遇到什麼天災人禍,小周還沒結婚生子,已經長出了一顆老母親的心。
離家越近,越歸心似箭。
在飛機上的時候,還有人說回去約個飯局,唱個k,真落了地,這些話都過眼煙云,一個個腳底抹油,奔得飛快。
厚厚還嘲笑他們:“行李還沒出來,早去也沒用。”
小周:“”如果沒跑起來,這句話還是可以信信的。
行李與另一個航班一起出來,聚攏的人極多,小周了半天,好不容易到里面,就看到自己的大銀箱已經轉到對面去了。然后一只手過去,將它提了下來。
小周快跑過去,王曦瑤將行李箱推給:“幸好我認得你箱子上的紙。”
邊康棠經過。
以往他總對兩人的接分外敏,此時竟目不斜視、等閑視之,還笑了笑說:“我有車來接,先走了。”王曦瑤也說有朋友,揮揮手,飛快地跑了。
厚厚推著行李車過來,神兮兮地說:“有沒有覺得,一夜過后是人非”
小周吃驚地說:“難道因為我和你睡了就失去了價太過分了,我們睡得又不激烈”
厚厚一頭黑線:“玷污了你一晚上,真是對不起哦”
收起玩笑,小周低聲說:“他們在一起了”
厚厚搖搖頭,似乎對的推理能力不再抱有希,語重心長地拍拍的肩膀:“你不忘初心就好了。”
神兮兮的。
小周對著的后腦勺做了個鬼臉,被扭頭的厚厚抓了個正著。
厚厚:“還記得我們要拍個出機場的鏡頭嗎”
小周瞬間端莊賢淑。
攝像師在外面架好設備,小周推著行李往外走,厚厚在旁邊提醒:“高興點。”
努力端著經紀人威嚴的小周突然笑出一朵花。
厚厚說:“這也太高興了。”
話音剛落,小周已經踏著啪嗒啪嗒的小碎步,推著行李往外跑,一路跑到畫外。好在鏡頭已經夠了,攝影師收起鏡頭,轉頭就看到小周仰著頭站在一個高大帥氣的青年面前。
厚厚下意識地跟在小周后,看到面前站了個男子才驚覺自己打擾了什麼,但人已經闖了兩人世界,再退已是不及。那男子戴著淺墨鏡,下留著青灰的胡渣,正是時下最欣賞的那種男人味兒,尤其是,五還很端正秀氣。當他微笑著看過來時,覺自己的心臟有
了一秒微妙的停頓。
對方率先開口:“我送回去,辛苦你了。”
深寵若驚:“不辛苦。”強忍住邊的“為人民服務”,低聲問小周,“你男朋友”
小周懷疑自己中邪了。不然一向“矜持”“得”的自己怎麼可能因為看到蔣修文就飛奔出去,好在距離兩米的時候,恢復了理智,改競走,總算沒有顯得太太太迫不及待太迫不及待是逃不掉的了。
但厚厚的問題把推向了另一個深淵。
說是吧,他們明明沒有點破。
說不是吧,家長都已經見過。
而且,否認之后還有一種危機。就是厚厚萬一說,你朋友這麼帥,不如介紹給我很多閨翻臉的狗劇就是從一句含糊不清的否認開始。
權衡利弊,嚨了一下:“嗯。”
正想手做自我介紹,順便把話岔過去的蔣修文頓時改變了手臂的方向,落在了小周的肩膀,半摟著人說:“很高興認識你。”
厚厚哈哈笑道:“我也是。話說,你看著有點眼啊”怕對方以為自己有意調戲,連忙補充道,“和小周很有夫妻相。”
“嗯”了以后耳邊就飛滿嗡嗡響的小蜂的小周,此時所有知覺都集中在肩膀上,渾然不知他們說了什麼。跟著蔣修文渾渾噩噩地走了一段路,在他的幫助下巍巍地坐上車。等車門關上,肩膀上的溫熱漸漸散去,才出一口氣。
趁蔣修文從車前繞到駕駛座的時間,用力地拍了拍臉頰。
剛才自己在厚厚的面前承認他是男朋友而他沒有否認那,關系是立了吧
如果蔣修文否認的話,自己還有厚厚做認證。
蔣修文一上車,就看到瞪著眼睛,好似在跟誰生氣。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他了的額頭。
然后
小周就額頭不舒服了,整張臉燙得厲害,支支吾吾地說:“你怎麼在機場不是說還有三四天才回國嗎”
“單半輩子,終于有了朋友,歸心似箭。”
蔣修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了一下。
蔣修文不承認是朋友,準備找認證,可他這麼輕易就承認了,又覺得自己略虧,哼哼唧唧地說:“有朋友了怎麼有的說出來分一下。”
聽到“嗯”以后,笑意就沒從眼里消失過的蔣修文好脾氣地說:“大概是在因為你好靚之后”
小周:“”他們可能要創造往時間最短的記錄了。
蔣修文想帶小周去吃飯,但上飛機之前已經向周媽報備過回去吃飯,所以用強大的意志力艱難地拒絕了。
他說:“你家有第四雙筷子嗎”
小周愣了下,說:“這麼快”
蔣修文抿了抿:“對我來說,不算快了。”怎麼好意思說,他在大學時期就做好了拜訪岳父岳母的準備。不過今天進展驚人,他已經十分知足,試探無果,就收起了蠢蠢的爪子。
小周還在解釋:“你不了解我媽,你今天上門,我們明天就可能要去登記領結婚證了。”
蔣修文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好在他知道小周的心理進程和自己并不一致,所以耐心地收起了心中的雀躍:“我會等你做好準備。”
送小周回家后,他在路過的超市買了吧剃須刀,整理儀容回集團復命。
正是午休時間,集團各部門也秩序井然,就像巨型機械中嚴合的螺釘。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環境,畢竟,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可是才離開剛剛確定關系的朋友,他心還在澎湃起伏,此時站在這里,竟到一違和。
沒有只有工作的生活,多麼枯燥。
不過,當他走進總裁辦公室時,已經收起了所有的緒。
從容不迫地報告完法國分公司的工作,他正準備起告辭,就聽張復勛說:“森微注冊快滿一年了吧,是時候啟份轉讓計劃了。”
蔣修文背脊微僵,卻用調整坐姿掩飾了過去。
“陳墅準備在兩個月后召開東大會,我們不能拖到那個時候。”
蔣修文說:“小張總的意見呢”
張復勛不悅地說:“他已經離開ef,這事兒跟他沒關系,不必問他。”
蔣修文斟酌道:“森微是小張總離開ef前最后的一項決策,如果能夠出一張漂亮的績單,對未來進董事局是一個良好的鋪墊。”
“上面已經下決心整頓娛樂圈,現在撤出資金是保本。”
“整頓娛樂圈不是銷毀娛樂圈。森微目前做的偶像天梯節目主旨積極向上,提倡偶像以作則,完全符合社會主流價值觀,運作得當,森微的企業價值不可估量。”
張復勛皺著眉頭想了會兒:“你贊繼續做下去”
蔣修文說:“現在轉讓份,就是暗示您認為小張總投資失敗。”
一心一意讓兒子接棒的張復勛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娛樂圈近來風向不佳,前途未卜,此時不收手,未來更不好走:“你認為這個項目不錯”
蔣修文說:“您可以看看小張總的計劃書。”關鍵時刻,他把自己摘了出去。
但張復勛顯然不想輕易放過他:“那你先幫我盯著吧。”
開口之前,蔣修文已經知道了結局。
張復勛想轉讓森微份的念頭不是一天兩天。之前他一直明哲保,態度模棱兩可,畢竟,張知留下的攤子,不管爛不爛,他都沒必要幫著收拾。但現在,小周已經趟進了這個攤子并樂在其中,那麼,他想爭取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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