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著已經很高，走得近了，的頭便不由自主地仰起。對方垂眸，似乎微笑了一下，小周的心跟著快跳了一下。

“這是我們新來的員工，小周。”孫兆麟的聲音進來，打斷了這場無聲的對。

小周連忙出口袋里的手，張地過去：“蔣先生好。”

孫兆麟訝異地看了一眼：“你認識蔣先生”

小周懊惱地咬著自己的舌尖，恨不得將剛才的“蔣”字收回去。

“蔣先生”握住微的手，從容地說：“近日剛過一家的采訪，看來宣傳得效果不錯。”

孫兆麟說：“不知是哪家，我一定拜讀。”

“蔣先生”輕握了下小周的手，低聲道：“有點涼。”不等小周反應、孫兆麟驚異，已收回手，朝電梯走去，“森微立的事已被外界知悉，深各方期待，張總裁也關切備至，臨行前特意囑咐我，務必細看細問，回去后要事無巨細得詳盡匯報。有勞兆麟兄了。”

孫兆麟連道不敢，細致地講起公司現狀。

小周走在最后，如一只安靜的小鵪鶉。的手揣回兜里，儼然升溫。另一個人的余溫附在手背上，又握在掌心里，燙得驚人。

電梯門合攏，門而立。

門是鏡面的，朦朧地勾勒了三個人的廓。孫兆麟悄悄踮腳，似要與“蔣先生”講悄悄話。“蔣先生”毫無所覺，微笑著看向前方剛好是后腦勺的方向。

昨晚洗頭的時候，護發素沒了，今天頭發有些糙，小周下意識地掏出發圈，想將頭發綁起來，又覺得在兩個男人面前做這件事有些古怪，只能強行按捺住了。

電梯到十樓，打開的時候，總經理陳墅親自在門口迎接。

小周側讓出一條路，想讓“蔣先生”先行，后腰卻被托了一下。詫異地回頭，正好撞上對方擔憂的眼神。“蔣先生”意識到并非沒站穩，才撤回手，落落大方地迎向陳墅。

見他們漸行漸遠，小周送松了口氣，一抬頭，孫兆麟正一臉探究地看著自己。

強作鎮定地問：“孫老師，我們在哪里開會”

孫兆麟笑道：“孫老師太見外了，要不孫哥吧。開會還早呢，我先領你四轉轉，認識一下同事。”

小周求之不得。

森微占了一整層樓，但職員工不到十個，是以很多地方都空著。

孫兆麟說：“等公司運作起來，這些地方都能用上。不過海選的宣傳就快開始了，我們接下來在公司的時間也不會太多。”

“海選”

“偶像天梯計劃。你不知道嗎”

這個名字聽起來小周眨了眨眼睛：“不會是選秀吧”

“森微就是為了這個計劃，特別設立的。”

小周十分意外，含蓄地說：“最近選秀節目多的。”

孫兆麟說：“所以要推陳出新。我們與電視臺達了合作意向，今天的會議就是約策劃公司、電視臺制作人一起過來，探討海選的執行方案。陳總的項目建議書和可行研究報告還放在我那里，我一會兒拿給你。”

小周鄭重地謝了他的提點。

“同行是冤家”在經紀公司部現得淋漓盡致。當助理的時候，沒見經紀人與經紀人、藝人與藝人互相使絆子的事，不過的邊倒還清靜二老板的魔王界壁厚八尺。

能在新公司遇到肯提攜新人的前輩不容易。誠摯地表示自己要請客答謝。

孫兆麟說：“今天事太多，過兩天我們部門聚一聚，聽說還有新人要來。”見手，“你冷先去我辦公室坐坐吧，離開會還有半個多小時。”

去往辦公室的半道上，被一個年輕秀氣的青年攔住。

孫兆麟向小周介紹：“這位是孔，陳總的得力助手。別看他臉，孩子都兩歲了。”

青年謙虛地說：“我只是結婚著急了點兒，年紀是不著急的，我小孔就好。”重新對小周作自我介紹，“我是陳總的書孔小杰，杰出的杰，讀第三聲的話，我會生氣的。”

從小深名字迫害的小周同：“放心，我普通話專八。”

興許是公司員工太，突顯得每一個都彌足珍貴，彼此間充滿了“你也在這里”的惺惺相惜，十分其樂融融。孔小杰說：“電視臺和策劃公司的人都到了，陳總說提前開會。”

進會議室之前，小周在心底暗暗祈禱，希“蔣先生”日理萬機，早早地擺駕回宮。但事實顯示，祈禱只有在結果立的時候才靈驗。

蔣修文坐在陳墅的右手邊，低頭擺弄手機，聽到門口靜，立刻抬頭看來。

會議桌是長方形，小周在孫兆麟的后，落座時，飛快地跑向蔣修文座位同邊的另一端中間隔著電視臺、策劃公司的人，互為視線死角。

“哎，你去對面作什麼”孫兆麟熱心地將回來，安置在自己左手邊，還低聲解釋，“這邊都是自己人。”

小周干笑道：“我看這里有點。”

孫兆麟：“”對面五個，這邊加上才四個雖然從個人形來講，自己略微拉大了這邊的寬度。

陳墅主持會議，一一介紹與會人員，說到電視臺制作人陳飛時，用了近千字贊。陳飛態度很淡定：“我一向以作品說話。”

陳墅很捧場：“當然，您的go super star我每期不落地追看。”

“是gogouper star。”

陳飛的糾正讓全場一靜。

結和不結的區別，有必要較真嗎

小周手指無意識地撓了撓自己的下。近朱者赤，以二老板的思維思考，對方這麼做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人軸，一是找茬。無論哪一種，都讓陳墅有點下不來臺。

一直避免往右瞧的忍不住好奇地瞄了一眼。

陳墅的臉果然有點僵，更襯得右手邊那人面如冠玉、玉樹臨風、如沐春風咦，驚覺對方笑地回過來，忙收斂心神，低頭數自己指甲上的小月亮。

孫兆麟打破沉寂，解圍道：“一聽這節目名，就很有綜藝。”

陳墅緩了緩臉頰，將接下來的介紹詞略作減，到右手邊的重量級嘉賓時，更是簡到極致：“這位是蔣修文先生。”言簡意賅得仿佛，不認識是你沒見識。

陳飛還沒反應過來是誰，策劃公司與森微的人已集鼓掌。

蔣修文之泰然：“我只是適逢其會，有幸旁聽。”

陳墅抓住會議節奏，打開ppt，與策劃公司的人一起講解海選的規劃。

小周越聽越驚訝。孫兆麟說這個節目推陳出新，有其道理。因為這次主導海選的既不是專業評委，也不是觀眾投票，而是經紀人

陳墅說：“導師再專業，也只能看到選手諸多表現中的一面，只有朝夕相的經紀人才能全盤考慮選手的潛力與才能。偶像天梯最終選擇的，不是紅極一時的流量明星，而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全能、全民、全方位偶像。”

與陳飛同來的另一位制作人洪凱瑞緩緩開口：“如果經紀人的選擇與市場相左呢”一口式中文，令人神一振。

陳墅說：“人氣是考量之一，但不是唯一的標準。我們做的是長期投資，不是短期效益。我相信我們經紀人的專業。”

“那節目放在電視臺播放的意義在哪里”

“向觀眾展示我們打造巨星的歷程。”

洪凱瑞笑著搖頭：“現在的觀眾需要參與，他們清楚自己的喜好，并愿意為此付出代價。市場才是選擇明星價值的最好標準。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等節目結束，冠亞軍甚至前四強、前八強即刻就能創造高昂的經濟效益。這不是放棄了長期投資。現在很多選秀出的明星已經紅了十年，價值還在持續走高，這有什麼不好”

陳墅已經聽出來，電視臺這次來不是談合作，而是談判，稍有不慎，前功盡棄。

但項目已經形，不可能全盤重來。他說：“這并沒有什麼不好。但市場需要差異化，不斷地重復與雷同，是在消磨消費者的購買。”

洪凱瑞笑笑：“我沒有看出貴方的選秀與其他選秀在表現形式上有什麼強烈的不同。”

話不投機半句多，會議潦草收場。

送別時，陳墅臉沉，一言不發，場面和諧都由孫兆麟和孔小杰來維系。

洪凱瑞與陳飛進電梯時，蔣修文突然說：“洪先生從國來”

洪凱瑞說：“雖然我在國長大，卻很喜歡中國的文化。”

蔣修文微笑：“中國有市場經濟，也有計劃經濟。”

蔣修文最后的話，給陳墅打了一支強心針，只要東爸爸肯撐腰，什麼都不怕。電視臺與策劃公司的人走后，他立即喜笑開地邀請蔣修文共進晚餐。

小周趁機拉著孫兆麟去辦公室拿資料。

雖然猜測蔣修文應該已經下樓，還是磨蹭了一刻鐘才出來。靠近電梯的時候，他竟然還在。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什麼，他轉頭看窗外的天氣，連忙推開旁邊樓梯間的門躲了進去。

樓梯間樓上似乎有人在講話。怕被人誤會聽，只好順著臺階下樓。

幸好下樓不比上樓那麼累，走著走著，也淡定下來了，干脆直接下到一樓，只是拉門想出去時，發現從里面打不開。重回二樓，也是一樣。

看著旋轉而上的漫長階梯，開始絕。

地下一層突然傳來推門聲，驚“等一下”，飛快地往下跑。門果然被人擋著，悶頭沖過去：“謝呃”

蔣修文低頭一笑：“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