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復讀生的高三是有力的,而徐彧的力來自于聞名全國的那所大學，那所蘇安希夢想的大學，這麼一來力也就變了力。

其實在那個還把績當決定未來人生的時代,絕大部分的高三生都卯足了勁兒拼搏斗在這最后一年。

每天著老師們的耳提面命,接著家長們的牛蛋,日復一日，不過都是為了孩子們高考能金榜題名，不負眾。

蘇安希覺得徐彧是真的變了,以前總聽說他上課睡覺,下課打球。

現在卻是上課認真聽講做筆記，下課各種做卷子，做題,整一個熱學習的三好學生。

不過……格嘛,依然不變。

比如，蘇安希正在認真的做題,椅子會被后面的年踹一腳,怒目轉看去，年噙著人神共憤的笑舉著卷子指著某道題,對說：“給我講講這道題。”

會淺白他一眼,耐著而后趴在他的桌子上，給他一步一步的認真講解。

又比如，蘇安希去上廁所,經過徐彧，他也會仰著椅子故意不讓過去,對說：“周末幫我補補課。”

會勾一笑，點點頭，說順便上韓放他們,會看到他及時變幻出喜怒哀樂表包來。

再比如，下晚自習太晚，蘇安希回家，無論是騎車還是坐車，徐彧都要充當護花使者，對說：“我跟我未來媳婦兒順路，你別想太多。”

會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那我祝你跟你未來的媳婦兒幸福快樂。”

說完后會故意撇下徐彧，大步往前走，而年總會追上來拽著的書包帶子把拎到靠里面的方向走。

其實那個時候他們的關系微妙的，包括神經大條的廖志平都看得出兩人的關系不一般，可是偏偏問起來，兩個聰明人皆是裝傻充愣，一笑置之。

當然，那會兒他們確實沒在一起，可是卻是學生時代最好的曖昧階段。

三模前那個周末，韓放他們要求集復習，畢竟那時候他們這幫發小總數六人，這一年要參加高考的就占了四個。

地點選在了徐彧他家，徐承運軍務繁忙，得晚上才回來。

可是明明是做題，做著做著不知道是誰提議，說中場休息看個電影緩解一下張的氣氛，于是就選了星爺的電影。

一屋子的笑聲從房子里傳了出來，驚擾了花間翩翩飛舞的蝴蝶，卻暗自放亮了初夏的。

那天徐彧跟蘇安希定下了約定，如果他考上了清華，那就在一起吧！

蘇安希點頭答應。

三模徐彧的績沒有一模二模好，雖然他已經是全班前十名，可是清華于他來說依然遙不可及。

那段時間徐彧顯得很消沉，力越大，神也不好，整個人都憔悴了不，當然脾氣也差了不。

也真是此時，徐承運重提當兵的事，依然被他直接拒絕了。

徐承運也沒罵他揍他，是讓他好好想清楚，畢竟不是小孩了，凡是要切合實際。

他雖然口口聲聲堅持，可是心里是真的犯了難。

那天的天就像是他的心一樣，灰沉沉的想要發泄，他一個人去籃球場打球，打到大雨傾盆也不停歇。

蘇安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雨霧中那個不知疲倦的年，在籃球場上一個接一個的投籃，像是個投籃機，只要投了幣，不到時間絕不停止。

撐著傘走進籃球場，站在一邊看著他發泄，等他發泄完了才走過去，出一張紙巾遞給他，“想通沒？”

“你怎麼來了？”徐彧沒回答，卻反問。

“來來給我打電話，說你心不好出去了，我就想來運氣。”蘇安希笑了笑，“我運氣不錯。”

徐彧‘嗯’了一聲，手提了提蘇安希的傘布邊緣，對說：“這麼大雨，快回去。”

蘇安希把大傘的傘柄塞在徐彧的手上，兩人躲在傘里互看著對方，蘇安希朝他揮揮手，“你低點頭，太高。”

徐彧一了怕把雨水沾在蘇安希的上，所以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至于后背還淋著雨。

聽這麼說，微微塌了背，又往下埋了埋腦袋，問道：“干嘛？”

話音剛落，人就僵住了，抬起手，拿著紙巾在他的臉上一下一下的拭著，的質加上溫的，雖然隔著障礙，也能到從手指尖傳來的溫熱。

盯著認真的小臉，慢慢眨著的眼睛，翹的鼻梁，紅潤的，如凝脂，淡淡一抹紅掛兩頰。

而他的嚨尖兒卻不控制的發著，著傘柄的手指骨都因為力度太大泛著白。

“可以了，可以了。”徐彧直起子，嗓音都沉了不。

蘇安希沒注意到徐彧的一系列變化，抿了抿，看向他對他說：“我不考清華了。”

這句話無疑不讓徐彧到驚訝，他幾乎是想都沒想的盯著，問：“為什麼不考？”

“我想學醫，軍醫大不錯。”蘇安希說完立即解釋：“我想過了，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喜歡清華，清華出來的也不一定發展就好，軍醫大就不一樣了，未來一片明，而且軍醫大的要求和分數那也是巨高的。”

“蘇安希，清華是你夢想，你到底在想什麼？”徐彧震驚的無與倫比，此刻完全沒反應過來蘇安希的決定是因為他。

蘇安希見徐彧貌似還慍怒了，實在是哭笑不得，瞥了他一眼，喊道：“徐彧，你是不是傻。”

“我知道我沒你聰明，你是學神，我是學渣，你能不能別每次就知道說我傻，我也是有尊嚴的。”徐彧氣得不行，他一個勁兒的努力考清華，而說放棄就放棄。

“徐彧。”蘇安希見徐彧惱怒的樣子噗的一聲就笑了，一邊笑一邊對他說：“你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跟你都去報考軍醫大。”

“……”徐彧盯著蘇安希，本是混的眼瞳漸漸清明起來，黑的耀眼。

蘇安希再次肯定的點點頭，“我不用你追趕我的腳步，我可以停下來遷就你啊！”

徐彧一聽臉上瞬間轉化為驚喜的表，“你認真的？”

“我早就聽說徐叔想你繼承家風，我也知道心里一直在糾結，既然這樣，那我幫你選咯！”

“你真的決定了？不后悔？”徐彧小心翼翼的再次確認。

“其實我也想了很久，決定了就不后悔。”蘇安希回道。

“……”徐彧定定的看著蘇安希，看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暗自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的對他說：“你別以為軍醫大好考，也難死了，可不能放松啊！”

終于，徐彧點頭綻開了笑容，隨之往前走近了一步，“蘇安希，我真想抱抱你。”

“不要。”蘇安希指了指徐彧噠噠的服。

“那……回去吧。”

“徐彧。”

“嗯？”

徐彧聞言低頭看向蘇安希，驀地踮起腳尖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上蜻蜓點水的‘吧唧’一下，然后迅速搶過他手上的雨傘一邊跑一邊在雨中喊了聲：“我先回家了。”

剛才那一瞬像是做夢似的，年站在雨里著自己的笑的像個傻子……

……

救援隊伍撤離的前一天，由共青團委組織的志愿者們為安置點的老百姓們開展了心理援助和文化服務活，其實就是安置了天電影。

晚上八點，在醫療點外不遠的空地上正式開始放映。

醫療點的臨時病房里，蘇安希見小王護士一直叨叨外面在放電影的事，知道想去看，于是對說道：“你去看吧，這兒有我。”

小王護士開心的點點頭，屁顛屁顛的掀了簾子往外跑去。

蘇安希繼續檢查患者的況，所有的都查了一遍，這才開簾子走了出去，站在板房前著不遠的大幕布，就被畫面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大話西游，當年他們一群人在徐彧家里看的電影，一個個捧腹大笑，嘻嘻哈哈。

那天去廚房拿飲料，被徐彧堵在門口，對說：“我想要你一個保證。”

問：“什麼保證？”

“我考上清華的話，你就得答應當我朋友。”

“好啊！”

……

14年大話西游重映，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最后一排，哭的像個傻。

電影還是那部電影，故事還是那個故事，只不過看電影的人長大了，心境也變得不同了。

更重要的是，當年要一個保證的那個人也不見了。

肩上一沉，蘇安希側眸看去，是一件迷彩作訓外套搭在了自己上。

“謝謝。”晝夜溫差大，抱著臂能到外套里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不過去看？”徐彧走了一步與并排而站，深邃的雙眸定格在大幕布上。

蘇安希淡笑著搖搖頭，“不用了，倒著都能背了。”

“還是以前的電影好看。”徐彧慨道。

“嗯，周星馳真是個天才，明明是個悲劇，卻用喜劇的方式演繹出來，看的淺就當無厘頭喜劇，看的深了想笑都笑不出來了。”蘇安希暗自點點頭，了橫在前的雙臂，深有。

兩人都著大幕布上的畫面，至尊寶不肯放開紫霞仙子，可是頭上的金箍卻越收越。

耳邊是男人如這夜般深沉的嗓音，想驟然劃破天際的流星。

“我想要你一個保證。”